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惹怒阮璟起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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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开国郡公府内，老郡公秦楠歪在黄花梨十字连方罗汉长塌上，一手端着紫砂茶杯，一手捻杯盖划拨起伏的茶叶，垂着脑袋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道，“赫哥儿，你和阮家大奶奶的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你瞧着怎么办？”
秦赫挑了挑眉，笑道，“流言止于智者，我一切所为不过为了救人，老太爷向来明白事理，不是么？”秦楠听罢猛地放下杯子，捶着胸口道，“哎哟，我的活祖宗呀，你爹娘早去，郡公府里就你一根独苗苗，好样的你这么一弄，我原本看好的几家女子都黄了，眼看你快双二了，一把年纪不娶妻给我生曾孙儿，那你的少卿就不要当了。”
秦赫突地坐起身子道，“哎别，少卿一位轻松，既可打发时间，平日里我多找缘尘大师谈佛偈，顿觉心宁静致远，把男女情爱看得都淡了。”秦楠听罢一口气提上嗓子眼就再也吞不下去，抬手杯盖就往秦赫扔过来，却被秦赫接住，骂道，“臭小子，我看你是存心想把我给气死，好好的宋家嫡女放着不要，却给我糊弄上阮家大奶奶，还谈什么佛偈，小子，你不会真觉着色即是空吧，哎哟，我的曾孙儿呀。”语罢又捶胸顿足，装着头疼。
秦赫见罢觉得不妥，连忙几步上前给老太爷揉太阳穴，哄声道，“好了好了，给您生，过一阵子就给您生可以了吧。”老太爷偷瞄了一眼，叹气委屈问道，“你可不要哄我啊，那爷明儿就进宫跟宋皇后好好谈谈这婚事，不然你个臭小子又要耍赖。”
秦赫一听觉着不得了，一步站开又道，“哎，老太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也知道我和阮家大奶奶的事儿人尽皆知，如今风头火势的，您这时候进宫不就坏了大事儿么，听孙儿的，过些时日等流言淡了，婚事方可成也。”
秦楠听罢也觉着有道理，可脸上始终挂不住，又捶胸顿足道，“哎哟，我的曾孙儿呀。”秦赫赔笑几声，连忙躬身摆道，“老太爷，您可要珍重身体了，远光山的祠庙还等着孙儿前去操办开光仪式，要不然赶在重阳前尚未办妥皇上就要大怒了，孙儿告退。”语罢还没等秦楠发作，大步流星就迈出了厅子。
秦楠见孙子溜得飞快，停下了手，无奈地摇摇头，缓缓抿了一口茶，叹息道，这臭小子从前不是一直仰慕宋家嫡女么？怎么大病一场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想罢又在筹划他的曾孙儿大计。
秦赫出了秦府上了马车，风尘仆仆地朝着远光山赶去。白风和兰风赶着马车嘀嘀咕咕，“哎你说人大病一场真的会变了性子么，从前爷出游哪会离得开凤霜姑娘啊，如今竟然半月了不闻不问。”兰风听罢也煞有其事道，“不仅此事，爷以前不一直不肯就任少卿一位么，说无聊无趣，如今可积极了，难道近得佛门多，人也看开了？”
一路上白风和兰风说个不停，秦赫却倚在马车内微合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心尖儿狠狠地揪了起来。
……
且说回庄洛潼等来了丰盛的饭菜，毫不客气地海吃起来，见两琴馋嘴站在一旁，皱眉道，“琴书琴笙，怎么了，过来坐下和我一起吃吧。”琴笙猛地摇头摆手，琴书道，“姑娘，这不合规矩啊，您先吃，吃完把剩下的赏给我们便可。”
庄洛潼一听这话觉得硌耳，放下了双筷道，“这又不是和大伙一块吃，不过姑娘家的内事，再说，你两好不容易回来了，一顿半顿饭，难道还委屈自个不成，来来，都坐下，我有要事跟你们说。”两琴面面相觑，又不能推脱，只得小心翼翼坐下。
只听庄洛潼低声问道，“你们在衣房做了几个月的事儿，可有瞧见哪个丫鬟比较妥当？”琴书想了想道，“衣房还真有一个叫珠云的，做事儿仔细妥当，还有一手好女红，本我以为琴笙已经够厉害了的，想不成人外有人。”
庄洛潼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手巧之人必定心灵，琴笙为人我了解，如此看来还真是不错，那你们可知道在库房当差的林婆子？”琴书猛地点头，“当然知道，林婆子从前可曾是您的奶娘，后来亲子病死了，太太便放她回老家操办丧事，回来后一直在庄家当差，后来姑娘嫁进阮家，林婆子也带着家眷陪嫁进来，就是放不下姑娘您啊。”
庄洛潼释然地点点头，又道，“那可知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琴书趸眉想了一下道，“似乎没几口人了，除了丈夫还有两个女儿，都在马房当差。”庄洛潼算是了解清楚了，便转话锋道，“原来如此，对了，花厅外头还放着我爹娘送来的两个礼箱，今儿大爷来了，想必太太明儿就会派人来把这一屋子的珍宝都取走，琴书，你一会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把礼箱给我搬进来收好，琴笙留下陪我画画儿。”
琴笙默默地点点头，琴书却疑问道，“可是姑娘，从前您的嫁妆和娘家的礼品都会给太太的呀，我和琴笙劝您，您还说要收买人心呢，如今您收着，会不会让太太不高兴啊？”庄洛潼一听琴书说起她那些被阮家吞侵的嫁妆肉就生疼，这本身是何等的愚蠢啊，上十万两的金银珠宝被拿得只剩一两成，房里连几个像样的花瓶都没有，更别说郊外的两间庄子了，竟然把地契都拱手给了阮鸿滨那老狐狸。
庄洛潼叹气道，“你姑娘我想开了，什么收买不收买的，东西是给出去了，那人心归了何处？你两也瞧见阮家是如何待我的，以后别再跟我说男女情爱传宗接代那码子事儿，眼看我手上只剩一个刺绣铺子了，幸好收成还不赖，你两可会帮衬着我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来？”
两琴听罢顿时答道，“当然会，咱们会一直留在姑娘身边尽心伺候的。”庄洛潼听罢心头一热，松了口气笑道，“那便好，呵呵，来，咱们多吃一点，吃饱了该干正事儿。”三人说说笑笑的，这顿饭吃得可乐了。
谁料在耳房前踱步的阮璟，脸色从红到紫，再从紫到绿，他终是下定决心一脚把木门给踹开，向里面一瞧，可哪有什么热水和庄洛潼，只有静悄悄的一片，阮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岂有此理。”抬腿便怒气冲冲朝外厅走去。
可还没走近，就听见外厅里传出欢声笑语，顿时心头的怒火更盛，好她个丑妇，亏他多番思虑才下定决心让她伺候，她竟敢把他晾在花厅自个却在言笑晏晏！
“嘭”的一声，外厅的木门被踹开，琴书和琴笙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来人时更是软了腿，连忙起身站到一边。却听见阮璟怒吼道，“岂有此理！这里是清淼院还是猪圈？竟然这般无章无法，你，你到底在作甚？”说着怒指庄洛潼。
不同于两琴的惊吓，庄洛潼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幕，于是笑着应道，“作甚？大爷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讨笑，这有饭有菜的，当然是在吃饭，难道是在沐浴？”语罢淡定地从腰间抽出丝帕，缓缓地擦了下嘴。
两琴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把头垂得更低，心里却暗道，从前就不明白为何姑娘对阮璟如此上心，更是为他落泪无数，如今真是出了气。
阮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手指跟着颤抖起来，听见沐浴二字更是怒火中烧，不知如何回答，一怒之下，几步上来就踹开了一张凳子，木凳滚在地上发出巨响，把两琴吓得生生一跳，然而庄洛潼却面无表情，站起来拍手道，“好呀，踢得好，大爷真是明白我的心意，这套桌椅我早就想换了，却苦于找不着理由，如今真是为我省了忧愁，呵呵。”不过是摔个凳子，从前她不肯读中医专业，非要读美术设计，老爸生气在她面前什么没有摔过，这椅子，真是小意思。
听见这话，阮璟算是败了，平日里也不是太暴躁的人，可不知为何一遇见庄洛潼就像吃了火药，可是如今心里却一下子沉了下来，虽然从前跟她接触不多，可每次见她都是直来直往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
庄洛潼见阮璟一下子火气没了，觉得没劲儿，吩咐一声，“琴书，给大爷泡壶梨花茶，好好降降火气，还有，记得用我最不喜好的那套紫砂壶，好让大爷摔了，我再买一套新的。”语罢头也不回就掀开帘子进了内室，没有留意到阮璟眼中的惊奇。
琴书忍笑悄悄地退下去，琴笙也小心翼翼地跟着庄洛潼进了内室，为她研磨，把阮璟晾在外厅之中。
阮璟紧皱着眉头，火气被好奇覆盖，一甩衣摆坐在长塌上，疑问道，这妇人怎么变这样了，那态度那表情，完全是鄙视，不，甚至是无视他，从前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粘着他得到宠爱，如今这是怎么了？
阮璟心里抱着无数个疑问，却在这时，厅外传来了碧春的声音，只见一身粉色的清瘦女子提着菜盒，探视着道，“大奶奶，李姨娘唤碧春给您送道菜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惹怒阮璟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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