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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煮酒 ...

  •   养心殿。

      胤褆还在想着胤祉和胤祚等人的请战,颇为感慨。他一直到雍正十二年才离世,对于兄弟们的情况,也有耳闻。后来,也曾跟在研究清史的学者身后很久,足够他了解雍正年间和乾隆前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是直接参与争位的皇阿哥,还是那些谋求置身事外的,结局都实在是……,也就是些小的,还算好些。

      “我在后世听那个‘囚徒困境’的时候,觉得,和我们那个时候的情况,真象。”

      “两个囚徒,想方设法地谋求出路,争取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却是亲手把自己送进牢狱。我们,何尝不是这样,眼睛里都是皇位,却是,带着自己的母族、妻族、妻妾儿女、臣属一起,万劫不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已。权力,却是比财还要诱人。”一抹轻嘲,“财物,不一定能买到权力,而权力,却可以轻易得到财物,只是……”

      “是啊,不过是愿赌服输,可是……”普通人赌的是财、赌的是命,不过是财物尽失、倾家荡产,或身死魂伤、遗祸亲友而已,在这泱泱大国不过是一朵小浪花,除了亲痛仇快,并不足以对他人生活造成太大影响。我们,天家子,我们,搏的却是国运、却是天下。

      大清,在后世,有三个被津津乐道或口诛笔伐的时期——康乾盛世、道咸衰世、同光中兴,好个道咸衰世,好个同光中兴啊,乾隆与道光,只隔了个嘉庆,嘉庆朝,也只25年。乾隆,许多野史YY称“清之衰败,始于此人”,可隐患,却是在当年那以皇位为饵、以天下以国运相搏的一场惊天豪赌中已经种下了。旗权、皇权,满汉、满蒙,纷争,一直都在,从最早的八王议政,到军机议事,到军机处沦为帝皇的喉舌,那场夺嫡,上承旗权的强势、皇权的挣扎,下启皇权的飙升、八旗糜烂、宗亲喑哑,一场场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血腥清洗中,多少世家豪门声名扫地、尸骨无存,多少宗亲重臣堕落自污、委曲求全,更有多少新贵脱颖而出、炙手可热。

      “虽然,皇父最后选了老四,但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最象他的,若是你继位,于情于理,我们,都不会落到那个下场,如果当年,不说所有兄弟,就是现在这几个能象现在这样,大清,也不致于……”

      “你错了,最象皇父的,不是我,”胤礽眼神空茫,“老四,才是最象他的。只可惜……”

      “孝献皇后,内大臣鄂硕之女,顺治十三年(1656年)八月册贤妃,仅一月有余,皇玛法以“敏慧端良、未有出董鄂氏之上者”为由,晋为皇贵妃。十二月初,不仅举行了隆重的册妃典礼,并按照册封皇后的大礼颁恩诏大赦天下。有清一代,绝无仅有。十四年,生皇四子,皇玛法颁诏天下‘此乃朕第一子’,待遇如同嫡出,大有册太子之意,更追封和硕荣亲王。十七年八月董鄂妃病逝。皇玛法心灰意冷,于于九、十月之交,皇玛法由茆溪森剃度。十月十五日,茆溪森本师玉林琇奉诏到京后,劝谏曰,‘若以世法论,皇上宜永居正位,上以安圣母之心,下以乐万民之业;若以出世法论,皇上宜永作国王帝主,外以护持诸佛正法之轮,内住一切大权菩萨智所住处。’皇玛法许蓄发,罢出家之念。十八年正月,安排吴良辅出家并观礼,当晚染上天花,初六日深夜急召王熙及麻勒吉入养心殿,口授遗诏。二人以初七一天的时间撰拟。‘凡三次进览,三蒙钦定,日入时始定。’当夜,皇玛法山陵崩,年二十四。皇玛法晏驾后,麻勒吉及侍卫贾卜嘉二人‘捧诏奏知皇太后,即宣示诸王贝勒贝子公大臣侍卫等’。遗诏立八岁的皇父为皇太子,继帝位,命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辅政大臣。”

      “你说,皇玛法有多少心力投注在皇父身上?皇玛嬷,入宫时不过是庶妃,皇父登基后,将她与孝惠章皇后并尊为皇太后,康熙二年崩,年二十四。皇父,当时的日子,是怎样的呢?更别说,后来的鳌拜气焰熏天了。”

      “皇父少年登基,主少国疑,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思虑周详、步步为营,终至扬眉吐气、睥睨天下。胤禛,是不是很类似呢,只可惜,皇父,遇到的是乌库妈妈,而胤禛,遇到的是佟佳氏和乌雅氏。乌库妈妈,历经四朝,辅佐三代帝王,尤其是皇玛法和皇父,可以说是一代奇女子,谋略手段,又岂是其他人可比的?皇父,确实是对他这表妹和乌雅氏用心,在他看来,是后世所谓的‘双赢’吧,乌雅氏的孩子身份提高了,佟佳氏可以在后宫站得更稳,可惜,”一抹嘲笑,“可惜,皇父低估了女人的心,或者说,他以为他喜欢的女人会感激他的苦心。”

      胤褆无言,佟佳氏当时年纪尚轻,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即使她知道皇父的用心,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养别的女人,尤其是出身如此低微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如果她和胤禛真象后世YY的那样母子情深,胤禛的敏感多疑,是怎么形成的呢?蜜罐里泡大的孩子,被真心关爱的孩子,长成他那性子的,还真不多,至少,一直没有母亲庇护的保成和现在的四贝子胤禛,可没有前世四阿哥、四贝勒的敏感多疑、隐忍冷厉的性子。乌雅氏,胤禛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她后宫升迁的第一块跳板,不管是出于母子亲情还是单纯的利益,她都不应该对胤禛冷漠,那,胤禛,又怎会与她闹到那般地步?

      “乌库妈妈天命来归,恰恰是太祖太宗征战杀伐的峥嵘岁月,浴血奋战,外有烽火连天、金戈铁马,内有争权夺利、后宫倾轧,她的才干谋略,不仅因为天资聪颖,更是一层层的鲜血浇灌而成的,既有后宫诡谲枉死的阴暗冷血,更有开疆扩土、慷慨悲壮、从容赴死的热血。佟佳氏,能立汗马功劳、更擅裙带经营的佟氏一族,有皇玛嬷这个先例,你说,佟家会怎么养她,她,又能教给胤禛什么?”

      “皇父和胤禛,小心谨慎、思虑周详、步步为营,终至扬眉吐气、睥睨天下,殊途同归,可惜,虽都大权在握、睥睨天下,胤禛,他的胸襟气度,却是及不上皇父的了。”

      胤褆,心有戚戚,这一点,在对待兄弟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皇父,敢重用几个兄弟,而老四,虽说确实是当时的情状已是骑虎难下,可,也并不是没有缓和余地的,“老四,确实偏执了。”当初,兄弟们为什么争位,或者说,争位成功以后准备干什么呢?老四,钻了牛角尖,只把兄弟们看成了对手,却忘了,大家都是上书房出来的,他想指点江山、大展宏图,难道别个就不是?敢夺嫡的这些个,都是有些本事的,没野心,没有自己的抱负,何苦去夺嫡?总不会是为了毁了大清吧。

      “皇父能如此对兄弟,和老四,情况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当时斗红了眼了。虽说再斗红眼,老三、老八他们也不会真想毁了这江山!但是,当时的争斗,确实已经动摇国本了。”叹口气,保成,在雍正二年薨后就还魂了,那些个争斗,单单凭自己干巴巴的几句话,很难描绘出当时的烈火烹油的状况,不过,“确实,若是皇父,怕是……”

      “胤禛,他的心没皇父狠,他的严谨端方,并不是装出来的,可正因着这严谨端方、敏感隐忍、不够狠辣,他只能是……”

      “啊——”胤褆递了个询问的眼神。保成这说法倒是新鲜,大多数都说皇父心慈,从没杀过一个儿子,老四,居然逼死了弘时。而且,心里宽面条泪,野史YY有些就差没直接说老四是变态杀人狂了,好点的也是冰山四爷、铁血帝皇什么的,光名字就能止小儿夜啼。

      “呵,皇父,圈了谁,就再也没问过。老四,呵,他可是把对弘时的,全撒到弘历、弘昼身上了,要不然,以他的一贯行事,弘历、弘昼,可不会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所以,才说他没有皇父心狠,皇父可不会对舍了你我耿耿于怀,他却是……”

      “可他对……”胤褆想说,他对你,可是……,可却没法问下去,老四,保成当初可是真把他当弟弟、当肱骨看得。

      “他心里记着呢,他后来还是去看了我几次,而且,”他冷笑,“你不是说,他极是亲近他的一字并肩王么?”胤禛,严谨方正也不是装出来的,他们这些人,若心里没有是非对错,又怎能驭下?更不用说,以保清所言,胤禛做的,还不错。胤禛怎不知自己所为是什么,可他的野心,漫过了这些。但,呵呵,他的是非善恶,一直都在。所以,他不愿提及自己,可还是见了自己。收养了自己的女儿,固然是为了抚蒙古,但以他脾性,若真无意与自己扯上联系,宗室里的女孩儿,还是有不少的。更拼命地对胤祥好,来证明自己是有手足之情,是有兄弟相帮的。

      “老八他们,也确实是眼光不错,可惜却直接触了逆鳞。”

      胤褆也叹气,老四,怕老三、老八几个对他,象他对保成一样吧,他根本不想再想起往事,老八他们却把弘时给拉过去了,简直是……,所以,到后来,他也只敢相信一个十三。不,应该说,十三,他也不敢完全相信,要不然,十三的小格格,怎会被嫁去蒙古?大清的公主们,有几个能在草原上活过不惑?若全心全意疼爱,又怎会……

      “老八他们,后来也确实过分了。”党争、夺嫡,让多少人蒙了心,雍正年间,竟有变色米出城……

      “你说的那个事,倒不一定是老八老九他们的本心,只可惜,与虎谋皮,是那么好谋的么?满朝举荐、半数朝臣依附,哼,弯弯绕扰多了,可是会把自己也绕进去。这笔帐,自然是记在老八老九身上。”虎兕出于柙、圭玉毁于椟中,谁之过?

      “依你所说,老四,这个皇帝,也确实合了皇父的心,不仅继承还发扬了皇父的治国之策。所以,你看,老四,才是最象他的。我,确实是皇父一手教养、随皇父起舞的,可惜……”

      “我只看到了皇父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只看到了皇父对乌库妈妈的崇敬濡慕、对兄弟的兄友弟恭,却,忘了,皇父的意气风发,是隐忍坚毅换来的。”

      “我对后宫的态度,固然是因为额娘,更因为乌库妈妈。她们,都是辅佐帝王的女诸葛般的女子。可,我却从没仔细想过,稳固了皇位、坐稳了江山的皇父,会怎么看这些女子。”

      胤褆给他换了杯热茶。寻常官宦之家有“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不过是因为“父母遇劫难,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只能“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平民百姓,则有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终于等来了为官的良人,可惜,妻子,成了“平妻”,月余身亡。

      “皇玛法,年二十四,四位皇后、葬于孝东陵妃园寝的妃子共七位,其中,就有两位博尔济吉特的皇后、四位博尔济吉特的妃子。皇玛法遗诏实为罪己诏,列十四罪,主要是未能遵守祖制渐染汉俗,重用汉官致使满臣无心任事,几乎完全否定了他在世时的作为。可这遗诏公布前先‘奏知皇太后’,王熙事后‘一不以语子弟,世遂莫得而传’,‘面奉凭几之言有事关国家大计,与诸大臣再三密议而后决者,公终身不以语人,虽子弟莫得而传也’。”

      胤褆笑笑,“不管怎样,皇玛法都是乌库妈妈所出,‘践阼十有八年,登水火之民于衽席。虽景命不融,而丕基已巩’。”

      胤礽也笑了,“皇父,皇后4、皇贵妃3、贵妃1、妃11、嫔9,只两位博尔济吉特的妃,其中一位还是幼年入宫、身后追封的。康熙二十六年腊月,乌库妈妈薨,皇父伤心过度、剪辫随葬,可三十六年正月上谕却是‘朕观《明史》,一代并无女后预政,以臣凌君之事。我朝事例,因之者多。朕不似前人辄讥亡国也。现修《明史》,其以此谕增入敕书’。他宠幸那些出身卑贱的女子,呵,应该说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宫女皇后,历史上并不鲜见,这些女子或贤或谄,不可否认的是,她们和她们的家族,都能权倾一时,有比这更快的升迁之路么?

      胤褆嗤笑,他想起了康熙以后,佟氏一族更是……,不仅是佟家,包衣世家们,也……。满蒙世家的姑奶奶们,被包衣们压了何止一头。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说难听点,不仅是包衣女子,到后来的满蒙姑奶奶,也从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变成笑贫不笑娼了,男人们,不再以勇武善战、马革裹尸为豪,而是……。甚至,那些野史YY能YY出青楼女子入宫、嘉庆老娘是被暗娼调.教过、满人官员找老鸨教女儿怎么讨好男人,这些,虽不过是后人的臆测,可也能看出,八旗,大清,在后世人眼里……

      “皇父,处理政事、后宫诸事的老练、狠辣远胜于老四,他的思虑之周详长远、手段之刚柔并济凌厉百变,真真不愧是亲历天命、天聪、顺治、康熙四朝三代储位纷争的乌库妈妈调.教出来的,前世,朕一败涂地,不是输给老四,也不是输给你,而是……”

      胤褆,啜了口热气氤氲的茶水。你,是皇父一手教养出来的,他心目中的大清储君,文韬武略、帝王心术、天下为怀,可他的宠溺温情,又蒙了你的眼、你的心,所以,你,只是,输给了皇父。我,不过是,既输给了皇父,又输给了你。

      “若是,皇父,回来了……”胤礽的语气,始终淡漠,却让胤褆的动作顿住了。

      “保成,你……”保成,和自己不一样的。自己,从小养在宫外,有额娘照拂,分府以后,虽说不是好友如云,可军中的汉子,比起朝堂,还是少了不少弯弯绕绕,还是很有几个臭味相投的酒友拳友,保成,从小到大,有的,也只有皇父了。自己,哪怕是被扣上那些天大的罪名,额娘,终是以退为进、舍命回护。保成,呵,他是妻妾儿女的天,能怜他护他的……。

      他想问你是不是还舍不下皇父,可对于前世天真地相信着皇父一败涂地的保成,对着今生舍弃温情可算得上弑父的保成,这样的问题,……,终是只能消声。

      帝皇,却笑了起来。那灿烂的笑意,让胤褆想起了曾见过的雪山新阳,千年不化的皑皑寒雪、万年凝结的蓝色冰石,极致的美丽,极致的寒冷,当一缕阳光冲破阴霾的天空时,更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你告诉我……以后,我想过,弄死你和老四老八他们的,可太麻烦,皇父,除非……,否则,他总会有孩子的。”

      “我也想过,弄死我自己的。我执着的,我见到的,我所有的,都是海市蜃楼,是水月镜花,我居然还……,这尘世,有什么我好牵系的呢。既然我是这满汉纷争、旗权皇权博弈的结,那就毁了这个结,为这大清换个开局,我也能解脱了。我,已经把药吞了下去,可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突然后悔了。前世,我被皇父舍弃、被所有的‘兄弟’仇恨,今生,竟是连我自己也要舍弃自己么?凭什么?凭什么?没有赫舍里家,爱新觉罗玄烨能坐稳他的皇位?没有胤礽,他能一次一次安抚住满蒙势力、满汉争斗,一步步削旗权、兴皇权?明明,是赫舍里家和我的额娘,帮他坐稳了江山,明明是赫舍里一族的血泪让他成了名至实归的帝王。我,正正经经的元后嫡出,却要放弃我额娘和赫舍里一族的财富、放弃我与生俱来的荣耀,来成就舍弃赫舍里家舍弃我的皇父,来成就那些仅凭着出生卑贱的额娘爬上了龙床就自命不凡的‘兄弟’?他不是和那些爱妃宠妾情真意切、生死相随么,那,为什么,当初,他举步维艰、夹着尾巴装孙子的时候不娶了她们?又为什么,不敢立那些个为太子呢?……,我回来了,从地狱里回来了……”

      “既然,我回来了,那,只能换条路,重新开局了!”笑容,越发的邪魅。

      “真是好笑,我明明一直喊的是皇父,明明是和所有的皇子一样的称呼,我怎么会以为,他是我的‘阿玛’、我是他的‘儿子’呢?我怎么,会以为,我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呢?”难道是因为他重程朱理学、讲忠君重嫡?真是……。皇父,明明教过帝王心术,怎以为,皇父,心里真的完全赞同那些,不过是,便于拉拢驯化汉人、安定国内政局、平息满蒙汉纷争罢了。若真象汉人那样讲什么立嫡立长,皇父……,皇玛法……。我怎忘了,皇父,是皇啊,是有二十四位皇子的帝王……

      “那些个,不是一直觉得都是皇父的儿子,凭什么不争么?真是冠冕堂皇、荡气回肠的凭什么呐。不要说皇家,就是平民百姓,婚姻,从来是两家势力的联盟,可不就象你说的后世的合伙入股么?我的额娘和她的家族,付出了多少,他们,就凭着他们那些个精光身子的额娘,就要来……,哼,一杯羹他们怎看在眼里呢,帝位才能入眼啊。哈,他们记着他们是皇父的儿子,怎不记得他们也是他们卑贱额娘的儿子,怎不要求和那些奴才一样?真是可怜委屈,真是上进自强啊!”

      “朕,不改名、不避讳,就是要自己记得——朕,在皇父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不是都自命不凡、哀叹老天不公么?那就让朕好好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足以让他们爬上前世的高位,足以让他们的额娘爬上前世的品级!朕,可是每个人都给了机会呢。皇父,不是一直说孝道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朕,做到了,”笑得天地失色,恍若虚无而生、至美至艳的魔物,蛊惑众生的魔物,“那,就看,他们是不是只要给了机会就能当‘英雄’了,就看,他们能不能做到‘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的‘孝之终也’了。”当然,若是,这几个也想和前世的那几个一样,朕……。嗯,真是好茶,闻这茶香的清新芬芳,看这茶汤的清亮、这茶形的纤秀美丽,入喉的隽永滋味。帝皇满意的眯了眯眼,似在回味。

      “如果,那些个,真的回来了,从他们那没变的名字,就该知道,朕,明明白白告诉了理安朝和雍正朝的不同,如果他们惜福,朕不介意多些能吏干将,如果……,那,朕就更不介意……,朕可也是,等了很久呢……”

      “若是,皇父,也——回——来——了,那……”皇父,前世你请君入瓮、稳坐钓台,我无力回天、苟延残喘,那今生,你,当如何呢?是做那卧薪尝胆的越王,还是更胜一筹的西伯姬昌!

      胤褆看着帝皇唇边轻柔的笑意,和眼中恍若鬼火的幽暗寒光,心知,爱新觉罗保成、爱新觉罗胤礽,两立两废的太子,已经彻底消逝无踪了,幽冥魂返的,只有——死不瞑目的恶鬼幽魂!

      现在的帝皇,虽然还有着胤礽的桀骜、胤礽的才华、胤礽那一点点微末的天真,端正的外貌、偏执的灵魂、永不放弃的执念,骨子里的,可不就是连佛祖也渡化不了的——修罗!永远争斗的修罗!!

      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和那拉家,又何尝不是对皇父助益良多、又何尝不是被皇父舍弃的呢?前世,你们,在那拉家的红莲血海、累累白骨上欢宴,那么,今生,我们,虽不会把你们做的,算到现在这几个身上,可如果,是你们,呵呵呵呵,那可真是有趣了啊……

      保成,成了弑神杀佛的修罗又怎样呢?我,本来就是天地不收的孤魂野鬼,十八层地狱,哈哈哈哈哈哈,佛、道、汉人说的十八层地狱,可及得上那些年的无间地狱?!地狱十八层,即使每一地狱比前一地狱,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可总有尽时,那些年,那些年,对爱新觉罗胤褆,是受苦无有间断、一秒都不能休息、永难解脱的无间地狱!虽然,后世繁华,能抚慰一二,可我心里的无间地狱,却除非魂飞魄散,永难解脱了。

      幽冥魂返、异世重生,我,只想超脱了这无间地狱,有阻挡者,……。微笑。我,也是——不介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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