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31、第三十一章

　　31.

　　但凡爬升得越快的，越经不住考验。大概也是四月初，沈言组合之一的某个男人传出被包养传闻，沈言跟他们都不熟，无法知道事情是真是假。不过这件事情没闹几天，那个人就跟公司解约了，转投了另一个经纪公司门下。本来就没有稳定下来的人气瞬间摇摇欲坠，公司高层不断商量挽救他们人气的方法：炒作、绯闻，或者直接抛弃他们，权当做了一笔亏本买卖，转捧其他新人算了。
　　他们商量的时候，沈言只能和剩下的那个人等着。有时候会有些杂志的小记者想从他们口中探听点消息，沈言关掉工作号，也不敢在公司的宿舍呆着了，去了李青小姨家暂住。
　　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却需要他们扛。有天她仅剩的同伴喝醉了酒打电话来跟她抱怨：谁他妈没有被人问要不要被包养啊，老子不是一样遇到过好几个富婆啊。妈的一个大男人吃软饭要不要脸，老子女朋友都不敢交，我xxxx！
　　白天他酒醒了又打电话给沈言道歉：我昨天没说什么吧？
　　非常客气的语气。
　　沈言觉得这人挺好玩，憋着笑告诉他：“你说你单身。”
　　“……”
　　这个潜台词很了不得，对方赶紧解释。解释了半天听到沈言狂笑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整了：“喂——”
　　“开个玩笑嘛。”沈言还在笑，“贱人如果要脸还是贱人吗，别管了。小游——”
　　小游全名游玉平，平时当着媒体的时候三个人假装亲密，会这么称呼他。
　　“假兮兮的真他妈累，来，今天我们联络联络感情。跟姐说说——”沈言还是没憋住笑，“都有哪些富婆想包养你啊？”
　　那边传来典型的东北爷们儿抑扬顿挫的一声：“我X！”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电话，转到了电脑上聊视频。李青来的时候沈言正跟游玉平聊那个贱人平时的事，沈言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到是李青，连忙按下笔记本的屏幕。

　　“继续聊啊，关了干什么。”李青放下李妈妈煲的汤，“汤在这里，我回去了。”
　　“我是怕他看到你嘛。”沈言站起来，“今天没实习？”
　　“晚上有。”李青已经往门口走了，“记得吃过饭牵墨索里尼出去溜。”
　　“好嘞~”

　　等李青走了，沈言才重新翻开电脑。

　　点开视频，那边的游玉平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唱：“我有一个小秘密~~~”
　　沈言眯起眼睛，笑得十分□□：“是挺小的。”
　　又是抑扬顿挫的一声：“我X！”

　　四月中的时候，公司的决定下来了。沈言接到消息，去了一趟李青家。李青并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照常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她最近答应帮朋友做婚纱模特，要熟悉一下基本的流程。

　　“我要去骑行青藏线了。”
　　李青愣了一下：“你刚说什么？”
　　沈言笑着撑着下巴，一只手逗着墨索里尼：“我想到布达拉宫，给你们祈福。”
　　“我X你祖宗！”李青破口大骂，“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沈言被她吼得一缩，眨了眨眼睛：“我……挽救人气……宣传单曲……啊……”
　　李青火气收了点，眉头还皱着：“你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儿没事儿，”沈言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几年辛苦惯了，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
　　游玉平也要去，还有公司的一些其他人。
　　“骑行青藏线宣传单曲，你们公司真是想得出来。”
　　“让我们看起来更阳光健康一点吧。哎，反正他们怎么折腾都行，我现在都习惯了。”
　　李青叹了口气：“每天都给我来个短信，微博更新吗？”
　　沈言笑起来：“更，不然谁知道啊。不过我听说骑完青藏线回来都会变非洲人，到时候你别嫌弃我黑啊。”
　　“我有不嫌弃你的时候吗？”
　　“嘿嘿嘿嘿嘿。”

　　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沈言的车队正式出发了。她遵循着答应李青的要求，每天给她一个短信报平安。

　　【今天只骑了XX公里，腿都快断了。高原的天真蓝。】
　　【实在骑不动了，歇会儿。小游跑去爬山，回来累得像狗。】
　　【晚上下了雨，有点儿感冒的迹象。他们说高原上的感冒后果很严重，商量着要不要回去了。】
　　【今天起来好多了，没有发烧，有点咳。】
　　……
　　【你今天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李青没有回答。
　　李青拍婚纱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摄影师。对方叫徐宗渊，山东人，对李青一见钟情，追得很猛。这件事李青没有告诉沈言，或者说她本来就很少跟沈言说什么事。不过这回不讲，有别的原因。
　　沈言五月完成骑行，返回了北京。回来第一天是公司的欢迎仪式，第二天沈言兴冲冲的拿着从拉萨带回来的礼物去李家。到了李家发现李青不在，问李妈妈，说出去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谁知道他们小情侣会去哪儿约会。”
　　沈言愣了一下：“小、小情侣？”
　　“对啊。”李妈妈说，“李青没告诉你吗，宗渊呐，徐宗渊呐。”
　　“呵。”沈言挤出一个笑，摇头，“没有。”

　　她不打招呼的过来是想给李青一个惊喜，结果李青给了她更大的惊喜。李妈妈出去张罗午饭，沈言坐在李青卧室，墨索里尼蹲在她身边，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没事儿。”沈言摸了摸它的脑袋，“迟早嘛，对不对？”
　　她摸出手机，给李青打电话。

　　“喂？回北京了？”
　　“徐——宗——渊。”沈言一字一顿的念完那个名字，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对吧？我没念错吧？”
　　李青沉默了一会儿：“小贱人。”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慢热的人。”沈言哭着笑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装出不在乎的语气，“原来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啊。”
　　再也说不下去。
　　沈言挂掉电话，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余下的眼泪在一个长长的呼吸中被压下去。她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下一刻，眼泪却再也无法压抑，沈言咬紧下唇，一个人在关了门的卧室里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