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凉日夜风》绥雪

6、第六章

　　最后间桐雁夜还是如他所说地那样，毕业之后就离开了冬木市。
　　坂上凉不知道该不该值得庆幸，至少那个黑发少年离开之前通知了她，并且等到她赶去车站的时候才发现，他似乎只通知了她一个人。

　　“雁夜君，真的不回来了嘛？”
　　“啊，应该不会回来了。”
　　一瞬间的沉默，坂上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禅城同学还在冬木市呢，不回来看看她嘛？”不知道为什么要提起禅城葵，但坂上凉总有种预感，如果是为了这个人的话，间桐雁夜一定还会再回来冬木市的。
　　“葵的话……有空的话会回来看看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也有些腼腆。
　　“那我呢？”几乎是在间桐雁夜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开了口，坂上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急于询问他会不会来看她。
　　似乎是没想到面前的少女会这么激动地询问，间桐雁夜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嗯，凉桑也是，我如果回来的话会来看你的。”

　　……骗人。
　　你如果回来的话，肯定不会让我知道了。
　　你如果回来的话……
　　你如果，还会回来冬木市的话。

　　其实是知道的，你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这座北方的小镇，这个名为冬木市的地方。
　　你也许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间桐雁夜上车的时候，坂上凉就站在车站的站牌边上。
　　目送那个黑发少年背着双肩包，踏上一去就不会再复返的路途。

　　车窗内的侧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三月初的季节还是带着寒意。
　　坂上凉看见间桐雁夜坐在离她最远的座位，被人群遮挡住的人影看不见电车外面的她。

　　时刻表上的发车时间是20:30，夜幕中的冬木市亮起家家灯火。
　　直到电车的末端变成一个看不见的点，坂上凉还是站在月台上没有离开。
　　棕发少女知道，关于那个人她还是了解地太少。
　　很多事情间桐雁夜都刻意藏了起来不让她知道，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为难。

　　坂上凉不知道间桐雁夜一定要离开冬木市的原因，就好像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黑发少年这么执着于喜欢着禅城葵的原因一样。
　　他留给她最后的是笑脸，轻轻揉着她的头说谢谢。

　　》》》

　　一晃两年。

　　坂上凉最终还是考上了冬木市出类拔萃的大学，进了间桐雁夜最爱的文学系。
　　当初填写报考志愿的时候，那个黑发少年曾经面带笑容说着如果是凉桑的话一定可以的。
　　而现在她确实做到了，身边的那个人却已经离开冬木市。

　　这两年间，坂上凉和间桐雁夜断断续续地也有过短信联系。
　　和他一直以来的简讯一样，简洁明了的回复和对话，三两句就能够完事。
　　坂上凉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但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我想你了」太过矫情，间桐雁夜比谁都了解她坂上凉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给他电话的女生。
　　——不想让他知道，她喜欢他。

　　偶尔的偶尔，棕发少女还能够收到间桐雁夜寄给她的信件和明信片。
　　就如同他所拍摄的照片一样，所有明信片的背面都是美丽的风景。
　　富士山的雪顶，北海道的花田。
　　京都，大阪，神奈川。
　　确实很像那个人会去的地方。

　　“坂上，谁的信？”
　　“高中同学的。”
　　“真难得啊，都这种年代了还写信。话说，写了什么？”
　　“没什么，说他最近去了神奈川，拍了夕阳的照片给我。”

　　这么说着，坂上凉拿出了塞在信封里的几张照片。
　　落日的余晖照在海面上，血红色的云霞和暖橘色的波光粼粼。
　　嘴角噙着笑意翻到最后一张，棕发少女的笑容突然顿住。

　　相片上的风景突然多了一个人，黑色的头发被夕阳打上了一层光圈。
　　那个人面对着她，赤着双脚站在神奈川的沙滩上。
　　右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眯起双眼的温柔笑容，咧开的嘴角带着治愈的暖意。

　　间桐……雁夜。

　　卒不妨地眼泪掉下来，坂上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照片上的那个人比高中长高了些，皮肤也比以前黑了一点。
　　但是那个笑容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地让人想哭。

　　“坂上？坂上你怎么了？喂喂，别哭啊！”身边的同学看见坂上凉莫名其妙的眼泪有些手忙脚乱，而少女的泪腺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停不下来。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喜欢你的心情还是依旧不变。
　　沉淀了五年的爱意，在看见你笑容的一瞬间爆发。

　　我在冬木的这边说着爱你，你在神奈川的海岸却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