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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

  •   年轻的士兵默默地低下了头。这原本带着一腔热血与“世界最强陆军”的骄傲,昂首挺胸来到这西/欧战场的年轻人哪,眼中的血性却早已经被德/国人突如其来的打击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磨得一干二净。

      原本灿烂如日光的金发沾染上了灰尘和泥土,前线只能通过英军强大的坦克来抵挡德军的进攻,而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们却是后撤,再后撤,有许多人甚至会在后撤路上看见自己出生的村庄,看见那村庄随着他们的步履匆匆而逐渐远去,落入敌方的手中。

      这样的话和心情,年轻人该是怎样对病榻上自己的国家说,又该怎样对自己说呢?

      弗朗西斯撑起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陷进了不怎么干净的军用座椅里。然而奇怪的是,尽管发着烧又处在这么狼狈的境地,他的姿势却依然优雅得像在凡/尔/赛/宫会客一般,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慌乱的样子。

      眼前又是一瞬间的模糊,弗朗西斯将垂到眼前的金发理到一边,向着旁边的年轻人问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大概再过一刻钟就要到加/莱了,少将。”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加/莱……吗?”弗朗西斯模模糊糊想起六百年前的加/莱,那青铜雕像至今还屹立在那里呢【注一】,“抱歉哥哥我烧糊涂了,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会后撤到敦/刻/尔/克,少将。”

      嗡嗡的耳鸣声迫使亚瑟甩了甩脑袋,却没有收到丝毫效果。刚才一颗炮弹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爆炸了,虽然炸药和掀起的气流都没有使他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不过他真切地怀疑自己的听力在短时间内大概出现了点问题,左边士兵的大喊声他几乎无法听见。

      一辆被炸毁的大半的德军坦克停在前方不远处。而在那辆坦克的下方,有几个受了伤无法站立的德军士兵正在痛苦地呻吟。他们并没有想到,在法/国士兵们垂头丧气的同时,英军却发动了这样突然的反击。

      前几天才成功会合的基尔伯特与路德维希,几乎是在与他们的将军一起看着这次猛烈的反扑。“昨天小胡子先生才宣布盟/军已经输了,今天柯克兰就开始不要命地突围,根本是在打小胡子先生的脸啊。”

      基尔伯特神情凝重地望着那辆被击毁的坦克。路德维希早已经放弃了纠正兄长对那个人的称呼,不仅如此,英/国人仿佛发了疯一样的表现也让他不得不赞同基尔伯特的话。

      “几十年前他们的坦克就……”路德维希忽然停下了话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解的基尔伯特正巧看见他们的将军正站在较高一点的地方,专注地看着对面山头上那正打算撤退的高射炮部队。

      亚瑟终于能够听清楚身旁士兵的话语。

      “你们竟然问怎么办?”他轻蔑地扫过躺在地上的德军尸体和受伤的士兵,仿佛那就是地上一颗不起眼的尘埃一般,“继续往前!开过去!”

      然而,就在坦克的履带将那些年轻的身体卷入其中的时候,一颗突如其来的炸弹在他们的身边炸响,另一辆坦克被完全击穿,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与欧/洲相隔一大片土地的中/国,襄河。

      当那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在王耀耳边响起的时候,他仿佛猜到了就是这个结局。那个名字的后面,所加的后缀是“阵亡”。对他来说,如此伟大之人的死亡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千古一帝王也好,流芳百世的功臣名将也好,仅仅是他五千年历史以来的一个过客。

      无数场战争中他见证了无数人的死亡,有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身经百战最后马革裹尸的老将,甚至还有无辜被卷入其中的平民。对他来说,这“应该”是已经习惯的事情。

      军队之中泛着无比浓重的悲凉。

      王耀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无论是战场,还是历史的长河,都不会留给他短暂停留和流连于悲哀的时间。他转过头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还有些怯地开了口说道。

      “将军,您……您是不是几个晚上都没睡觉,眼睛里全是血丝,还这么红。”

      王耀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却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你看我干什么?好好盯着河对岸!待会日/本人说不定会渡河,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战场上,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为那位将军而举国感伤,而是端起中正式步枪,准备把渡河进攻的敌人一锅端掉。

      硝烟弥漫的阿拉斯城,两位贝什米特先生终于能够稍稍松一口气。他们的将军采取了一个明智的策略,用高射炮打退了英/国人强大的坦克,成功阻止了他们的突围。不过,即便是高傲如基尔伯特,也低声地感叹了一次英/国人的不好对付。如果在那里的不是亚瑟·柯克兰,恐怕突围失败以后就会被德军全部歼灭,而那个男人却能够做到全身而退。

      此刻的盟军七十万士兵,已经被他们赶到了英/吉/利/海/峡边,在那几个小小的港口四处乱窜。眼看着胜利近在咫尺,上司却犹豫不决,不断地在“停止进攻”和“开始进攻”之间徘徊不定。

      一张法/国地图铺在兄弟二人的面前。仅仅十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势力范围就来到了英吉利海峡,没有被打上“已占领”标记的只有可怜的几个港口城市,与法/兰/西的疆域一比显得十分渺小。

      基尔伯特的目光锁定在沿岸的几个港口城市。

      布/洛/涅,加/莱,敦/刻/尔/克。

      亚瑟凝视着那座城市门前的青铜雕像。眼前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逐渐和他记忆中的影象重叠起来,构出一幅完整的画面,也同时在提醒他:这里是加莱,这里已经是加莱了。六百年前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扬地站在这里,六百年后他却带着败走的盟军退守此地。

      尽管早在5月19日,他就已经察觉到失败的临近,所以——那个计划【注二】已经准备好几天了。

      不过……说不定只是固执地不想去放下骄傲而承认失败罢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持续地寻求从陆地撤退的机会,发动猛烈的突围。亚瑟用他绿得惊人的眼睛环视着加/莱城,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弗朗西斯会在听见这句评价以后,撑着脑袋露出玩味的笑容,说着“小亚瑟还真是孩子气”。

      不过,亚瑟敢用柯克兰的姓氏发誓,接下来的行动,会让弗朗西斯收回这句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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