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61、第六十一章

　　李豆豆今天没工作，在家里看电视。中午程曦回来，带来一束插花。她最近在学花道，李豆豆有时候也会跟着学一学。
　　电视里放着娱乐新闻，程曦放好花，走到沙发前弯腰亲了她一下，然后坐到了她旁边。李豆豆揽着她的肩，程曦靠到她胸前。
　　“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电视里的李青说。
　　“羡慕？”程曦问她。
　　“羡慕什么？”
　　程曦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敢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那么说。”
　　“是有点。”李豆豆实话实说，“不过就只有一点，我不希望你在风口浪尖。”
　　每个人处事方式不同，虽然她佩服李青的勇气，但其实不太赞同她的做法。李青的确一个人拦掉了绝大部分的压力和注意力，可沈言始终会为她担心，她的压力其实更大。
　　“我希望你就像现在这样。”李豆豆说，“这是我的真心话。”
　　程曦伸手摸摸她的脸：“我到底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拐到了你。”
　　“最近刚学了几道菜，”李豆豆握住她的手，“晚上尝尝我的手艺。”
　　这话搭配上程曦的话，潜台词就是“你说得没错”。程曦想笑，她遇到自恋的人很多，李豆豆是个中翘楚。刚一笑，李豆豆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从沈青两个人身上烧起的火，开始沿着娱乐圈蔓延。挖出来的李青的过去全是男朋友，于是有人开始转战其他人，开始挖娱乐圈的其他疑似或者已经确定的同性恋。程曦在疑似的那一栏排行很高，但都是些陈年资料，看看也就算了。这种事过几个月就会来上一次，程曦已经习以为常。李豆豆也淡然，该吃吃该玩玩。月末两个人去了一趟巴黎，回来时沈青的风已经就此刮过。娱乐圈的注意力只有那么几个月，不管是什么话题都不能始终屹立。
　　过了几天她飞回北京，带上了程曦。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之前沈言口中那个长得像她的姐姐就是程曦。见了面沈言十分激动，撇开她就开始和程曦叙旧。
　　像吗？
　　李豆豆看了程曦一阵。
　　不大像。只是都是小脸，瘦，短发。
　　察觉到李豆豆的视线，程曦偏头，朝她暧昧一笑。沈言顿时更为暧昧的啧啧了两声。

　　世界挺小，两个相隔万里的人也能随便扯上关系。前些天程曦还当着李豆豆的面分析过李青和沈言的绯闻，见招拆招一样拆解给她看：这是虚实结合，这是瞒天过海。不要看网上骂她们炒作的不少，实际都是危机公关的推手，这叫混淆视听，弃车保帅……最后总结陈词：这两个人是情侣。没有十分准，至少也有八九分。
　　当时李豆豆只是笑眯眯的听，一直都没有评价。
　　瞒得真紧。
　　程曦又暧昧的看了李豆豆一眼。
　　那边的沈言又开始啧啧，一边啧啧一边捂住眼睛扭开脸：“哦墨镜给我墨镜！我眼睛要瞎了！”
　　“闭嘴吧你，快点菜。”
　　沈言这才翻开菜单。

　　程曦多看了沈言一会儿，沈言身上是毫不遮掩的同类的味道，她记得李青没有。她从头到脚都写着一个字：直。程曦见过不少这样的组合，最终的结果都是分道扬镳。
　　比如她自己。
　　沈言翻了几下，接到一个电话。

　　“吃过了没？”
　　“没。”剧组收班倒是早，不过她放弃聚餐就直接过来了，“刚过四环，有点堵，你们先吃吧。”
　　“行，你别闯红灯。”
　　“知道了。”
　　电话那边传来李青狂按喇叭的声音，沈言赶紧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点，挂了电话。
　　“她那辆车最先坏的一定是喇叭，我跟你保证。”

　　李青现在的身份，本来属于不该见程曦的类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麻烦。不过李豆豆既然带她来，那就是她觉得程曦信得过。她们不会去怀疑李豆豆的眼光。
　　沈言埋头点菜，李豆豆看着她，表情温柔。她是信任程曦，不过为保护沈言和李青，并没有打算那么快暴露她们的事。她是单独约的她们，准备分两次见面。可是电话过去，两个人几乎都是同一口吻问她：就我一个？李青/沈言呢？
　　混了那么久的圈子，谁会想不到可能的后果呢。那两个人，看起来性格迥异，有时却那么一致。
　　所以才会在一起吧。

　　李豆豆笑着催她：“你点好了没？”
　　“等会儿等会儿。”沈言又找了找，“好了。”
　　程曦叫来服务员，沈言特地嘱咐了她两遍哪几个菜要半个小时后开做。最后仍然不放心，告诉她自己半个小时后还会催一遍。
　　服务员抱着菜单出去了，沈言起身关上包间的门：“快，我已经等不及要听狗血八卦的爱情故事了。”

　　李青到的时候，程曦讲述的狗血八卦的故事已经落幕，开始伙同李豆豆围攻沈言。李青刚进房间，沈言立刻站起来，哭丧着脸：“快救我！”
　　李青完全无视了她，朝向程曦：“不好意思，有点堵车。”
　　程曦笑起来：“正在逗小言玩呢。”然后问沈言，“那些菜可以上了吧？”
　　沈言出门去催服务员，李青坐下，脱下衣服挂到衣钩上。
　　“我最近在拍新剧，导演就是上次跟你合作过那个陆然，你记得吗？”
　　李青点头：“记得。”少年成名的大牌导演，拍戏要求十分严苛，热衷于“梦想”“表达”一类的词。
　　“前几天跟他吃饭，他一直夸你简直是他见过领悟能力最强的人，说你不出今年一定抱回国际大奖。”
　　说话间沈言已经回来了，闻言点头：“真的是这样。我老实说有点嫉妒她。我们学的是死技术，是前人总结。她演戏是自己凭感觉，靠灵魂表达。”
　　程曦一笑，沈言认真的时候，看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本身皮相就很好，又一脸真诚的说这样的话，谁见了会不高兴。
　　“程姐夸我是客气，你跟着起什么哄。”
　　沈言瞬间激动了，简直像是准备挥舞双手：“我说实话啊，你看你老是不相信我。”
　　程曦觉得两个人像是要吵起来了，询问的去看李豆豆。李豆豆笑着摇头，小声告诉她：“她们打情骂俏的方式，一直很特别。”
　　正说话间，沈言已经换了双干净筷子开始给李青夹菜，挑了几样冒余温的，又帮她添了小勺鸡肉粥：“每次夸你狠一点你就不好意思，傲娇不好。你哪天只娇不傲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我用洗一个月的碗来换。”
　　程曦“噗”的一声。
　　李青面色不动，淡然还价：“两个月。”
　　沈言狗腿的点头。
　　“外加给球球梳毛。”
　　沈言一脸苦瓜。
　　程曦又很有兴趣的去看李豆豆。
　　“李青家的猫，沈言猫过敏。”
　　那厢仍然在讨价还价，李豆豆适时阻止了她们把战线拖长：“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别打情骂俏了，李青先喝点粥。”

　　过了一会儿李青的菜上来，四个人吃饭聊天喝酒。沈言没喝几杯就栽了，李青把她扶到沙发上，勒令她不准再喝。沈言腻着她想撒娇，被李青手脚并用的按回沙发上。
　　“躺下。”
　　沈言乖乖躺好。
　　“闭眼睛。”
　　沈言乖乖闭上眼睛。
　　“睡。”
　　沈言打起小呼噜。

　　李青面无表情的回来坐下：“每次一喝酒我就得跟训墨索里尼训她。”
　　程曦听到了一个法西斯的名字，又去看李豆豆。
　　李豆豆小声告诉她：“她们养的狗，一只金毛。”
　　“有时候觉得她成熟一点了，过不了几天就又倒回去了。”
　　“她是那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李豆豆笑着那边一眼，“不过想靠的时候很靠得住。”
　　李青想了想，勉强点了头：“算是吧。”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候，大约九点才散了场。几个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最后把车留在车库，打车回了各自的地方。
　　“你觉得她们怎么样？”到了家，李豆豆问程曦。
　　“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你随便说说。”
　　程曦想了想：“我一开始觉得李青看起来太直了，见了面发现还是直。不过她对沈言挺好，两个人看上去还是不错。”笑，“你带我过去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怎么可能，她们两个都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是想把你介绍给她们。”顿了顿，“特别是沈言，有些事我想跟你坦白。”
　　“不用，我早就看出来了。”程曦笑着看着她，表情意味深长，“小妹妹，你真当姐姐多你那几岁是白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