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Target 025.歌声 ...
-
由于十年火箭炮引发的那场意外的变故，虽然及时和沢田纲吉取得了联系，沈珞还是让徐安安带着蓝波暂时回到了彭格列。
而除了在实验室里正面承接了迪诺怒火的技术人员，家族里其余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加百罗涅的上空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罗马利欧先生，方才裁缝打来电话问什么时间适合为珞珞大人量尺寸。”
“哦，珞珞大人嘱咐过了，她目前还不确定时间，晚饭前会亲自回话预约的。”
听到回答的女佣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呼，还好还好。我还担心订婚典礼办不成了呢！你不知道Boss这几天的脸色是有多难看！”
正在用咖啡机磨着咖啡豆的罗马利欧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里面被碾磨成粉的咖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感叹又忧伤的弧度。
“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珞珞大人都不会让典礼取消的。”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他早已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东方女人有着一个怎样刚强的灵魂。
耳中的通讯仪忽然响了起来，罗马利欧按下开关，安东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珞珞大人是和Boss在一起吗？她的武器初步制作完成了，需要她亲自检验并且根据实际操作进行进一步的调试。但我找不到她的人。”
“珞珞大人的确是和Boss在一起，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卡洛那里。但她今天的日程都排满了，你要改天再找她了。”
“好，我知道了。”
通讯仪并没有挂掉，但那头的人也没再说什么，像是在犹豫。
“还有什么事吗？”
“珞珞大人……”安东尼停顿了一瞬，“算了，没有了。”
仪器被挂掉，留下一片静默。
“呦，下雨了。”
女佣的话让罗马利欧侧过头，恰巧看到一颗水珠滴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颤颤着滑下，流出一道曲折的水痕。
随后，沥沥雨丝如织，倾泻而下。
*
“按照珞珞大人的各项数值分析来看，体内火焰波动最活跃密集的地方就是眼部。”卡洛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迪诺和沈珞，“这也是为什么在没有点燃火焰的情况下珞珞大人就能看透幻术的原因。”
迪诺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动态模拟图，皱了皱眉，“既然波动最为活跃，理应防护最优才对，怎么会……”
他不自觉地消了声，脸色因为没说出口的话沉下几分。
“在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但就像我之前做出的报告那样，珞珞大人的蓝血火焰极为特殊，使用的时候会给身体造成一定的负荷。而在点燃火焰的时候，眼部也是火焰流速最快和消耗最大的地方。一旦超过一定限度，整个视网膜和眼部神经会在火焰带来的高压下遭受损害。这样的损伤原本是可以采用幻术治愈法来取代神经的，但蓝血火焰高密高纯的雨属性从根本上消除了幻术的可行性。”
听着卡洛的报告，迪诺的嘴唇慢慢绷紧，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说，那是过度使用火焰造成的后果？”
“80%的可能。”
“80%？”
“是的。”卡洛视线一黯，“因为我没有见到十年后的珞珞大人，所以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迪诺再度陷入了沉默。所以那么问着，但他从直觉上已经肯定了卡洛的话。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十年后的沈珞在一瞬间绷起的戒备并毫无停顿地进入战斗状态。那是只有参与了真实的战斗后才会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难受起来。他侧过头去看身旁的沈珞，却不期然对上一双莹润的眼睛。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头，沈珞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闪躲，又在下一秒调转了回来，看着他抿嘴一笑，“你不要总是为难部长。”她说着看向卡洛，“卡洛部长有一整天没合眼了吧？去休息一下吧~”
这样平淡如常的口气听上去好像讨论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卡洛蹙起眉头，“珞珞……”
“未知的事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沈珞淡淡地出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迪诺笑了笑，“我们该走了迪诺，别让孩子们等久了。”
迪诺看着那双笑意浮浅的眼睛，慢慢地点了头，“好。”
*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摇摆，在车窗上一遍遍地画着角度固定的扇形。车子里放着上世纪怀旧的英文老歌，男人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雨声多了几分感念和伤怀。
迪诺握着方向盘专注地开着车。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在车上如此安静。两个人谁也不开口，只是这样默然地转过大街小巷，任凭广播里播放或熟悉或陌生的歌。
由于之前的爆炸，圣维院的孩子们暂时搬去了隔街的另一处小教堂。迪诺将车子停在教堂右侧的小片空地上，熄了火，转过头，不意外地再次撞上那双黑澈的眼睛。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在视线相接的时候用力地攥了攥，上面凸起的护膜压得他的手心麻麻地疼，脸上却微微地笑着，“珞珞，我们到了。”
“哦好。”她像是才意识到，边看向周围边把安全带解开，拿起伞推开车门。
迪诺看着她被雨帘遮挡的背影，只觉得连呼吸都是潮湿的。
他是在今天才发现的，自己每次转过头去看她，总会毫无例外地与她的视线对接。而在开车来的一路上，沈珞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底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平静镇定，满满的都是令人悲伤的眷恋。她的目光那么用力，用力得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不会随着光明的流失而有丝毫的褪色。
“迪诺？”
注意到迪诺仍旧坐在驾驶座上，沈珞撑着伞，歪头看了过来。透过雨丝的眼睛看上去愈加乌润，让他一时不敢与之对视。
“哎，马上就来。”
他低头应了一句，拔下钥匙下了车。
*
因为预先得到了消息，他们刚一进门就被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围了起来。虽然沈珞的意大利文还说得结结巴巴，但完全不影响孩子们对她的喜爱。有调皮的孩子学着她发音不准的口音，她也不生气，还和大家一起笑得很开心。
“呀！戒指！”一个孩子发现了沈珞手上的订婚戒指，惊讶地叫了起来：“珞珞结婚了！”
沈珞笑了笑，“还没呢，这只是个约定。”
“那约定的对象是迪诺吗？”
女孩仰头看她的模样让她恍惚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当然喽~”
“我要和迪诺决斗！”女孩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举起手，圆溜溜的眼睛瞪向迪诺。
“算了吧你！”另一个男孩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连我都打不过还要和迪诺决斗！”
“谁说我打不过你的！”
“我说的！”
“喂喂！你们要打出去打！珞珞！我要做花童！”
“艾丽莎好狡猾！我也要做花童！”
“咦？花童不是男孩子吗？女孩子是花仙才对啊！而且花仙以后是要嫁给花童的！”
“什么？！那威尔你不许做花童！”
“凭什么！我偏要去做花童！”
“哎呀呀，大家不要吵哦~”修女莉莎从后面走了过来，含着笑看了被围在中间的沈珞一眼，“无论男孩子女孩子都是叫花童，都是新郎和新娘的小天使哦~”
“诶？那珞珞！我要做花童！”
“我也要！”
修女的话让所有孩子的手都举了起来。她用手撑着下巴，做出了困扰的表情，“珞珞小姐之前和我说过想听大家唱歌呢。这样吧，谁唱的好就要谁来做花童好了！”
“好！”
“那我们走吧，去钢琴前面站好！”
“好！”
孩子们跟着莉莎向里面走去，留下沈珞一人站在中央，静静地看着那一个个小小的背影。雨水顺着她手里收起的伞向下流，在地上积出一小滩水渍。迪诺在旁边站着，只觉得她的身影和那看似弯起的嘴角都透着一股无以名状的落寞和伤感。
有些难以承受这样沉重的气氛，他一手搂住她的肩膀，“我们也坐下吧。”
沈珞点头，“嗯。”
他们落座后，修女也和孩子们说定了曲目，在钢琴前坐下。教堂特有的空旷建筑结构让她弹出的乐声在空气中回旋荡漾，空灵神圣得恍若来自天堂。
“每夜我都在小床上默默回顾，
今天经历那位多少的祝福。
也许地上难免仍有许多痛苦，
每滴眼泪他都为我们细数……”
孩子们的歌声合着琴声传了过来。这合唱的声音并不整齐，还有几个没有合上节奏和曲调，可听上去却那么纯真，天籁一般。
沈珞知道这首歌，歌名叫做《加油耶稣》，是她和这里的孩子们学的第一首意大利儿歌。但此时听着这天使的歌声，她却看不到天堂的光芒。
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勾起，她的眼睛看着站在唱诗台上的孩子们，轻声说：“那天我去到十年后，见到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在唱这首歌。”
罗伊弹着钢琴，小小的妮娅用她稚嫩的声音唱着歌。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让她只听到半句。那不完整，却令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半句。
有一只宽大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慢慢地和她相握在一起。那只手的力道并不大，却好像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温暖又疼痛。
眼睛有点潮，这让她觉得自己今天或许不该来到这里，不该来听孩子们唱歌。
她很了解自己，也相信自己的选择。既然明明知道蓝血火焰带来的危险却还是过度地去使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危急的事，或者是她认为所抉择的东西比她的眼睛要重要。可是，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未来，却无法控制自己去想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他们。这样迫切的渴望驱使她来到这里，心里想着听一听这里的孩子们用相似的童音来唱相同的歌也是好的。但在歌声响起的那一刻，她所构建起来的平静和从容被击得粉碎，溃不成军。
“迪诺……”
她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颤抖的嘴，“我、我好想再见他们一面……”
握着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而落在她眼眸上的吻却比琴声还要温柔。她被迪诺抱入怀中，耳畔响起他坚定的声音。
“你会再见到他们的。我发誓。”
教堂外的雨一滴滴落在彩绘玻璃上，像是那上面虔诚祷告的教徒流下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Target 025.歌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