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赞比

9、8

　　我将灵魂托付给黑夜，但决不会收获了堕落。在所有阴霾的意图滋长的夜，我是永不玷污的游人。因为我的夜生活紧张而单调，只有比我更沉默的刀陪我度过。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刀，在我需要它的时候，我的同伴便会递来一把。我并不喜欢坚硬的东西，拿着它我只想快点将它插进柔软的质地里。我冷酷无情但不仗势欺人，给自己尊严也给别人尊严。我追求生命之花凋谢的过程，并将这个过程缩到最短。这时我的动作并不阴柔，虽然那是我的左手，缺乏力度的左手。我让他们很快沉睡，因为我总能直命要害；我让他们忍受，这过程中最集中的疼痛。我在平衡双方的最大利益，而我的同伴大都很极端。

　　灵月精通毒物学，她是一所著名研究所里的教授，每月收入不菲。她加入组织完全出于兴趣和野心，她所结束的生命都曾光荣地成为小白鼠，为伟大的科学献出了自己的力量。她发明的毒剂不计其数，每研制成功一种她都会追求更高境界。她笑谈自己第一次将HCN和醚类混合之后差点结果自己。幸亏实验室的助手及时发现，还一直嗔怪她为什么擅自进行如此危险的实验。她说：“如果用小白鼠做并且注意通风的话，还是有希望成功的。”

　　她的助手一定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的确会在夜里做活体实验，而且无一失败。灵月是人道主义者，旨在用最高效的毒剂杀人于无形。现在的她早已做到——一种神经性毒剂，无味，气态，稍带蓝色，对人致死量0.1微克，起效时间1毫秒。但她的实验仍未结束。她发誓她决不会用她的发明制造恐怖袭击来袭击全民，那不是她归依的人道精神所在。为这个，她倾尽自己的全部智慧。

　　第一次杀人时我还是个嗜血的杀手。小冬倒下时我用双臂紧紧抓着她，红色的潮水由于我那准确的一刀而迅猛上涨。我黑色的衣衫像歇息的浅滩，被潮水不断冲刷。很快她的呻吟微弱下去，与我零距离的另一颗心终止了潮汐引力，所有潮水奋勇前行，而我狼狈不堪。从此我开始讨厌带着余温的心潮包围我的感受。

　　灵月很细心，在我第二次任务前给我一种凝固剂，这恐怕是她研制的药剂中屈指可数的非毒剂了。每次将它涂在刃上，我的心都会回到去年那夜小冬的心里。从此我告别了嗜血的第一次，在心被攻占的一霎，只留下不变的静默。没有血涌出的药效要求我丝毫不准出差错。若在以前，我稍偏一刀尚可使对方blood to death，但有它之后我必须极准才能达到目标。现在的我已被这药剂驯服，成为一名hunter of heart，不再是那个desperate f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