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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 有你的日子 ...

  •   “凯萨尔哥哥,卡诺姐姐她没事吧?”
      阿孟加显然无比担忧,眼神瞟向那掩着的门扉。

      “嗯,让她静一静吧。——毕竟是这么大的事。”
      凯萨尔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再怎么装作不在意,实际上还是在意的啊——
      是曾经拥有那么多回忆的家,怎么可能会不在意呢。

      “我们就这样退出来可以吗?”
      皮杰尔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稳靠在墙上,显然心情不太好地跟凯萨尔道。

      虽然我可没想要安慰那只蠢猫什么的,但是身为男子汉是不可以让雌性哭泣而不管的——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皮杰尔皱着眉头,又开始自顾自地别扭起来——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到一定程度的人。

      “嗯,她会好的。”
      凯萨尔毫不理会皮杰尔明显带敌意的目光,自顾自地从他身前走过,淡然道。

      说实话,凯萨尔完全不担心卡诺一时的消沉——
      这样的反常,在过去的十年中,难道少吗?难道卡诺就这样被轻易打倒不曾站起来过吗?

      ——别开玩笑了。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凯萨尔也曾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后来这小妮子还不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他喜欢的,也是这么一个过分坚强的卡诺。

      啊说回来我根本不会喜欢软弱的人。
      凯萨尔向来讨厌那种动不动就说着“我放弃了”、被打击过后就站不起来的那种所谓“柔弱”的人。

      ——其实只是为自己的不堪一击找了个好听的借口罢了。
      身为拉努比族的后裔之一,他断定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任何成就的。

      所以,我才喜欢你的,不是吗,卡诺?
      凯萨尔不为人所察觉地悄然勾起嘴角,好心情溢于此。

      况且,撑不住的话就随时来依靠我吧——求之不得。

      ——虽然有些坏心眼,但是这并不完全是凯萨尔的错。
      果然不被喜欢的人所依靠,也是太过寂寞吧?

      明明是那么喜欢的人。

      所以说,过分坚强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呢。

      皮杰尔和阿孟加对视一眼,又瞟向那半掩的门扉——
      就让她先静一下吧。

      两人相知心事,只交换了个眼神便随着凯萨尔退到一楼去了。

      ——也许这时,应该给她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不知道还会不会剩下些什么呢……”
      卡诺半蜷着身子坐在床沿,看着窗外过分明媚的阳光自言自语道。

      “雪之国的大火吗……”
      这太不合衬的搭配让卡诺差点笑出声来。

      凯萨尔这家伙,偏偏要带一个这么糟糕的消息来破坏我们美好的清晨吗——
      真是没有情趣。

      卡诺鼓起脸,忍不住埋怨起凯萨尔来。
      真是的,看到那么温馨的画面至少应该先把坏消息吞到肚子里留待下次再说或者干脆烂掉吧?

      ——不过凯萨尔要是这么做,卡诺想必会更消沉吧?

      “这么不相信我吗?”
      像这样的,感到让凯萨尔觉得自己是一个软弱的人而消沉了吧。

      啊啊,这样完全没办法把错推到凯萨尔身上了嘛!

      卡诺埋头哭泣起来。

      真是的,真是的!为什么那么寒冷的国家会有大火啊!为什么大火偏偏是烧到我家啊!这情节有毛病吧!这火有问题吧!国王脑子有病吧!军队士兵也全都掉雪坑了吧不去救火拿着国粮吃屎啊!
      真是的、真是的!这一切都太离谱了啦!

      卡诺甚至觉得在这里谩骂别人的自己也是脑子有病。
      ——明明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却为什么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啊?

      真是卑鄙过分。

      明明是那么重要的家,那么重要的场所,却为何选择了离开呢?
      为何选择了外面的世界呢?

      ——卡诺从不后悔,她对此作出的选择。

      所以,她终于停止了抽泣,自己擦干眼泪,倔强地抬起头,跟洒进房间的阳光对峙。

      我才不在意呢!对,我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我的家,我最重要的场所,一直都在我的心里!

      这么想着,眼角又差点要滑出一串透明的线。

      我的家,那是我生存了那么久的地方……是我来到这世界时与世界唯一的联系……——然而现在,我与世界的联系绝不仅是那个家了。
      那个空荡荡的家,为什么令我如此伤心呢。
      ——想必是因为它装满了回忆吧。

      卡诺不禁舒服地眯起眼。她想起了在她的故乡,那个寒冷的冰雪北国也曾有那么几星几点的暖意。
      是啊,父亲在那里曾与我告别,然后我又——
      不,不是的,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凯萨尔。
      那么那个模糊的人影是谁呢?——那个在我记忆深处的,不曾被挖掘出来的红。

      卡诺突然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那是她牵着谁在严寒霜林中前行,雪铺遍了来时的路,冷冽的凤刺得她生疼。
      然而她终是紧紧地握住了那双手,不曾放开。

      ——那是谁?好怀念的感觉——可是我却为何,想不起来?
      那是一个受了伤,而被鲜红点缀了的人——是猫?是猫!

      卡诺差点要兴奋地跳起来了。她模糊的片段,如今终于有了点眉目的感觉。她努力在寻找,努力去回想起,那在遥远故乡的一点一滴——
      父亲死后的事。

      她很悲伤,是的,那时候,她很悲伤。
      但是,她是为了什么而重新振作了呢?——绝不是靠自己一个人,绝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因为丧亲之痛,是那样的切肤。

      ——啊,是你吗,我记忆中的少年?
      ——少年?
      ——啊,原来如此,是你吗?

      卡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因为,记忆是那么的暖,可以将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都冲刷得朦胧极致。

      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哭了之后——
      我,闻到了血的腥味。

      在那片并不遥远的,“寒霜林"中。
      ——那是父亲曾嘱咐过的,不能进去的,雪国的禁地。

      白色的树、白色的叶脉上结满了霜雪,那里的风像是极利的刀刃,能把你撕割成片,然后用雪埋葬。以无人奠记的方式。
      ——对我们赤猫族来说,是死一般的墓地,是生命的禁区。

      ——然而,我终是,踏进了那片寒冷的危险地带。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我一般,我只觉得我很在意那抹殷红的腥——
      再快,再快,再快一点,有人,有人,要死了——

      那时候的我,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胁——风在撕扯着向我吼叫着,怒斥着我不听父亲死前的嘱咐,而用雪击打着我的身体。
      ——好痛,好痛,可是我不能停止前进。

      卡诺那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跑。不要停,一直跑,一直跑!
      一旦停下,就有可能被这野兽吃掉。

      跑,跑啊!
      不能,不能再有人从我眼前消失了,不能再让人从我身边死去了——
      我想救他,我想救他,那个受伤得很重的人!——那个我不认识的人,可是,我不想要让他死去。

      此时的卡诺,也许是把无力扭转的父亲的死亡与那个人的死亡联系在了一起——不要死!不要死!拜托你,留下来啊!
      越是前进,她越是能闻到那抹腥血的红愈发清晰,那个人还有气息,还有气息!

      被风遮盖的呼吸声,被雪掩埋的腥玫瑰,卡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因为她是猫。对,因为她是猫。
      她天生拥有卓越的感知能力,比其他人都要更优秀。对,比其他人都要更,敏感。

      卡诺一个纵身,跳过雪的陷阱。
      ——那是以雪为掩盖,底下充满死寒之气的幽洞,深不见底,只是从下往上的凤总可以穿透覆盖的雪,嘶哑着,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冤魂的恶咒。

      卡诺的直觉是天生的好能力。
      ——或许那里积满了未被化解的尸骨,凄寒地堆积在那里。
      卡诺不禁·打了个寒噤。
      ——充满怨恨的人,是无法归顺的。

      她默默加大了步伐,更快地往前跑去。
      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甚至抵不过这寒冷的侵袭。

      这个意识使她更坚定要找到那个临于生死一线的人了。
      我想救你。
      其他都无关。

      “…是……追兵吗……”那个浑身浸得血红的人,用维系着生命的吐息断断续续地说着,手中亮出一个锋利的匕首,“真是、麻烦……!”
      他猛地将匕首往卡诺一掷。——拜托了,快点去死啊。

      卡诺迅速反应过来,灵敏地躲开。
      那个少年似是绝望般地,用尽了力气就砰的一声倒在雪地中。再也没有挣扎。

      卡诺缓缓凑近他。
      ——没关系的,他还活着,还能活着。
      如此一想卡诺的心中顿时雀跃不少。

      她凑近了那个赤红的少年,蹲下身观察着他。
      他衣衫褴褛,身上多处可见利刃的划痕,深浅不一,衣服上的血也早已干成锈迹。他的脚踝裸露着,鞋子都已经开胶,里面塞满了冰雪。——他就是用这双鞋走过来的吗?——不可想象的意志力。
      “……你不如干脆把鞋子扔掉算了。”她道。

      ——真是的,这样子脚就会留下后遗症的。霜林的雪可不是普通的雪。
      ——那是,无法融化的极地之雪。她听父亲讲过,那样的雪一旦陷进去,寒气就会从接触部位窜到全身各处,寒气会一直在你身上游走,将你的热量吞噬殆尽。——直到死亡后很长一段时间。

      他赤红的耳朵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像一滩不可透的死水,浑浊,将她刺穿。
      他恶狠狠地道:“我只有这一双。”

      接着他转移了视线,眼神变得波澜不惊,道:“要杀就快点。”——真麻烦。
      啊,仅是这样说话都要竭尽全力了,好累。——但是,我还有我的尊严要守护。

      不让敌人看出自己的软弱。
      这就是他此时要守护住的东西。

      “啊不,我不是来杀你的,”卡诺咧嘴一笑,“我是来救你的。”
      她看到少年眼里强烈的动摇。

      她伸出手。
      “跟我走吧。”

      她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看到他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么,站起来吧。”

      她将虚弱的他一把拉起来。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你……还挺厉害的嘛……”
      她的眼睛弯弯的,“我每天都在锻炼嘛。”

      少年感到很不可思议。——他为什么会把手伸给她的呢?此后很久一段时间,他都将他归为“求生的欲望”。
      他看着她,却有一股安心感。

      “我的耳朵的颜色和你的耳朵的颜色很像呢。”她笑着道。
      “我们是一样的。”少年纠正她。他看向她那微微摆动着的耳朵,莫名觉得很安心。——真是个有活力的猫呢。
      ——这就是所谓,族人间的联系吗?

      “我叫卡诺。”卡诺牵起他的手,摇晃道。
      “碁汀。”少年淡淡地开了口。——事后他又觉得有点后悔,他怎么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给一个初见的人呢?——真是愚蠢的行为。

      “奇怪的名字。”
      “彼此彼此。”

      两人却是笑了起来。

      “碁汀笑起来,很好看嘛。”卡诺又眉眼弯弯地笑道。
      和她的笑不同,他的笑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是淡淡的。但却很温暖的感觉。

      碁汀呆愣了一会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他睁大了眼睛,道:“我的笑……很好看?”
      “嗯!”卡诺爽快地点点头。

      ——碁汀的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鼓动。
      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不怕死吗?”这种风雪漫天的林子,亏她还真敢进来。——明明是一只雌猫。
      “我就是进来找你的呀,怕你死。”

      ——什么。
      他刚才听到有人·对他说“怕你死”。——是这样的吗?

      “你刚才……说什么?”碁汀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害怕你死去。”卡诺笑着重复了一遍,像教导孩子一样。
      ——是的噢,我找的就是你。

      卡诺心情愉悦地全然忘记了这片霜林的风雪,她只是牵着他一味往前,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这片林子的尽头在哪里,她该如何带着他逃出这片禁区,来时的路是什么,现在要走的路是什么——她全都不知

      道。只是,她知道只要牵着他,就可以一起穿越这片森森的幽林。
      ——如猫的直觉一般,她此时无比确信。

      他看向她坚定的眸子,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他咬咬牙,和她一起在这片层层的白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足迹,一步,两步——他还得撑下去。
      他曾经以为他会就这样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也没人在意他的下落——就这样,默默地死去。
      一度绝望的心脏因为她的一句“我害怕你死去”而重新强有力地跳动起来。
      ——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更接近希望。

      ——如果说,世界上有幸福的话,那么就是这种吗?
      他握紧了之前牵住他的手。

      他终是和她一起穿过了这片称为“不可侵的生命禁区”的林子,堪称奇迹。——是的,就宛如奇迹一般。少年以后每次想到和她的相遇,都不禁这样想道。

      “你看你看,你的破鞋子更不成样啦,快脱下来。”卡诺看着碁汀依旧穿着那双破鞋,呆愣愣地站在她的小木屋中,不禁皱了眉。

      “不要。”
      ——我就这一双鞋。碁汀眼里充满了哀伤,他很舍不得他这双唯一的鞋子,这是他,六岁那年,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他唯一的,也是最初的鞋子。
      他看着塞满了雪的破旧鞋子,依旧那么不舍。

      卡诺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强行将他的鞋脱下来,并说道:“我给你买双新的。”
      ——虽然很想说“我给你做双新的”这样帅气的话,可是我不会做鞋子啊……
      卡诺此时有点想敲自己的头。

      “……嗯。”碁汀原本的惊讶慌张到嘴边就只能转化成一个简单的、顺从的音节,“你做的吗?”
      “不啊,都说了买的了——真遗憾我不会做这种东西。”卡诺生气地鼓起脸。——被人戳中了痛脚。
      “嗯。”碁汀笑道,“即使是这样我也很喜欢。”

      卡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们一起去挑吧?”她想了想,补充道,“挑双你喜欢的。”
      “不,”碁汀柔柔地笑,“挑双你喜欢的。”

      ——像是得到了救赎一样。
      卡诺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有些高兴。
      ——是父亲说的,那个可以包容我的人吗?

      卡诺不禁雀跃。

      那之后,过了不长的一段时间,碁汀一直在卡诺家养伤。
      ——刚开始时,碁汀身上的伤口都被卡诺扎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木乃伊。

      “……不要包脸上。”
      “不行!”
      ——于是他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被卡诺装扮成一个木乃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卡诺如约为碁汀买了一双鞋。
      “更好。”碁汀睁大了眼睛,虽然眼神仍是波澜不惊,但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卡诺于是“嘿嘿”地笑起来,其实我,眼力价还不错?

      再后来,碁汀脸上的绷带换成了创可贴。
      “……这样好吗。”碁汀问道。
      创可贴毕竟是个新奇的东西,疗效好,但相对的价格也绝对说不上便宜。

      他看当时卡诺脸上被风刮伤的伤口都没能贴上创可贴。虽然他向她提过,可是她总是以“这种小伤很快就会愈合的”笑着转换了话题。
      ——即使到现在,他还是能从她脸上看到那淡淡的伤痕。

      他只是感觉他的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却有点悲伤。

      “我说好就好。”
      于是碁汀默默地抚上她那淡淡的伤痕,不再说话。

      “喜欢这个伤痕吗?”卡诺有点好笑地问。
      “嗯,”碁汀却很认真地答道,“很喜欢。”

      于是碁汀看到卡诺的脸上有了几抹可爱得让他心动的绯云。
      ——故事本该是很快乐的。

      卡诺躺倒在床上,揪紧着胸前的衣服,为什么——我却有种心痛的感觉呢?
      任卡诺再怎么回想,她也想不起来那时候少年的音容笑貌,她只有些零零星星的回忆的片段,七零八落得拼凑不起来,她甚至想不起当时那个少年说了些什么——
      她只看到他的双唇微启,云淡风轻地脱出几个字——他是在说他的名字,可是她却听不清楚。她悲伤地想哭。

      ——想不起来你是谁啊。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却在流泪。

      卡诺将手放在脸上,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簌簌地流着泪。
      ——为什么我感到如此悲伤呢。
      ——一定是阳光太刺眼了。

      记忆中的少年并不存在。任她再怎么努力,她也回想不起。
      ——对不起。
      她下意识地道了歉,好像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蠢诺,你在哭什么啊?”
      “卡诺姐姐,不要哭了噢?”

      上方传来皮杰尔和阿孟加的声音。

      她移开手,看见两只小浣熊担心忧虑的神情。
      “没什么。”她笑道。

      阳光还是那么明媚。

      两只浣熊一左一右地挽住卡诺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往门外走去。
      “凯萨尔哥哥说带我们去新建的游乐园玩哦!”
      “嘿嘿,我们可是好心地上来叫蠢诺的。”

      ——不要伤心了。
      他们想表达的是这样的一种意思。

      卡诺了然,笑道:“嗯!那就大家一起去玩吧!”
      她又愉快地大步走起来。

      ——她看到凯萨尔倚靠在门边笑望着被一左一右两只小浣熊夹住的自己,不言语,却知心。
      她愉快地牵起了凯萨尔的手,笑了。

      ——悲伤算什么。过往算什么。
      她听到身边两只浣熊不满的吵闹声,看到凯萨尔又一惊转变为温柔的眼神,她不禁又在心里开满了大葵花。

      ——有你的日子,那么温暖明媚,却让人再不感伤。
      时光已过,未来有你,作茧自缚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3 有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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