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余热》苏晓辰

2、第 2 章

　　第二天女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阿文一起上学，一起玩闹，可是真的没有再去篮球场。被队友们问到“阿文和你小女朋友分手啦？”的时候，柯翔也会适时出面制止他们的玩笑。一个人回家的路显得尤为漫长，仿佛走过了大半个城市才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街景。对门家里传来女生抱怨裙子上沾上的墨点的声音，阿文松了口气，转身打开家门。
　　要是男生再晚个一分钟，就能听见这样的对话。
　　“小葵，你今天怎么没跟阿文一起回家？”
　　“阿文练球会很晚，以后就不等他了。”
　　“你们今天在学校闹别扭了？”
　　“没有啦。”
　　“还是阿文交女朋友所以不要你啦？”
　　“哎呀妈你别瞎说。”
　　“你这个死丫头，我也不指望阿文能喜欢你，以后你能找到有阿文一半好的男孩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妈你好烦啊！”
　　“是是是，我烦，我走开行了吧？死丫头。”
　　小葵从来没想过阿文会是可以成为男朋友的人。阿文是从小一起滚爬长大的人，是比兄弟姐妹还要亲近的人。在她开心的时候，阿文一定会陪着她一起笑，在她难过的时候，阿文也是一直在身边安慰她的人。阿文给她的一切似乎理所应当，和喜欢或是不喜欢没有关系。小葵觉得，即使阿文交了女朋友，也并不能影响阿文和她之间的关系，因为他是阿文啊。

　　自从第一个告白失败的女孩子之后，阿文被告白的次数正在呈递增趋势不断增长。本来那群喜欢阿文的女生也只是篮球赛的时候去加加油，情人节的时候送些巧克力罢了。她们不去告白的原因就是小葵。虽然两个人都没有承认，但是以阿文对待小葵的态度，想要不让人想歪了都难。可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小葵喜欢阿文篮球队长并且已经告白失败的消息，让她们又愤怒又开心。愤怒的是小葵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了阿文还喜欢别的男生，开心的是阿文和小葵真的没有在一起，那么就说明她们还是有机会的。阿文也是好脾气，每次看见桌上的纸条或者抽屉里的情书都会认真地阅读，然后亲自去或者回信拒绝。于是到后来告白成不成功对大家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能和阿文见上一面，单独说上几句，或者收到一封阿文用写得不怎么好看的字却十分认真的语气回来的信成了她们表达对阿文的喜爱的另一种方式。除了情书和纸条，她们还会时不时地塞一些诸如早饭、饮料还有小零食之类的东西。前两天阿文在练习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于是第二天抽屉里便塞得满满的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各种药。好友见状难免要吐槽两句“阿文你真是我们班的骄傲”或者“就是因为你这么好脾气所以她们才这么胆大”这样的话，阿文虽然也苦于处理这些东西，却也找不到有效的制止方法。他在抽屉里和书桌上都留下过让她们停止这种行为的纸条，可是结果就是纸条不见了，东西却不会少。想要退回去，却连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对于这种状况小葵倒觉得无妨，因为阿文抽屉里的食物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胃。
　　“阿文，回家吧……今天有什么收获没？”
　　阿文无奈地看着小葵满脸的期待，从抽屉里拿出两包薯片和一瓶运动饮料。
　　“运动饮料我就不要啦，”女生毫不客气地拿过阿文摆在桌上的两包薯片，“这个我就收下了。”
　　“每天吃这么多小心长胖。”
　　阿文收拾好书包，拿起桌边的拐杖。
　　“好啦，为了报答你，今天帮你把书包背回去怎么样？顺便可以减肥。”
　　男生迅速制止了伸过来的手：“得了，我还没残废到那种程度。”
　　“阿文，我们先走了，路上小心哦！”
　　好友们也都收拾好了书包准备离开，也不忘再调侃两句。
　　“哎哟你瞎操什么心咯，人家有小葵陪着，上刀山，下火海，他什么都不怕了，还怕这个……”
　　阿文抬起手里的拐杖作势就要甩过去，一群喜欢闹腾的家伙才嗷嗷叫着逃跑。
　　因为阿文脚的关系，两个人改成了坐公交回去。公交车在这个时间总是很挤，满满一车都是下了班和放了学的人。一开始小葵还想着为阿文开路，但是阿文即便是受了伤，也要比小葵有用得多。上了车之后有人让座给阿文，阿文却还是叫小葵先坐。坐下之后小葵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白眼招呼她，所以后来她死活都不肯再让阿文站着自己坐着。今天的公交车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空，两个人上了车很容易就找到了两个座位。小葵坐下来之后就开始打盹儿，没几分钟就靠在阿文肩膀上睡着了。阿文看着女生安静的睡颜，没有像偶像剧里面那样拨弄她的头发或者抚摸她的脸颊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觉得，要是能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阿文的康复能力和樱木花道一样迅速，过了两周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去了练习场柯翔还是不让他打球。“伤筋动骨一百天，听说过吧？你这是表面上好了，还得休息，再过两周再来吧。”这是柯翔给的理由。给小葵讲的时候，提到柯翔的名字，阿文明显看到女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颤动，可是小葵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没错没错你队长的决定是正确的。
　　“小葵。” 阿文这么郑重的语气让小葵也愣了一愣。
　　“嗯？”
　　“小葵……你还在喜欢我们队长吗？”
　　“嗯……以前那么喜欢，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讨厌啦。只是不会再去做告白这种傻事了。”
　　“哦。”
　　“怎么，你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你看看你多受欢迎啊，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又不喜欢她们。”
　　“咦，说来也奇怪，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哪个女生啦什么的。阿文，你有喜欢的女生没啊？你该不会是Gay吧！！”
　　“别胡说！我当然有喜欢的人！”阿文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话，说完却立刻后悔了。小葵一定会追问的，而他最不会对小葵说谎了。
　　“真的真的？你怎么都不跟我说！是谁？我们学校的吗？”
　　“你别问了。”
　　“哎哟不要害羞嘛，我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啦。”
　　“……”
　　“是我们班的吗？”
　　“……”
　　“是学妹？还是学姐？！”
　　“够了！”
　　从没见过阿文这么生气的小葵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几秒钟，女生害怕似的小声道了歉，却又赌气扭头就走。阿文追上去拉住女生的胳膊，却被甩开，再拉住，再甩开，一直重复了5、6次。
　　“小葵！刚才是我一时生气才对你大声了，是我不好，你不要再生气了。”
　　女生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脸来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连你都这样对我！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不就是问你几句喜欢谁吗？这么藏着掖着干什么啊！喜欢你的人多了不起啊！你只要去告白的话一定会成功的吧！像我这样被拒绝的心情你一点都不了解！”
　　阿文上前抹掉女生脸上的泪水，泄了气一般地叹了口气。
　　“小葵，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她喜欢着别人。”
　　“你怎么就确定她喜欢别人呢？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虽然失败了，可是至少我努力过啊！”
　　“因为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阿文的眼神异常认真，让小葵都有些紧张起来。
　　“小葵。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柯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