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醉》紫苏芸香

4、第四章

　　这是成崖余和方应看到村庄的第五天。
　　秋日的阳光并不刺眼，总比夏日的阳光柔和太多。
　　成崖余趴在桌子上，枕着书，睡得有些迷糊。
　　“崖余？崖余！”是谁的声音带了笑意的和煦：“这才刚过正午你便这么贪睡，若是到了晚上不是会睡不好。”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还没顺好的气有些呢喃，将平日里冷漠疏离反倒隐去了几分，却依旧保持着那份礼貌：“有什么事么？”
　　方应看难得看到成崖余这番摸样，忍不住敲了敲成崖余的额头，笑道：“怎么睡得这般迷糊？往日里精明的总捕头摸样倒是像装出来的一样。”
　　成崖余被那温热的手激回了一丝神智，听到方应看的话时更是一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会这般睡去，全然没有当初的警戒，难道，是因为知道方应看在身边么？
　　方应看看到成崖余有些发愣的神情也不催促，只是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成崖余的手中：“好了，既然睡醒了，那就被老在这院子里呆着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一杯热茶喝下，便醒了神，成崖余开口问：“要去哪？”
　　方应看见成崖余将茶杯放回桌上，便转到了成崖余的身后，推了轮椅前行：“今天吴大妈家收早稻，我们也去帮帮忙。”
　　刚睡醒的意识总会有些模糊，成崖余那时还没意识到同意去是多么错误地决定。
　　秋日收割，是一件大事，村里村外有不少人会去帮忙，十分热闹。
　　除了大人，还有不少孩子。
　　成崖余没想到自己明明是个生人勿近的气质，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小孩子在他身旁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情况。
　　方应看倒是毫不犹豫地卷起了裤腿就下了田帮忙，怎么看都不似当初那个锦衣华裳的小侯爷，只如同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贫苦大众。将镰刀收入怀，方应看擦了汗偶尔抬头看着被孩子们围了一圈的成崖余脸上露出无奈，却掩不住的秋日光华。恰好了两人相视的目光，成崖余眼中一闪而逝的恼怒，转目依旧放缓了神情，放纵地任由孩子们扯了他的衣袖，问东问西。方应看笑得轻然，夕阳笼罩下，成崖余的轮廓有些模糊却光华夺目，让人只是这般看着，便觉得移不开眼。
　　这般安静恬然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凡是有人收稻，总会在那家举办村宴。算不上美味佳肴，清水淡酒，却也吃得酒足饭饱，十分满足。
　　中秋过后十六夜地月光华流银。传闻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伴着月光，两人前行。
　　“崖余，累了么？”推着轮椅，方应看将影拉在了月光之下。
　　“还好。”半眯了眼，被孩子们折腾了大半日的成崖余依旧有些说不清的疲倦。往日里彻夜查案都不会有的感觉，如今却被一群孩子折腾得有些筋疲力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方应看亦不介意他有些慵懒的声音，只是笑道：“崖余，刚刚小胖子问了我一个问题。”小胖子，是吴婶五岁的儿子。
　　“嗯？”成崖余低声应了，似有些忍不住那些睡意。
　　方应看低了头，凑近了成崖余的耳，轻笑着开口：“小胖问，方叔叔，你和成叔叔什么时候成亲？”话音未落，便轻咬了方成崖余的耳垂。
　　方应看满意地看着身旁的人兀然睁大的黑眸，如夜地星辰那般夺目。
　　月亮悄悄得看着人间欢喜，只将温柔的光照着大地。最是秋日好风景，月色莹然心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