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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两人的争战 ...

  •   章二十七旷原淑女

      惊然发现自己满腹小心思一直在“当街裸奔”的真相,鹤见羞惭得几乎无地自容。

      “我……”她低垂着脑袋,每一个吐字都仿若千斤重般,每个音节都是那么的艰难,尽管如此,有些话必须说出口。即使迹部并不准备追究,为了她自己,这是必须面对的战争。

      面对这个人,既然一切伪装都是多余,不如直起腰身,挺起胸膛,来得更加坦率一些,至少还可以尝试捡回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强迫自己坚决地抬起头,鹤见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迹部的双眼,“迹部君,之前,我……”

      “不想再被看轻就变强。”迹部突然截断她未出口的话。

      “诶?”鹤见感激地望着他,迹部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背身而去。

      “回去把之前的资料夹背完,本大爷会再命人给你送去补充材料。决赛会是一场恶战,做好心理准备,让本大爷看到你继续保持今天这种松懈状态的话……”

      “是!”鹤见猛地站起来,快步跟了上去。“下场一定会打败那个凤镜夜!”

      “噢?你不是很欣赏他吗?”迹部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因为对方没有想象中温柔?”

      还真是意外小气的爱追究。鹤见耸耸肩,坦然承认,“对啊,我自尊心受挫,所以一定想要打败对方呢。”

      “愚蠢的女人。”迹部再度投来鄙夷的目光,正色道,“下一场真正值得打败的对手不是凤镜夜,而是立海大的早间良牙。”

      “诶?”鹤见愕然。

      “你真的愚蠢到以为他是因不会答题而放弃?他是算准了得到足以晋级四强的分数后,故意弃权的。”自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迹部危险地眯起眼睛,“竟敢傲慢地戏弄本大爷,下一场比赛,必须好好回报他。”

      没想到此间还有如此玄机,鹤见下意识抱紧了双臂。“所以说……那个叫凤镜夜的人也是在为此生气?”

      “哼,那目高于顶的家伙,现在大概正满世界调查对方的信息。”听迹部景吾谴责他人目高于顶实在是一种颇为奇妙的体验,鹤见忍不住想偷笑。

      似有所感的迹部飞来一个凌厉的眼刀,“然而,被他迁怒还是因为你自己表现低劣。”

      切。鹤见翻了个白眼,“是,是,我会努力的。这一次绝对不是敷衍。”

      看着迹部再次双手插兜头也不回的朝着夕阳走去,鹤见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快步追上去。“迹部大人,迹部大人,您可以稍作停留吗,小人没力气了啊。”

      “别对本大爷用那种时代剧语气。”

      “是,是,所以您可以走慢点了吗?”

      夕阳的光芒正公平地披在每个人的肩头,霞帔将一切染成漂亮的哑金色。哑金色的鹤见一边小跑追逐着前方哑金色的少年一边不忘吐着槽,连她本人都未曾发觉,此时此刻流露在唇畔的那一抹微笑,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绝非伪装的真实。

      ……

      这一场比赛,迹部和鹤见共同取得了决赛四强资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冰帝校园。

      尽管只是以第二名的成绩晋级,于那些迹部景吾的支持者看来,也只是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而已。

      “会输给樱兰十分,都是因为那个叫三好鹤见的人不给力。”甚至有这样的流言传来。

      听说时,鹤见倒也不以为意,她确实就是弱,就算为此背个黑锅也不算什么。何况,连她本人都认为,如果让迹部换一个比较给力的搭档,或许冰帝真的能够取得首位。因此,当她从后援团团长高岛那里听说,迹部为此流言大发雷霆还放言维护她时,比起感动,更多的是讶异。

      傍晚照例去网球部陈列室关禁闭背书,路过正选活动室,鹤见探了脑袋进去,宽阔的活动室里,只有忍足同迹部两个人在。见都是认识的人,鹤见便大着胆子挤身进去。

      “呐,迹部君。”她温声示好,“竞赛的事情,谢谢你出言维护。”

      没有任何回应。

      迹部大喇喇坐在沙发里,仿佛坐在他独一无二的王座之上。

      倒是歪靠在写字台前细致地缠着球拍胶带的忍足抬眸瞧过来,平光镜片滑过一丝光芒。

      “那个,其实……就算被说不给力我也没有不开心啦,那本来就是实话嘛。”尽管颇有些开心,鹤见还是忍不住说起了扫兴话,“其实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啦。”

      回眸看了看迹部,忍足眯起眼睛兴味地勾起了嘴角。

      “本大爷没有虚弱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替本大爷承担责任。”终于有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翻阅着网球部计划表一类的东西,头也不抬一下。

      如此明显的忽视令鹤见有些不快,但有事相求的她还是令自己强忍下来。

      俯身按在迹部面前宽大的写字台上试图引起对方的关注,她尽量温声道,“可是,也没必要命令人去欺负那个乱说话的女孩子吧。她只是因为仰慕迹部君才这么说的,并没有让迹部君感到为难的意思呐。”

      “欺负?”迹部终于将注意力从手中的纸制品上分出一些来,目光微微向上,他不耐烦地瞥视着鹤见,“本大爷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

      “三好君。”眼见事态不妙,和事佬忍足将鹤见带开来一些,低声提醒,“小景从不会下这种命令,恐怕是有心人借此生事。”

      忍足息事宁人的圆场之下,鹤见变得有些迟疑,“但是……我去阻拦的时候,大家都说是迹部下令的,还叫我让到一边去。”

      “这……”忍足犹疑着去瞥迹部。

      “没什么事就去背资料。絮絮叨叨些无关话题,你是不是太过闲适了,啊嗯?”凉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击碎了鹤见一瞬间的犹豫。

      “整件事起因是借了我的名字,至少我做不到掩耳盗铃的说与我无关。可是他呢?”面朝忍足,鹤见毫不留情地提高了声音,“就算不是他亲口下令,也是因为他当众大发雷霆指责那女孩,才令其他人抓住话柄借势发挥。自称为冰帝的帝王,应该知道自己的话会有怎样的效力。造成这样后果,他不应当负有责任出面制止么?”

      “本大爷为何要为从未说过的话负责。”持笔在计划表上更改着,迹部漫不经心地回应。

      “三好君……”眼见三好鹤见一瞬间脸色大变,忍足慌忙拉住鹤见的胳膊试图阻止她进一步的发言。鹤见却猛然发力挣脱了他,重新扑向迹部的写字台。

      “既然你这种态度。”她瞪视着岿然不动地翻阅着计划表的迹部,“那我也有话直说了,从进入后援团之后,我就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为什么纵容后援团的那些行为?看到人们因为你的缘故而互相倾轧很好玩吗?这就是你赞许的弱肉强食?”

      计划表猛然合上,硬皮外壳发出的声音令鹤见心里一惊,气焰顿时矮了两分。

      “令你们生事的不过是各自心中的恶意,与本大爷何干。”迹部猛地起身,利用身高优势自高处冷冷俯瞰着她,“你在心里把本大爷当做什么?他们又把本大爷当做什么?阿嗯?”

      他明白。他真的什么都明白。

      那一瞬间,划过鹤见脑海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那前任学生会长呢?”指尖下意识插入书包,泛黄书页薄脆的触感传递而来一丝勇气。强压住狂躁地几乎跳出喉头的心脏,鹤见直面着眉头微蹙的迹部,顽强地伸张着自己的主义。

      “利用权势逼他退位,令他受尽嘲讽纵身跳楼还拿钱叫他退学,这也与你无关?你推崇的‘强者至上’就是要将他人逼迫至无处容身?消灭弱者,这就是你追求的世界?”

      所有压抑在心中太久的质疑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积压已久的情绪宣泄后,在胸腔余下空茫茫的大洞,瞬间被恐惧所填满。

      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退。唯有强撑着挺直腰杆。

      “跳楼?退学?”

      听到这些词语,迹部一成不变的神色终于起了些微变化。他眯起眼睛,从不动摇的目光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在寻索着久远的回忆。

      一室沉默,试图劝解的忍足也停止动作,无声注视着两人。

      粘滞的空气仿佛要将身处其中的每个人灭顶,于窒息之中,迹部突然纵声大笑起来,不同于往日的自负,那声音刺耳得令每个人都下意识皱起眉头。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楞楞地注视着冷着脸的迹部,在他经过时鹤见下意识后退让出足够的空间来。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迹部,即使在全国大赛上冰帝网球部败退之时,那少年也从未显出如此冰冷的神色。并非愤怒之类的感情,也非常见的目空一切,而是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接近的寒意,简直好像……

      目光惊魂不定的游移着,鹤见一步步向后退却。

      简直好像……失望至极。

      怎么可能。

      夕阳穿过窗照射在宽大的沙发上。它的主人已不知去向,只余下空荡荡的它茫然的面对着一室空旷。

      “三好君。”从背后接近那沉默的少女,忍足尝试着开口,“你和迹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自书包中抽出那本薄薄的小册子,鹤见将它交到忍足手中,便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无力瘫倒在椅子上。

      翻阅着那昭示着被掩盖真相的小册子,忍足渐渐陷入沉默。三好鹤见瘫软在木椅上,耳畔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与书页轻轻翻过的沙沙声。

      “呃……小景强占学生会长之位的事情,的确不妥。霸道凌厉的作风伤害到他人在所难免,我并不认为他毫无污点。”半响,忍足缓缓开口,“然而,你指控他欺凌弱小、逼迫他人委实过分了。小景不是这种人。”

      “别说这些好吗?我知道他本性不坏。”三好鹤见低下头,疲惫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

      “是的,你知道他不是坏人。”忍足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你不过是一再试探他的底线而已。简直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鹤见惊愕地抬起双眼,“我没有。”她反驳道,“我怎么敢忤逆他,他是这样霸道的帝王。”

      “那么,你现在感到害怕吗?”推了推眼镜,忍足平静地注视着她。

      “怕的。”鹤见不停摇着头,仿佛要将讨厌的情绪甩出脑袋,“我只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后果。”

      “不不不。”忍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敢堂皇对迹部这样,其实是在心里拿稳了他不会因为这些生气。你只是一边狡猾的利用着对方的大度,一边言之凿凿的讨厌他的霸道。不觉得自己的说辞很矛盾吗?”

      “我没有……”鹤见下意识否认,却心虚地低下了头,“是……或许,我一直都知道……他不会同我计较。可是……”她重新抬起头,指着忍足手中的小册子,“他无情的逼迫对方到崩溃,拿钱要挟对方转学也是实情啊。我不能接受这样过分的做派。”

      “问题就在这里。”忍足合上那本小册子,顺势将其收入口袋,“这里描写的那位残忍的A君,与我所熟悉的迹部景吾粗看去极为相似,也像是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违和感?”

      “我……”鹤见茫然地看着他。

      “一起去拜访写出这本小册子的人吧。”微微屈膝,忍足伸出左手,礼貌地微笑着邀约,“指控之前,调查证据的可靠性是‘审判员’最基本的工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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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两人的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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