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四(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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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用力一抖，米色条纹的餐桌布被铺到餐桌上。
有细细的灰尘随之而起，飘散在空气中，被阳光照得像是有淡淡的雾霭。
星把身上的熊宝宝样的灰色围裙解开，从身上脱下，搭到椅子的靠背上，把餐具摆好。
“铃……”
三步两步地走到电话旁边，接起：
“今天八点半园艺社有活动，到学校的花房集合。”
“哦，谢谢。”
礼貌性地回答后，扣起电话。
“吃饭了！”
“哦！”馨拖着拖鞋蹦跳着跑向餐桌，拖鞋与地板之间的碰撞，跳出清脆的响声。
晔合起手中的报纸，起身。
……
“恩、恩。真好吃，星的手艺不错嘛……”
馨埋头吃饭，不忘习惯性地咂咂嘴。
“呵呵……”星微笑着看她：“嘴上粘上米粒了。”
“呃！”馨抬头，手在脸上四下寻找粘上的米粒：“嘿嘿……”
“这里。”晔的指尖接触到馨的脸颊，轻轻一触，把那一直赖在馨脸上的米粒摘掉。
晔想，也许那个米粒也舍不得离开那种香气吧？
星的眼神一暗，继续默默地吃着饭，忽而一笑，心脏那里告诉他，自己竟然开始在乎起馨了。
“八点半园艺社有活动，要我们去。”
“……恩！”
馨抬眼望他，明澈的眼眸下，落满欢快的星星。
这个女生真的很容易开心呢！
*** ***
空气中像是被喷洒上了香水。
温暖的香气从发丝一直滑到指尖。
半路上有只蝴蝶落到馨单薄的肩头，趋也趋不掉，馨干脆就让它在那滞留着。
馨慢慢地滑着旱冰：“它好象累了。”
“恩。”
“喂！谢谢你的DV哦！”
星微笑，像是集聚了所有阳光一样，微微俯下身去，右手忽然间伸出，轻轻在馨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哦！”
“呃……”
馨心虚地笑，哪壶不开提哪壶。
进入学校以后，馨和星向花房走去，在泥土小道上走，星在前面走，撩开一个个挡在前面的树枝。
这条小道完全是人踩出来的，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原有的。
所有的树都生长得很高很高，仿佛要插到天上去似的。
树枝无边无际地延展，蓝色的天空被绿色遮住，一片绿色编织成一个大网，透出夏日中纯纯的阴凉。
有露珠从翠绿的叶子上一直落地的声响。
清脆绕耳。
馨小心翼翼地跟在星后面走，因为自己要比星矮，所以足可以在树枝下走。
馨四下张望着：“啊——”
“恩？”
前面的那个身影微微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回转过身来。
“怎么了？”
“虫子……”
星心中暗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表情瞬间地僵滞了一下。
“难道有人会把青蛙和虫子混为一谈？”
“青蛙……哦。”
“呵呵，你生物课肯定不及格。”
“青蛙和虫子都一样，有什么区别吗？园艺是研究植物的，又不是昆虫。”
馨狡辩，为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咳，就算我再不济，这点常识也是应该懂的，青蛙是两栖动物，不是昆虫。”
星一句话还击，馨就再也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一路上都嘟囔着什么。
……
四周有蒲公英的小种子撑着小伞到处地飘。
像下雪一样。
——夏天特有的那种特别纯白的雪。
馨望着手指间的小小种子：
“是满天星呢。”
“馨真聪明，这也能看出。”学长欣慰地望向馨，她是很值得培养的呢。
“今天是要种花吗？”
馨抬眼，水晶一般明亮的眼睛灵气十足。
“是啊，那边是翻好的土，这里有铲子和水，需要的时候可以用。”
“恩——”
馨撸起袖子，给了学长一个充满自信的笑。
找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顺着妈妈教过的步骤一点点地种下种子。
妈妈说过，种子就是希望——
她细心地播好每一个希望，自己的希望不久以后就会长成漫天的星星呢。
最后仔仔细细地培好土，再均匀地浇上一层水。
大功告成！
细细的水滴慢慢地渗入到蓬松的土壤中，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泥土的味道，空气窜出，土壤上冒着小泡泡。
馨用衣袖揩干了密布在额头上的汗珠，不自主地笑。
转身一望，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种自己的花。
“喂！你这是在种花吗？！你要憋死它啊？知不知道这叫谋杀！”
声音一震，馨把眼神放到那个方向。
学长似乎很生气呢……
起身走过去。
“星呃……”
“馨同学。呵……我失态了，可是——”
“学长去忙吧，我搞定他。”
馨看着星面前的那块土壤，坑坑洼洼地没有一点章法，怪不得学长会那么生气。
她低头，捏起星肩膀上的衬衫，轻轻一抖。
“我刚刚学习的时候，连你的都不如呢。”
馨对星微笑。
恍若无暇的天使。
星抬眼望去，皱起眉头，又低头，闷闷地不说话。
“给你——”馨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米色的手帕：“脸上都粘上泥土了。”
星仍旧不说话。
馨蹲了下去，一只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仔细地擦着星额角上的泥土和汗珠。
星怔怔的，像是一个木偶般呆呆的。
一种馨香随着手帕扑鼻而至。
他这是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馨，甚至连她的每一个毛孔都能看见，那么认真的眼神，好象在擦什么心爱的东西似的。
心爱的东西……
他。是么？
星骤的闭眼，迫使自己不要往下想，而那种特殊的香气却又再一次地扑鼻而来。
像是要把他融进去似的，像是要窒息掉似的。
“好啦。喂！你睡着了吗？”
馨微微皱了下眉头，星现在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子，却执拗地不让任何人帮助他，就像初次见到他一样，脆弱，无助，却顽固地守护着自己仅剩的自尊。
他在……提防着她么？
眉头缓缓舒展开，馨绽开甜美的笑容，恍若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天使。
星可以看出来，那表情中没有同情，没有恶意，没有谎言，也没有欺骗。
只有真诚与友善，就像是天边璀璨的星星。
“给你——”
星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中铲子伸出去朝向馨，眼中充满了信任。
眼底一片单纯，仿佛盛开了一片纯白色细碎的满天星。
星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伸出手去，把自己交给一个人——
确实是交给了一个人啊——
“呃……”馨愣了愣神，望着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笑，“我来帮你。”
……
“哦。”星认真地看着馨的手法和步骤，“是这个样子啊。”
“对啊，像你原来的那个样子，会把种子弄坏的，到时候就不会长出花了，就算有哪个幸免于难，也是营养不良。”
馨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象嘲笑，反而缓和了他与她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
“呵呵，是哦……”
星用手撩一撩身边嫩绿的芭蕉叶子，若有所思，骤地转向馨，认真地说：
“来，给我铲子，我再照做一遍，你看一看可不可以？”
“好啊……给。”
一个个细小的种子被埋藏在土壤中，那些为了播种希望的汗水滴下，种子全都知道，所以它们会很努力地长，长成最美丽的。
星仔仔细细地种花，一个细节都不肯放下。
纯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和泥土花掉了，一块一块地点缀着。
馨看着星，微笑的星光温柔地落下。
他的一举一动，有大人的稳重，有孩子的认真。
也许他从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吧？
也许他从前也是一个纯真的孩子吧？
也许他受过的伤害真的很伤他的心吧？
如果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他的事情，她真的觉得他很怪。
时而明媚，时而忧伤，时而妖媚，时而纯真。
馨忽然有一种想要永远保护他的冲动，他真的很脆弱，就像薄薄的一层玻璃，不堪一击。
“这个样子对不对！”
星笑着看向馨，却没有发现馨怔怔的眼神。
馨明亮起眼睛。
星的笑容中隐藏着调皮的星星，一闪一闪，有种无邪的纯真。
他像是一个邀功的孩子，骄傲地看着馨。
“恩，不错啊……只不过……”
“恩？”
星的眸子中有什么东西不甘心地暗了下去，是有一丝丝的失望，毕竟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
“嘿嘿。”
馨像是耍滑头的小狐狸：
“你的脸上都开花了——”
星的面颊有瞬时间的僵硬，然后手往脸上一抹——
原本干净地像是雨洒过的稻田一般的面颊，就像划上了一条黑色的缎子一般。
星低头望向水桶，澄澈的水倒映出他的脸。
面颊上的五官渐渐皱到了一起：
“朔馨！你耍我！”
“哈哈哈哈……耍你又怎么样啊？”馨调皮地向星做一个鬼脸，然后骤地跳起身，向花房外跑去。
“朔馨！”星也毫不示弱，提起身旁的水桶就朝馨跑去。
空气间有幸福的微粒，轻轻飘摇，渗入到每个人的每一个毛孔中，仿佛就要在那里生根，发芽。
每个人都微笑着看那两个人。
花房外有金灿灿的阳光。
有纯真的笑靥，有幸福，有欢笑。
社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不知不觉地绽开笑容。
也许，这一批学生真的能把园艺社的气氛调整好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