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情》完颜莲上

1、第 1 章

　　假如爱情
　　我说，我要暂时离开你一阵子了，他躺在我的大腿上，不经意的说。

　　那成，别忘了我就行。我轻松一笑。
　　我曾多次幻想过这样的场面，可是这只能是幻想，乔没有对我说离开的勇气，我也没有留住他的资格。
　　“我对你更多的是感激，你知道的。”以为自己已经释怀的事实从乔的嘴里说出来却刺的我心里猛的一痛。
　　没错，乔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
　　那个可以冻死人的冰冷的雨夜把乔捡了回来，那个倔强的孩子满身都是青紫的伤痕，却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洗完澡就一头栽到床上蒙头大睡。我拿着毛巾爬到床上给他擦头发。被他一把搂住，清冽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
　　“我谢谢你。阿杰。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但是不要逼我爱你。”
　　怎么会呢，要是逼可以得到你的话，三年前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那时的他一脸洒脱的看着我，然后决然的转身离去。
　　然后在三年后的一个下雨的晚上，他打电话给我。
　　“阿杰，来接我啊，我冷的走不动了。”
　　我找到他时，他蹲在一个天桥下面，抱着一个被雨水淋透的包，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微笑。“HI，阿杰好久不见呐~~~”我伸手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起来，他的手冰冷的象死人。
　　“别拉了，全身都僵掉了。起不来。”于是我俯下身抱起他来，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低下头，没有挣扎，大概是没有力气了。
　　我整个晚上我静静的抱着他，他象一只倔强的小兽一样，哭的全身抽了筋了死咬着牙，不吭一声。我则过了一个被泪水浇到心疼的夜晚。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和往常一样，和以前和我在一起时一样，好奇的四处打量着我的房间。然后跑到我床上拽我的被子。
　　“喂，阿杰，你什么时候换的新房子啊，好漂亮，升职了？恩？”
　　“不要闹。”我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他。最近因为持续的神经紧张，我起床时的脾气差的很。乔畏缩了一下，跑到角落里发呆去了。
　　知道自己理亏。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乔身边。
　　“对不起，我是因为心情不好。”
　　乔抬起头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才对吧。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象以前一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却看到乔一脸要哭的表情。忙把手缩了回去。差点忘记这应该是那个男子的习惯动作。
　　可是着最初也是我们的习惯动作啊，不知道，那男子在他头上揉来揉去的时候他想不想的到我。我颇有感受的看了看乔，他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我，问出了一句让我跌倒的话。
　　“阿杰你结婚了没有啊。”
　　我晕，我结婚了半夜跑去接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又抱着他又哭又睡的一个晚上。什么老婆这么通情达理啊，你找一个给我看看。
　　“我没有。你要干吗？你以身相许？”我开了个玩笑，但看乔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玩笑不怎么好笑。
　　“阿杰，已经没有人肯要我了。那个可以为我做任何事的人已经死了。”
　　乔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吻住了他，我感觉到他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流到我的脖颈上由滚烫变为冰冷，满是苦涩的味道。乔留在了我家，他已经没有任何去处，为了那个男子，他放弃了家人朋友放弃了他有的一切。可是那个男子最后却放弃了他。
　　可是乔大概学不会恨吧。一个阴冷的下午乔抱着那个他来时带的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一叠他和那男子的合影，被水浸的模糊一片，乔表情沉醉的抚摩着每一张照片，那是他的宝贝。乔已经不会想念那个回忆想到哭了，相反的他更喜欢赖在我怀里。一赖就是半天，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时候，乔会恶作剧般的吻我一下然后哈哈的笑着跑出好远，如果我还不去追他，就拿棉垫子之类的东西胡乱丢我。直到我过去。或者半夜会神经质的突然醒过来确认我在不在旁边。总之，他是越来越不肯自己呆着了，晚上的时候会把所有的灯打开，并检查房门有没有上锁，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乔也会缺乏安全感？记得高中暑假的时候一起去丛林冒险每到天一擦黑他睡就的一塌糊涂。有一次我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拣柴火，一回来就看到一头熊蹲在他面前嗅来嗅去，把我吓的半天没敢喘气，那熊嗅了一会楞是起身走了。感情这小子都快睡成死人了。熊都没分出来他是一死尸还是一睡尸。
　　而现在他敏感的让人心疼。有时候实在让他粘烦了，就吼他几句。眨巴眨巴眼睛跑到一边坐着去了，还是不能离开我5米以外。看看桌上成堆的文件再看看死盯着我不放的乔，我心中一阵烦闷。
　　“乔，你实在粘的可以啊你。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很烦啊！”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乔听到了，就一个人趴到了沙发上，半天没有动静。以为他睡着了，便拿了一条毯子准备给他盖上。却意外的看到他的肩膀在轻轻的抽动。于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乔，睡了吗？”
　　把头埋在沙发里的乔不清不楚的冒出一句“睡着了，不要吵。”
　　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乔的两眼红肿，脸也揉的一塌糊涂。最可怜的是我那进口沙发，湿了一大片，我说“乔，我惹你哭是我不对，可我沙发招谁惹谁啦，夫人你得给他留个全尸啊，就算人家是外国来的，你也不能搞种族歧视啊你”
　　“噗！”终于笑了，一边抽动着小脸还不忘哽咽几下。“你死相！”
　　“好了好了，你乖，不要吵我，我把文件看完就陪你。”
　　看看休假几天就堆成小山的文件，我不由的开始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我大概活不久了。
　　繁忙的生活，让我几乎忘记一个人的存在，直到苓嘉打电话给我时，我才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
　　“要不要碰个面。”面容象声音一样冷淡的女子，却是我父母精心挑选的未来儿媳人选。但双方应该都对对方没什么感情才对。看似孝敬的她其实叛逆的可以，第一次见面就泼了我一脸热水。我那时的感觉就是，这人心眼还挺好知道天冷整热水泼。
　　“你有了情人，还是一个很让你头疼的情人。”一见面苓嘉就开始了她的算命哲学。我登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怎么知道？”
　　“。。。”苓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身子向我贴过来，用一种前所未闻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知道你想吃人家做的苹果派，今天晚上去我家，我做给你吃。”我鸡皮疙瘩都掉成一座喜马拉雅山了。（作者，汗。。。阿杰，注意用词啊你。--）
　　“苓嘉，你中邪了，还是找个道士去一下邪吧你。”立刻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你有情人的吗？”是啊，我是想知道，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恶心我。
　　“他刚刚拎着一大包东西从外面过来。一眼就看见我们了。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你小情人。突然就想逗逗他，他拎着那包东西又奔超级市场了，估计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吃到苹果派了，大伙好歹情人一场，好聚好散，拜拜~~”苓嘉笑的象一只吃到肥鸡的狐狸，笑着消失无踪了。
　　这就是我以为很冷静可以安心相处的冷静女子吗？看来我的眼光也不咋的啊我。
　　一边哀叹一边慢慢走回家，果然看到厨房的门大开着，不停的冒着白烟。（什么？不知道白烟是什么？面粉啊，笨啊你。）
　　“乔，你出来。”看来乔把苓嘉的玩笑当真了，得解释一下。等了一会见听不见动静，便又叫了一遍“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过了很长时间乔才磨磨蹭蹭的出来，满脸的不情愿。声音小的象蚊子，“你不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吗？”
　　我晕“乔，”我哭笑不得的说“我不回去要往哪吃去啊。”
　　乔低了头小声嘟囔，那架势明摆着就是在说“有本事你就住到那个阿姨家。”之类的云云。
　　“乔，你跟我说说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买菜嘛，还能干什么。”
　　乔一脸不服气。
　　“然后呢？”
　　“然后就。。。然后呗。”
　　。。。什么叫然后就然后呗。
　　我有些头疼的看看乔，我多么希望他是在吃醋，可是三年来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只是奢望而已。我能学会的只有让自己不要在记起这个事实，学会忘记自己的伤口。
　　“乔，”你过来，我向他招招手，他磨磨蹭蹭走过来，我把他揽到怀里，他静静的靠者我的胸口。“乔，你告诉我，你是在吃醋吗？”
　　我只堵这一次，一次就好，就这一次，一次。。。
　　“。。。我不知道。。。”乔沉默许久，给了我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阿杰，你知道，我对你。。。”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让我这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我把头埋在乔的发丝里，久久不愿离开。
　　很多年以后，我还是会清楚的记得，我和乔的那次拥抱，我们都靠的那么近，几乎可以听到对方脉搏跳动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身边空荡荡的，那么冷。。。。
　　他从未属于过我。
　　“阿杰，对不起，你生气了？？不要生我的气。。。”乔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我的肩膀。
　　“。。。乔，你告诉我。你刚才叫苓嘉什么。”
　　“？？”
　　“就是你在茶馆看到的那个女孩子。”
　　“阿姨。”
　　。。。。。。苓嘉知道的话八成会疯掉。
　　“。。。阿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乔低下头刻意不去看我。
　　怎么可能乔，那个雨夜你抱着我无声的哭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守在你身边，直到你离开我，我是绝对不可能不要你的。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
　　直到你离开我。。。
　　到那个本来属于你的地方，我一直觉得抱歉的就是我无法让你快乐。
　　“乔。”我拍拍他的头。“一起做苹果派吧。”
　　然后我看到他抬起头，对我笑了。“好！”
　　我喜欢他的笑容，从过去到现在，也许永远都不会变。
　　当天晚上我们在厨房玩的非常开心，苹果派？没有吃，因为谁都不肯先尝第一口，两个人看着一堆烧的黑糊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一堆类似焦碳的物品，笑的一塌糊涂。
　　我以为日子可以永远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乔离开了我。我在他的包里看到了那名男子给他写的信和一张机票，出于尊重我没有看内容，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午后，我躺在沙发上自己最喜欢的位置睡觉，可我的头脑是清醒的，我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这时，乔来到了客厅里，脚步放的很轻。
　　“阿杰，你睡了吗？”
　　。。。。。。我没有回答。
　　“谢谢你这些天给我的照顾，阿杰，我很开心。。。保重。。。”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还是那么冰凉，记忆中他的双手都是没有一丝温度的。我一直都想好好温暖他，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舍不得他。他知道的。
　　他以为我醒了，楞了一下。轻轻把我的手拉下来，想抚摩一下我的脸，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然后，我听到轻微的关门声。
　　那么轻微的声音，却几乎把我的心口碰到，眼角流出温暖的液体，许久许久不曾哭了。
　　我慢慢的倒在沙发上，那是我和乔最喜欢的位置，可是现在躺在这里的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呢。
　　乔，我答应要守护你的，可是我忘记了，我也是舍不得你的。
　　于是我疯了般跑到机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乔，那个眼睛哭的红肿，漂亮纤细的少年。我急急忙忙的跑上去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乔，别走，我舍不得你。”
　　然后我听到乔大声的哭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我把机票都撕了，你要是不来我可怎么办啊。”
　　原来。。。。。。
　　你说你喜欢我？
　　穿白衬衣清爽干净的少年回过头来，露出迷人的微笑。
　　“恩。。。”告白的阿杰不敢抬头。
　　那你就守护我吧，少年说，守护到我爱上你为止。
　　那时的天空和现在是一样的，清净没有一丝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