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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唯知去日宁知返 ...

  •   站在玉虚宫外,白鹤童子已经进去通报了。妲己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再过一遍思路。
      没错,元始天尊没有讨厌她的理由。没错,讨厌当然是需要理由的,没有理由的那叫做看不顺眼。就像大街上擦身而过的一个人都有可能看不顺眼,可你会因为看不顺眼就挖他家底刨他祖坟处心积虑对付他吗?当然不会。
      元始天尊也一样,既然没有讨厌的理由,上门拜访理所当然,杨戬的师父把事情搞得那么严重,她需要自行了解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这次元始天尊还是答应见她,而且气氛比上一次好许多,
      妲己心情不错,一回生二回熟啊~
      “轩辕坟狐妖妲己拜见元始圣人……这两位是?”
      “我的师兄和师弟。”
      “老子圣人,通天圣人。”妲己立刻施礼,不卑不亢。
      “不错。”通天教主点头,难怪一直不喜欢妖类的元始天尊都对她另眼相看,资质上佳,修的是正路的道法,性子也算好。
      “这便是近来商王的宠妃,惹朝歌风雨不断的妖狐?”老子一眼都没看她,却一针见血。
      “两者同出而异名。”妲己轻声回答。这话说得明白,周兴商灭是天道所归,她的所作所为也正为此,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妲己的眼角跳了跳,冷声回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时之间,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解释一下:老子因为知道妲己所做都是祸国之事,所以提点她与民为善、于己为善,才是通往正道的路。妲己的回答则是说,既然天道如此,她背负着使命就只能这么做,怪不到她头上。】
      最后打破寂静的还是妲己:“唉……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若是老子圣人怜悯小妖,不如去和女娲娘娘说说?不用做这些事情是最好的,我能够找一个安静的山洞,修炼个千百八年,什么事情都不管。”
      “…………你不错。”老子也终于说出这句话。对道有很深刻的理解,性子也很跳脱,若是没有奉命去迷惑纣王的话,将来必定会大有作为。
      见自己的师兄师弟都鉴定完毕,元始天尊眼中闪过不明神色,看来当初没有除掉这只狐妖真是对了。
      “妲己,起来吧。”他沉声说:“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我见到了玉鼎真人,听他转述了……一些话,怕是圣人对我有些误会,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元始天尊暗暗叹息,果然是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徒弟,肚子里藏不住事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毛病,他又怎么会在广成子之下?
      “只是我比较担心朝歌现在鱼龙混杂,杨戬身为我阐教三代第一弟子,还是应该在山上勤加修炼才是正经,毕竟很快将有一场大战。”
      这样也好吧?有元始天尊的命令,也不用自己做什么。于是妲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那么就劳烦元始圣人告知杨戬,让他不要跟我回朝歌了。”
      元始天尊小小讶然,杨戬是三代弟子里资质最好的一个,将来成就甚至不会低于二代弟子,这么厉害的靠山,这狐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又想到她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愿意做,也就释然,这狐妖的性子的确是这样。
      但一条鱼已经到嘴边,就算不吃,怎么能不叼回去做储备粮?
      “妲己,似你这般的妖怪的确少见,我见你向道之心坚定,倒是可以帮帮你——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
      多慈祥和蔼啊~~~妲己默默面条泪,您老要是早这样,她早就变节投奔了是不是?偏偏等她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了才如此,她哪里敢放心?
      想要的东西已经想好,虽然这话说出来,她的平静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但这也没招。除了实话实说,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从元始天尊手里弄到东西。
      告诉他上古魔神的事情?好啊好啊,想把自己的最后一丝保命底线都交出去,那就不要大意地往出说吧。
      “若是元始圣人肯的话,不知道能否将天机镜交给小妖?自从上次见到那镜子,总是时时想到它,尤其想到它破碎的样子,更是辗转反侧。是以希望元始圣人暂时将它借予我,让我找到原因。”
      “师弟,你竟然找到天机镜了?”老子立刻说道:“天机镜只能昭示天机却不能改变,又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师弟你还是太执着了。”
      “师兄说的是,不过现在也没有执着的理由,师兄若是想看的话——”他拿出满是裂纹,已经失去灵性的天机镜。
      “这是?”他伸手拂过天机镜的镜面,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通天教主也看着天机镜,最近天机逐渐紊乱,连圣人都渐渐算计不出,源头就是在这里吗?而且听这只狐妖的意思,还和她有关。
      元始天尊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妲己和天机镜的关系,于是将天机镜扔给她:“这是小事,但你若是查出来,必须回来向我报告。”
      “这是自然,多谢元始圣人。”妲己小心收起天机镜,站起身道:“不打扰三位圣人,妲己就此告辞。”
      “你现在住在玉泉山?”通天教主冷不丁问了一句。
      “是,不过只是暂住而已。”妲己小心翼翼回答。
      不过通天教主没有再问下去,等待三秒没有人说话,妲己直接转身走了。

      回到玉泉山,就看见杨戬黑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想什么,连自己进来都不搭理。
      妲己径自去倒水喝,翻出玉鼎真人的丹药,给自己弄了一碗粥喝。为了表示尊敬,她一早上饭都没有吃就去觐见元始天尊,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完饭后她本打算打坐疗伤,可杨戬坐在床边,这感觉总是不太对。抓了抓头发,她转身打算在外面找个地方。
      手臂却一紧,被杨戬死死抓住。
      早知道会这个样子……妲己低下头,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还没扳到一半,这只手便握得更加紧箍。
      妲己也不扳了,只默默站着。
      “玉虚宫法旨已然传来,你满意了?”杨戬冷冷问。
      “我……我拿回了天机镜。”妲己轻声回答。
      “是,我想着你只是去拿一面镜子,所以才不阻你去玉虚宫;想着你足够谨慎,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境;想着师祖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和你计较一面破碎的镜子……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对师祖说那样的话!”杨戬猛地站起身:“你就巴不得我尽快消失在你的世界,远离你的视线,再也不出现吗!”
      当耳中听到元始天尊的话时,宛若雷鸣。
      【妲己亲自请求,便命你即日起在山上修炼,无命令不得下山。】
      亲自请求……好一个亲自请求!
      “你本就该如此,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也应该做你该做的事,清醒一点。”妲己闭着眼睛,狠下心肠说出这些话。
      “好,好……原来在你眼中,我一直都不清醒。”放开她的手,杨戬退后两步,靠着冰冷的墙壁。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站直身体,面无表情:“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妲己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那我休息了。”
      本以为没什么,本该是没什么,这样才对不是么……

      坐在自己洞府里,黄天化张大嘴巴,看着杨戬一杯两杯、八杯十杯酒那么灌下去,连忙心惊肉跳地按住他的手:“师兄,你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别这么喝,你从来不酗酒的。”
      “当除了喝酒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我也会喝几杯。”既然杯子被天化抓了过去,杨戬干脆用酒壶。
      黄天化眼角跳了跳:“所以才让你说出是什么事情,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出办法。”
      杨戬抬头看了他半晌,低下头继续喝酒。这些事和黄天化说就是对牛弹琴,还不如自己思考是正经。
      “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呢,原来都躲在这里喝酒,也不叫我!”哪吒一阵风一样卷进来,拿起酒壶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你这个小酒鬼怎么也来了?”黄天化头疼,今天自己的藏酒是剩不下了。
      “我是来找杨二哥的,杨二哥,我今天去玉泉山看到了妲己姐,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黄天化的耳朵立刻竖起来,杨戬这样是因为女人?
      杨戬的表情阴森森:“现在不是也看见了?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哪吒嘿嘿笑了两声,不过还是没忍住继续道:“你们两个吵架了?我看妲己姐坐在那里发呆,我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杨戬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在发呆?”
      “是啊,要不是睁着眼睛,我还以为她在梦游。”哪吒看不懂,今天这俩人都怪怪的。
      杨戬站起身,不过想到了什么又坐下,继续喝酒。
      黄天化挑了挑眉毛,这才像是喝酒的样子,刚刚那简直就是在灌。
      “杨二哥,妲己姐来这里做什么?就是来看你的,还是不走了?”
      “怎么可能不走?也不是来看我。”
      “那是啥?”哪吒雾煞煞,除了杨戬,还有什么人能让妲己姐跑来?
      “难不成是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别胡扯了,她是来见师祖。”顺便摆脱自己,当真是一举两得。
      哪吒缩了缩脖,杨二哥的神色又阴沉下来了,真是可怕。
      黄天化将哪吒拉过去,低声道:“这个妲己姐是何方神圣?赶快和我说说,竟然能打动我们昆仑第一冰块哎!”
      “你们两个很闲是不是?”杨戬慢慢起身,折扇一摇一摇:“我想起很久没有试过你们的修炼进度,今天正好大家都没事,活动活动筋骨吧。”

      入夜,很晚杨戬才回来,而且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着龇牙咧嘴的哪吒。
      哪吒一见妲己就扑了上来:“妲己姐啊,你赶快管管杨二哥吧,他说什么要看我和黄师兄的修炼进度,然后把我打了一顿!”
      妲己蹭了蹭哪吒的脸蛋:“瞧你,一张脸跟花猫一样,还说呢,赶快去洗洗脸。”
      应了一声,哪吒跑到后室去了。
      妲己站起身,倒了两杯水,一句话也不说。
      杨戬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将养一下午,倒是好了许多,玉鼎真人的伤药很有效,或者我能够提前离开了。”
      杨戬走过去,坐下,脱下沾了土的外袍,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若愿意,可以住下去,昆仑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妲己微微点头:“来之前就想好了,既然纣王渐渐无法掌控朝廷,那朝廷就要掌握在我手里,用不了正当的办法,便只能用阴谋诡计了。”

      和以往不同,杨戬这次没有提帮忙的话,只是问过,就算完了。
      妲己的身体恢复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说是为了不浪费功夫,便开始在昆仑山上走动。多少有些躲着他的意思,这点杨戬知道,既然知道,也就没有什么好说。
      于是妲己天天日不归家,偶尔还夜不归宿,哪吒有时候来看杨戬的时候说,“杨二哥早晚变成怨夫”,然后被打的满头大包。
      每每这时,杨戬都会很不是滋味,心里五味杂陈。
      怨夫?那也要人家让他怨才行。妲己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你不要来爱我因为我不会也不能爱我”,到哪儿怨去,自己怨给自己看?
      不停磨牙,不停叨咕,还是没办法,一样要打听这个女人最近又给她自己招惹了什么麻烦。
      这一打听才觉得不对,黄天化……妲己总去找他做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唯知去日宁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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