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红颜笑》红霞

17、第十七章

　　“王爷，你找我何事？”

　　“许大人先请坐。”
　　许乐轻轻落座，一旁的丫鬟封上了香茶。
　　“当年云儒凡的副将如今在哪？”他淡淡开口。
　　许乐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惊讶的望着他：“张江自云儒凡被诛后便自请守那清苦之地云度山去了。”

　　云墨若有所思的想了会：“你可知当年云儒凡通敌被诛一事？”
　　许乐微微点头：“略知一二。”
　　眸中露出惋惜之色。他尽收眼底，不动神色的喝了口茶。
　　“听说当初是云儒凡暗中举荐你的？”

　　许乐一惊，也不敢妄自揣测，顿了顿：“是的。”
　　当初若不是云儒凡对他有惜才之心暗中助了他一把哪有这么容易入朝为官。
　　“那么，你后面可有查过此事？”他缓缓开口，神情闲淡优雅，仿佛只是与他在讨论诗词歌赋一般。

　　许乐微眯了眼，似乎浸入回忆：“有查过，只是无疾而终。”
　　“哦！为何？”
　　“因为查与不查都是一样的。”
　　云墨不语看向他眸光犀冷，着实让许乐心头一惊。
　　“张江现在云度山如何？”
　　“他在云度山带领一些兵马常年操练，抵御来自一些境外小族的侵犯，由于指战有方，这么多年倒也相安无事。”
　　“他手上有多少兵马？”
　　“只有5千，已是极限，不包括这些年抵御外族折损的兵将。”
　　“当年他跟云儒凡情意如何？”
　　许乐想了想:“心腹之交亦是万事可托之人。”

　　云墨从袖中掏出一份用火漆封住的信函，走过去递给他：“劳烦你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许乐犹豫了片刻，接过妥帖的放入怀中：“谢王爷信任，定当把信安全的送到张江手中。”

　　云墨坐回座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动作优雅细致：“听闻你酷爱收藏名家之画，而我素来不擅赏玩这些，我屋里这卷醉花春若给了你倒也算圆满。”

　　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画卷，许乐眼神闪闪发亮，惊喜之色流露无遗，这醉花春可是当年极为有名的书画家海润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作品，价值万金，而且有价无市。
　　若能得到一副也算此生无憾了。
　　“多谢王爷割爱。”他感激的看向云墨。

　　云墨笑笑，轻轻摇头：“不必谢，今日这画也算找对了主人而已。”

　　待许乐走后，云墨躺到竹塌上，手中执了卷书，翻了几页，声音懒懒问一旁伺候的绿妩：“这几日王妃都在做什么？”
　　“王妃这几天不知为何天天在厨房里跟着红霞学做糕点。”
　　“哦！”想起那天她送来的奇形怪状又甜的发腻的糕点，眉头轻舒，一抹笑意浮在唇边“她是该好好学学。”
　　绿妩有些不解，悄悄看他的神色却有些看不真切，明明淡薄的笑意却微透着猜不透的意味。

　　云度山是齐国抵御外族的一道天然屏障，这里山峦起伏连绵不断，把一些游牧在边缘的外族隔断在外，然而这些牧民族不甘于在肥沃的土地之外生存也想得到如齐国这样的城土，便仗着彪悍的兵马频频从这云度山偷袭入国。

　　然而自从张江来了后他们便少有得逞，这张江作战颇有几分当年云儒凡的手段，利落干脆又狠厉无比。着实让他们头痛。

　　只是这样一个人才却不回朝中享受荣华富贵而在这里受着坚寒之苦，也让他们隐隐有些敬佩。
　　如豆烛火下，张江盯着许乐送来的信沉思半晌。
　　他站起身，在烛光映照下略布疤痕的脸庞显得虽为可怕，却犹能看出当年的几分俊秀。一股军人的煞气即使站立几米之外也能感受到。

　　气氛沉寂的可怕，许乐喝了口茶缓了缓：“你可有回信让我带给他？”
　　他转头目光犀利的看着他：“有！”
　　抬步来到书桌前执笔寥寥几字便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号递给他：“替我给他，多谢。”
　　许乐笑的意味深明：“不谢。”
　　便掀了帘子快马赶回。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张江内心却波澜万千：没想到云将军的女儿长大成人终于归来。想起当年云家的惨案，眸中隐隐含泪。
　　望天，湛蓝的无一丝杂质：“大哥，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若能帮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好久没有见到云扬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如何？风清趴在窗台上呆呆的胡思乱想。
　　王府的生活实在无聊的紧，倒是想起上次远山寺庙会的热闹，兴奋的唤来身边的燕儿：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燕儿想了想：“好像过几日是踏月节。”
　　“踏月节？”
　　见她不了解，燕儿便解释：“踏月节是齐国独有的，每年的此时城中老少都踏月而乐，说白了就是大晚上的大家都出门一起游玩。”
　　她听了眼睛都亮了：“那是不是很热闹啊？”

　　燕儿点点头，也有了些兴奋之意：“那是，到时候所有的老老少少只要是健康的能出门的都会出来，大街上每家每户也都会点上月灯。更有一些人会做一些月船，点上蜡烛，放入水中许愿。”

　　“那我们能不能去？”
　　燕儿无奈的看看她又摇摇头：“不能，没有王爷的准许谁也不能私自出门。”
　　“如果偷偷的出去不给他知道呢！”

　　燕儿闻言吓了一跳，转头看看四周无人经过，赶紧压低了声音说：“王妃，你切莫动这念头，若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得了。”
　　风清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不管，反正你给我备套男装。”

　　燕儿为难的看着她：“王妃！”
　　她坚持的看着她一字一顿：“我是王妃，所以我说的你必须照办。”

　　燕儿只得答应。心里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不那么多嘴了。
　　红霞知道了也无奈摇头，只让她照做。
　　当三套男装放在风清面前时，她惊讶的看着红霞和燕儿：“怎么三套？我穿不了那么多啊。”
　　红霞看向她，眸光坚定：“无论王妃去哪儿，做什么，我和燕儿都当相陪。”

　　风清有些感动，她知道这事一旦被发现，自己毕竟是王妃好说一些，而这两个并无根基的丫鬟恐怕就难逃严厉的处罚。

　　踏月节是在晚上进行的，所以主仆三人换了装之后悄悄溜到王府后院，趁看门之人松懈之时扔了块石头引开了他的身影，然后如猫般三人贯流而出。
　　走出门后，红霞和燕儿是既怕又喜，唯独风清一脸掩不住的兴奋。
　　“王妃，你走中间一些，我和燕儿保护你。”红霞说道。
　　风清笑着摇摇头：“到外面就不要叫我王妃了，我们三人只当是姐妹。”

　　两人心头一暖，俏脸蓦然生动，笑着跟着风清欢呼着奔向街头。
　　十里长街，华灯初上，朦胧如烟，或暗或明的烛光照的人迷离悠远。
　　一盏盏月灯如缀在夜色中的明珠，绵延而去。
　　夜空中一弯钩月如玉，静静的看着众人。

　　两旁的小商贩也一改白日的吆喝，声音低沉了许多，深怕喊破了浪漫的氛围。
　　三两处孩童们不时提着手中灯笑着跑着比较着谁的灯大灯亮。
　　风清三人一路看着玩着，一人提了盏刚从店里买的月灯，幽幽的灯光照的三人脸庞忽明忽暗，却遮不住她们眼中欢快的神色。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远远的看见似乎是一辆花车，车旁兴奋的围着许多人，风清好奇的想要跑去看，红霞紧紧拉住了她和燕儿的手：“小姐，牵好手人多莫要走散了。”

　　待走近了，才看清花车上还站着两名女子，一边各一个，均是上等的容颜，着玄白素衣，额际描着一弯新月。手中提着的也是月灯，只是比常人拿的更大了些，也更精致了些。
　　“这花车做什么用的，真好看”风清叹道。
　　“这花车上站的是月神女，每年的踏月节便出来，老百姓们看到她们便如同见到了月神之女对其非常崇敬敬爱。”
　　风清了然的点点头：“也算一种精神寄托的实体。”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几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脸爱慕兴奋的要去抓花车上的女子：“月神娘娘，月神娘娘，你好美啊！”

　　跟在花车后面的几个健壮男子见状赶紧冲过来控制场面，却不料那几个男子如同打了鸡血般更是兴奋，看得到摸不着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潜意识。
　　花车上的女子顿时花容失色无措的看着逐渐有些混乱的场面。

　　在那几名男子与守卫花车的几个男子发生肢体冲突时，突然一个男子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起来，模样甚是骇人，顿时人群一阵哄散不时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
　　红霞紧张的拉着风清和燕儿的手：“一定抓紧了别松开。”却不料几人如无头苍蝇般往她们这边冲撞过来。

　　燕儿惊叫一声，三人已被冲开，望着混乱不堪四散而开的人群心里一惊。
　　风清被一群人裹着往前走，不时回头喊着她们二人的名字，可红霞和燕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在两人相隔不远很快便相聚。紧张害怕的顺着人群逆流而去寻找风清。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两人扯着嗓子喊，语调里含了哭腔。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她们面前，修长挺拔的身形隐在灯光中，可她们却分外熟悉，颤抖着跪下：“王，王爷。”
　　云墨黝黑的眸子冷冷的看向她们：“你们在这做什么？”

　　红霞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可燕儿到底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爷，你快找找王妃吧。刚才那边起了骚乱，王妃跟我们走散了，我们寻她不到。”
　　他眸光一动，脸上如冰霜冷：“好大的胆子！她被人群冲向哪边了。”
　　燕儿指了指方向，他便急急离去。

　　脸上依旧无丝毫表情，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有了怒意。薄唇紧紧抿着。
　　身旁的暗卫紧紧跟着，随时注意着身边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