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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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之极的地方，义父却表示要去西域整理白驼山庄，不愿意留下。
我很自觉地的把这句“整理”理解为“收拾”，不过我不打算开口，目前那里还不是杨过的，就更不是我的了。
洪七公也想走，说西域的蛇羹不知道跟中原的味道是不是一样，要追过去，结果被黄蓉拦下来了——用一大堆美食。话说我终于有机会一窥闻名遐迩的桃花岛美食了。
既然没溜成，七公只好留下，和后辈晚生们切磋嬉闹，间或教导杨过一些常识。我从没指望他能传杨过什么武功，却希望他能稍微扭转一下杨过的三观。虽然我曾经尝试在幼年的时候就对他耳濡目染，但多年分离，不知影响还剩多少。华山上说的那些话，或能得一夕之思，但一个人的道德观念，又怎么会是一夕形成？
何况从某种方面来讲，我自己的道德观都未必成熟。
……啊，好像扯远了，让我们绕回来。
武林大会当天中午，黄蓉把帮主之位传给了鲁有脚。郭芙兴致勃勃的冲过来，拉我们一块去看仪式。我对一群人冲着一个人吐口水没什么兴趣，不过耐不住郭芙软磨硬泡，再加上自己确实有些无聊，就跟了去。
七公也被拽去发言，我听着无非是些“为国为民，秉承忠义”的话，杨过却看得一脸感动。让我忽然有种“自己是不是被□□的媒体荼毒过多所以麻木了”的感觉。
【到得晚间，陆家庄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华烛辉煌。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二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这英雄大宴是数十年中难得一次的盛举，若非主人交游广阔，众所钦服，决计难以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
我坐在主宾席旁边，一边捞菜，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武家兄弟用一阳指暗算我男人然后被反暗算回去——话说大武手里抓块牛肉的姿势可真萌——尤其是当郭芙一脸怪异的看着他问“那是什么？”的时候，我差点捶桌笑。
正要跟小过解释我在笑什么，一个老头站了起来，开始bulabulabula的长篇大论。我知道，戏肉来了。
我看向七公的位置，却发现位置空了。问旁边端菜的小厮，对方红着脸解释，老人家说他内急。然后黄蓉一窜就冲了出去。
“七公跑了。”我还没开口，杨过就开始笑，“他老人家一向淡泊名利，肯定不愿意接着武林盟主的位置了。”
淡泊名利还真是美妙的说法啊！我看向一脸无奈的坐回来的黄蓉，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洪七公说自从丢出了帮主之位他过得有多快活。
搁着我，我也快活。不用管事，有人孝敬，还不怕人欺负——这是真正的养老啊！谁脑子摔了想再度出头做事？
可是显然的，七公的出走并不妨碍大家的激情，现场的人继续你恭维我我恭维你，推杯换盏，几句话之间，就把武林盟主的位置定了。
看来有没有洪老前辈根本不重要嘛！
正热闹着，重阳宫一干道士忽然齐刷刷的出现了。郝大通直奔郭靖而来，开口便问洪七公还在否。
郭靖当然只能说不在，然后郝大通才说，有敌将至。
我当然知道是谁，所以很淡定。但是其他围着桌子的人却忽然紧张起来。有意思的是，小过好像是看着我很淡定，所以就跟着淡定了。在门外响起号角的时候，跟我一样细嚼慢咽的吃东西，间或夹几夹菜给我。
武家兄弟之中的一个走过来——原谅我从来没有记过他们谁是谁——指着一个角落让我们搬过去。小过满眼冒火，我假笑着扫他一眼，当那丫不存在。
却听门外传来对话的声音：【“师父，我给你老人家引见中原两位大名鼎鼎的英雄。这位是做过咱们蒙古西征右军元帅的郭靖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帮的黄帮主。”】
“小过，外面只怕来了强敌。郭伯母身体不适，我们在这里好歹白白吃喝了几天，就算不出力，也当站在他们身边，助其声势。”
杨过点头，我们便一溜烟窜到郭氏夫妇旁边，看清了来人。
金轮法王，我首先注意到他的倒不是他那奇怪的脑门儿，而是那副佛像一样的神情。要不是事先看过小说，我还真不会把他当成坏蛋——话说金大侠的小说里，西域佛教的还真没出过几个好人……不是说没有，只是少。
【“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西藏圣僧，人人尊称金轮法王，当今大蒙古国皇后封为第一护国大师。”】
“怎么第一大法师是皇后封的？难道皇帝封的就只能当第二了？”我随口吐槽，对方的脸色却变了一变。
于是我在中原人士的诡笑中耸肩——我真的只是随口吐槽嘛。
然后霍都开始噼里啪啦的推荐金轮法王，我这边抽空去餐桌上捞了两只鸡翅膀——话说我以前不是这么贪吃的，跟洪七公学坏了TAT——分给过儿一只，嚼了起来。
【“我们师徒今日未接……”】
咀嚼声。
【“……英雄帖，却来赴英雄大宴，老着脸皮做了不……”】
再次咀嚼声。
【“……不速之客，但想到得会群贤，却也顾不得许多了。盛会……”】
“这鸡翅膀做得没有之前好吃……”我不满的看向自家男人。
【“……难得，良时不再，天下英雄尽聚于此，依小王之见，须得……”}
“当然啦，那是郭伯母特意做的，寻常食物岂能比得？”小男人从旁边端出一碟酱，“将就蘸着吃吧！”
【“……推举一位……”】
“啪嗒。”我把鸡翅的骨头嚼碎了，又将剩下的蘸了点酱塞进嘴里。
【“……推举……一位……”】霍都停了停，【“群雄的盟主，领袖武林，以为天下豪杰之长……”】
“啊呸！！”我大叫一声，把骨头吐了出去。“神马玩意儿啊！”
在座的人似乎认为自己看明白了，开始嘻嘻嘻的窃笑。我扬起一张无辜的脸，假装不明所以的东看西看。
“喂！你们要吃到里面去！”
我不看他。
“这人真奇怪，在那里激情澎湃霹雳啪啦讲了半天，原来不是为了让人听的？”我丢开剩下的半只鸡翅，一脸疑惑的看着杨过。
“挑别人吃饭的时候来，显然是不想让人家吃饭；把人叫出来了吧，又不准人家听他说话。”杨过笑嘻嘻的说，“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啊拉，该不会……”我恍然大悟状，跳起来上下打量霍都，“我明白，我明白！”
然后转过头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
“看上去倒是一表人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脑子却有问题。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霍都一跃而起，像是要朝我们冲来，郭大侠不知我和小过武功深浅，但他和霍都交过手，估计是觉得霍都武功在我们之上，于是站到我们面前。
话说这行为还特么让我感动了一把。
霍都显然还记得自己当年输得有多惨，没交手就退回去了。但他随后也记起了此行的目的，将话题又转回了武林盟主上。
【“莫说洪七公此时死活难知，就算他好端端的坐在此处，凭他的武功德望，又怎及得上我师父金轮法王？各位英雄靖听了，当今天下武林的盟主，除了金轮法王，再无第二人当得。”】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小过冷笑。
于是黄蓉站了出来，提出两人都有弟子，让其弟子领教，霍都早就输过一次，不肯应战。倒是他旁边一个人给出了主意，便朗声要求出洪七公的打狗棒法，不然不算做洪七公之徒的本事。
黄蓉却冷冷一笑，朗声道：【“咱们今日结盟，结的是『抗蒙保国盟』，抗的是蒙古，所保的是大宋。三位要争盟主之位，先须得加盟。国师是不是要辞了蒙古第一国师之位，来加盟我们的同盟，共抗蒙古，共保大宋？”群雄一起笑嚷：“对，对！你们一起来抗蒙保宋吧！倒也欢迎！”】
霍都忽然朗声大笑，加上了内功，震得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我心中不由兴奋，此等内力，若是真的吸了，对我必有不少助益。只是……我已经吸了不少内力了，再贪多，会不会有损人和？
【“我师父要做的，是天下英雄的盟主。他老人家当了盟主之后，他老人家说什么，大伙儿就奉命而行，不得有违。他老人家说保蒙，大伙儿就保蒙。他老人家说灭宋，大伙儿就奉命灭宋。”】
大厅里的江湖人再次沸腾起来，群情激愤。
我却摇摇头，再度站到霍都面前，“你说凭你师傅的武功德望，胜于洪老前辈，所以，这武林盟主之位，自当由你师傅来当，是么？”
“自然如此。”
“你还说，等你师父当上了武林盟主，抗蒙保蒙，自当由他说了算才是，是与不是？”
“这自不必说。”
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打量他。
“常言道，没文化，真可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摇了摇头，“黄帮主已经说过了，咱们结盟的目的，是以‘抗蒙保宋’为前提。你要‘保蒙灭宋’，就该在你自家附近搭个狗熊大会，好好盟上一盟！话说这傻孩子既然听不懂人话，好歹叫个听得懂的来，还是你们当中，竟无一人晓得怎么说人话了？”
在场的江湖人再度大笑，“正是正是，小畜生还是回窝里去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今日靠着武功力压群雄——咱们也姑且不去论它会不会成功——你就觉得你一定能做上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江湖中人就一定会听你号令？”我冷笑，“白日做梦。”
不再与他纠缠，我转头看向金轮法王。
“大和尚，你说你想做武林盟主？而且还是非你不可？”
金轮法王看了我一眼，用一种俯视的目光。
“你还要我们强调多少遍？”霍都傲慢的说。
“我且问你三个问题，你若是答不出来，恐怕，就算你今天在这里技压群雄，也没人会承认你。”我笑眯眯的看着盘子脑门和尚，“你，可敢答否？”
金轮法王还是一副不屑于我的表情，由霍都代答。
“当然。”
“好，不过接下来我问的问题，是问那要做武林盟主的人，而非是这人的徒弟。”我扫了一眼霍都。
“小女娃但问便是。”
我笑盈盈的看着他。
“第一问，大和尚可知，什么是武林，什么是江湖？”
于是场面静下来了。
据我的猜测，这群傻帽从一开始打算来抢武林盟主的位置时，就是打着武林夺取的主意的。可是他们忘了，大宋虽然深恨文人荏弱，却是从三皇五帝开始，就注重文化的。所以身为学习了九年义务教育，混迹各大论坛，在漫天飞舞的吐槽中游泳数年的我，如果不能在言辞上干倒他们……老子真没脸混穿越文。
这个问题，即使是后世，也没多少人研讨。顶多装13的时候感叹一下古龙先生的名句。所以，我打赌这群傻帽没有想过。
“看来你回答不了。”我哼了一声，笑笑，“那第二问，什么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的职责和日常事务有哪些？”
于是他们又卡壳了，倒是霍都脑子转得快，补了一句。
“自然是号令武林，莫敢不从了。”
我依旧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陆家庄鸡圈附近那只缺了腿的老狗。
“你觉得站在这里的武林同道们是怎么想的？没事找一个家伙号令自己，莫敢不从？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二缺啊？”
霍都不懂“二缺”，但是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出来他猜测不是好词。
我叹了口气：“大和尚，你们口口声声，‘武功德望’远胜洪老前辈——咱们先不讨论这话的真实性——还叫嚣着武林盟主之位非你莫属。”这次换我用藐视的眼光看着他了，“可是你呢，不懂江湖，不知武林，连你要做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且不论你武功名望，你自己就不觉得心虚？”
金轮法王再次想要说什么，却被我打断：“好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的当上了武林盟主，你打算做什么？请注意此处你可以选择撒谎，我们可以选择不信。最后，这个答案的真实性与正确性不成正相关。”
金轮法王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气话：“中原人士，果然诡计多端！”
我睁大了眼，等的就是这话：“这也叫诡计多端？我已经问得如此直白了，现场除了傻子都听明白了，怎么你们就是不明白？……哦对了，你们二缺嘛！”
我理解的看了眼霍都，又看了眼金轮法王，对他们之间相当的渊源表示同情。
“大和尚说我跟你耍诡计，好吧，我再问你三个同类问题，你又看你能不能回答。”我依旧笑眯眯。
“第一，你知道什么是佛，什么是法吗？”
“第二，你知道什么是沙弥，什么是比丘，什么是和尚，什么是主持么？”
“第三，你知道主持每日的日常事务么？”
“瞧，都能回答吧？”我斜眼看着他，“您能回答这些问题，当然是因为你通佛法，晓佛理，懂得其中的规则，知道每一位置的责任和事务。这些问题该不是诡计吧？那么这些问题和之前的三个问题，又有多大区别？”
“我不说你的‘德望’是靠你徒弟吹出来的，也不说你一个西域番僧有没有资格参与中原武林盟主的选拔，更不说你那和“保宋抗蒙”完全南辕北辙的想法，但是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弄不清楚，怎么能胜任这一职位？”
我冷哼一声。
“你也不要说我故意说些大家都不懂的道理压你，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江湖和武林，跟所有的江湖武林的规矩一样，存于所有江湖人和武林人的心中。我们推选武林盟主，其目的，自然是以一人在中原武林的威信为旗杆，将能集结到的武林力量凝聚一起，做到‘驱除鞑虏还我河山’了。至于第三个问题，每个人答案都不同，但是方向却是一致的，便是‘抗蒙保宋’，这点毋庸置疑。——你还有话要说吗？”
说完我跳回了郭氏夫妇身后，虽然我觉得自己的武功应该也不低，一个二缺我可能不怕，三个二缺就有点恐怖了。还是主角身后安全，嗯。
“一派胡言！强词夺理！”霍二缺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哦哦，这可真够满足我的成就感了。
可是戏剧的一幕忽然就发生了，我正想乘胜追击，却听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叫唤：“过儿，你在吗？”
……此嗷！
只有这俩字可以形容我的心情。
【那白衣少女一住来，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望去。但见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虽然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那少女，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杨过一见到那少女，大喜若狂，】当即【一跃而出，抱住了她，大叫：“姑姑，姑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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