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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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沈言回了一趟家。回去之前她顺便问了李青一句要不要去重庆玩玩，李青说没去过，玩玩也行。两个人下午出发，到重庆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小雨。出大厅前，沈言随手把自己戴的浅卡其色小礼帽和李青的鸭舌帽换了一下，帮她把头发拢到帽檐遮得到的地方。李青随便她弄，直到沈言说好了，她才拉起行李箱往外走。
非常多的女人希望另一半温柔体贴，李青不在此列。她对这一类东西没有明显的需求，对方愿意给她就收着，不愿意她也不会去要。李青曾经在沈言一开始追她的时候告诉过她：撇开性别你也不对我的味。感情这种东西就跟G-点一样，你根本戳不中我的那个点你知道吗。温柔体贴不是李青的点，别人羡慕不已的东西，她没有感觉。有时候想想觉得她跟沈言真的不太合拍，沈言需要在她身上花十倍的力气，她才能有一星半点儿的反应。
两个人到沈言家的时候已经是饭点，傍晚就在沈家二老跟李青聊家常的时间里度过了。吃过了饭沈言带着李青到自己房间，顺手关了门。
沈言家比李青家稍微大点儿，有两间客房。沈妈妈下午的时候已经把其中一间收拾出来了，照理说李青过会儿就该去睡那边。沈言趴到床上，李青在屋子里走走看看，沈言指了指书架那边：“那儿，那儿有本相册。”
李青随手把相册抽了出来。她自己的相册基本上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很早以前被沈言笑过无数次。沈言的相册仔细看也不太见得人，沈言小时候的造型比起李青没有最傻只有更傻，但她傻得很高兴，每张照片都是在笑。小孩子的眼睛看起来又大又亮，笑的时候弯成一对月牙。
“好傻。”
“哪有，我老汉说我的眼睛一看就很狡猾。”
往后翻就是沈言学跳舞时候的照片了，有练基本功时候的照片，获奖的照片，也有出国演出时候的照片。李青坐到床边，沈言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跪坐在她旁边跟她解释。
“第一回出国的时候，去的是美国。学校的团，没有包干所有的钱，家里出了一部分。那个时候家里挺穷的，出去了也没有买什么纪念品回来，就在那边买了点儿罐头还是什么，总之是吃的。回来的时候被海关扣下了。”
李青：“你当时精神出了点问题吧。”买罐头。
沈言：“好吧。”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
“初二……”
“高二……”
相片里的人慢慢的高了，眼睛看起来没那么大了，不过仍然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一对酒窝。沈言把下巴放在李青肩上，一边指一边跟她讲照片里的人。这个是谁，这个又是谁，这个现在去了哪里，这个现在又去了哪里。这个去年结婚了，这个嫁给了老外，指着指着，沈言忽然问：“为什么会愿意来我家啊。”
李青回答：“没有为什么。”
“见家长哟，你别告诉我你不觉得。”
李青仍然很平静：“那就是见家长啊。”
李青承认得很爽快，沈言反倒有点儿不知所措。她离开李青的肩，看着李青的脸：“你现在——不爱我吧。”有的事，她心知肚明。不是说完全的没有感觉，只是，不多。
李青慢慢转过头，看着她。李青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是平淡的，平淡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情绪：“别作践自己。这种话就算要说，那也是我来说，你不要在那里妄自菲薄。”
沈言咬着下唇，移开了视线，很快又转了回去，然后笑了一下。
李青合上画册放到一边，叫沈言：“坐好，坐直。”
沈言没反应过来，李青抓着她的肩把她提溜起来一点，伸手抱住了她。沈言僵住了，听到李青说：“我不太会安慰人，你将就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原因，我搞得你这么没自信。有的话我不习惯讲，我也从来没讲过。不过你至少要明白一件事：我既然来了，那就表示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信心。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辈子，我从来没有觉得会跟谁一辈子过，除了你。”
沈言回抱着她，泪水在眼眶了打转，又被她笑着睁大眼睛压了回去。压回去了又冒出来，如此反复了好多次。沈言又哭又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三心二意，我们立刻分手，没有第二句话说。”
沈言擦了把眼泪：“我眼睛又不瞎。”
“那不一定。我看你脑子经常被门夹。”
“……”
即使气氛都被李青破坏光了，也不打扰沈言享受李青的拥抱。李青不推开她，她就一直抱着，一直到隔着雪纺衬衫明显的感觉到了李青柔软的胸。感动慢慢退下去，绮念跑了出来。沈言偷摸享受了一会儿，当然李青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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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不像沈言一样自来熟，不过她对长辈有自己的一套。几天过去她跟沈家二老也基本上混熟了，混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个人因为工作回了北京。
近一年的时间，李青都没接过什么戏。一来没有好剧本，二来她对自己的演技不抱多大希望。她是半路出家，演的角色到目前为止都被人说成是花瓶，加个前缀是非常有特色的花瓶。没必要去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她不介意别人怎么评价她，但那不代表她不懂怎么评价自己。
但她手里还是堆了一大摞的剧本，有时候她会带回家，偶尔当成小说翻一翻。有时候沈言也会跟她一起看，一边看一边评价这个角色好不好演，这里应该怎么演。然后她就表演给李青看，有时候夸张一下，有时候认真一点。李青就坐在沙发上看，看一看，学一学，间或跟沈言讨论一下。跟她不一样，沈言手里的剧本很少，而且大多都是配角。沈言倒是不介意，因为李青就是比她红。人跟人的命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就算李青可以一路顺风顺水，那也是她该得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再努力，用勤奋弥补先天的差距。
四月末的时候，沈言接了一部戏，去了横店。角色戏份不多，但沈言觉得很有意思。五一的时候剧组也没休息，沈言拍戏到深夜，监制忽然跑过来告诉她，有个神秘人来探班。横店离上海比较近，沈言第一反应是李豆豆。等人到了面前才发现，居然是李青。
“你——”沈言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边上摄影师扛着相机，对着她们一阵猛拍。
李青一来就把主角的风光都抢了，外边评价李青说她是女王排场，这话真不假。她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不是她自带的，是围观的人自己跑过来的。
李青转向摄像机，说话还算客气：“能别拍了吗？”
沈言扑过去激动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摄影师还没来得及按下停止，录下来了。
李青眉毛倒竖，咬牙切齿，是真怒：“我□□祖宗！”——这一幕没拍到。
隔天花絮放出来，沈言结结实实的一吻放到了网上。一时间两个人CP党激动得疯了，沈言一个配角，得到的关注值远远超过了主角不知道谁捧起来的姑娘。投资方立刻做出反应，临时给沈言加戏，当然那是后来的事了。
“姑娘——”沈言双手捧着脸撑着下巴，看着李青傻笑。
李青自个儿喝着苏打水，没有理她。她知道沈言在傻笑什么，不过她主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真说起来基本上全是她在主动，沈言有时候很流氓，真到关键的时候就是一个怂包，屁大点儿事就把她吓回去了。
“笑够了吗？”
摇头：“没。”
李青放弃了，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正常弯曲，另一条腿伸直到桌子底下，手放到椅子扶手上，十分大爷的坐姿，表情懒散，爱理不理的样子。
沈言继续花痴：“姑娘，你真美，美得都不像人了。”
李青甩了她一个白眼：“那还真是谢谢了。”
“哎嘿嘿嘿。”
她们在的茶餐厅是二十四小时营业，餐厅外也还灯火通明。这里的二十四小时都是混乱的，黑白颠倒是常有的事。附近有好几个剧组，这个时候也是刚收工，来这儿吃点宵夜。两个人在的角落不一会儿也有人来了，沈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也不再跟李青耍嘴皮子了。几个剧组的人过来拼了个桌，开始聊起各种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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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的八卦，无外乎四个字——贵圈真乱。不过聊八卦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所以听过来听过去都是“我那个朋友”“隔壁那个谁谁谁”“你有没有听说那谁跟那谁有一腿”。有个没有眼力界的人试图问问李青的八卦，李青只说了句现在没有男朋友，剩下的就打太极挪了开。李青挪过去，又有人给她挪回来，剩下的时间一伙人你推来我推回，直到李青推烦了，说要走了。沈言起身说我送你吧，一个人不安全。两个人这才一起脱身离开。
这几年间，李青待人处事都算是有了变化了，不像一开始入行的时候那么冲了。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人情世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老是去顾忌很烦。现在应该是应付着应付着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不再走心，自然而然。朋友说她越来越适合这个圈子了，李青不予置评。人总是在变的，几年前的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当模特，更想不到自己会接受女人。
步入五月的天已经不冷了，两个人并肩走在夜色中，路不长，空气中飘荡着春末的暖。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