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Piece海贼王同人[MA]The Man in Time》未樱

9、【IX】平安夜

　　【IX】

　　由于突如其来的封路和交通拥堵，心急如焚的艾斯不得不从TAXI上中途下车，换乘火车再换巴士，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终于赶到医院——而那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了。不过好在白胡子会的精神核心领袖爱德华.纽盖特已经结束了相当成功的急救手术，这令艾斯和老爹其他的儿子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送得及时啊，”乔兹在向艾斯转述当时的情况时还颇为后怕：“老爹心脏附近的动脉瘤破裂了，总部大厦的医疗设施无法满足急救条件，还好马尔科当机立断赶紧送医院，而且路上还特地叮嘱要从卡塔拉区绕一个弯过来。没想到刚送到没多久就听说紧邻的查尔斯顿区发生连环车祸，那一带的道路都封闭了。如果不是提早绕路就要被耽搁在路上，而医生说要是再晚十分钟送过来就没办法救了。现在老爹刚做完手术被送进ICU，但医生说情况应该还是比较乐观的，让我们不要太担心。”
　　听了乔兹的话，艾斯心中咯噔一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没过一会，乔兹就转头对着远远走过来的马尔科打了个招呼：“艾斯来了。”
　　马尔科点了点头，却仿佛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在走廊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艾斯注视着他压力重重的疲倦面容，忍不住出声问道：“老爹他……没事了吧？”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还不行的话……”
　　“老爹会没事的！”艾斯生怕马尔科真的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急忙大声打断他。
　　马尔科抬头看了一眼艾斯，面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恩，会没事的。”他低声说道，仿佛喃喃自语一般。

　　过了一会，马尔科叫来其他兄弟，对他们一一说了现在情况：“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现在老爹应该用不着那么多人守着。今天毕竟是平安夜，时间也这么晚了，你们都先回去过节吧。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明天再过来。”
　　也有兄弟号称是孤家寡人不需要过圣诞节而坚持要留下来，却都被马尔科半是劝说半是命令地赶走了。

　　兄弟们纷纷散去，渐渐地，还留在ICU外走廊长椅上的就剩下马尔科和艾斯两个人。
　　马尔科看上去很憔悴。他低着头，用搭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支住额角，过了好一会才又重新坐直身子，看着依然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艾斯。
　　“你还没走？”
　　“恩。”艾斯低低地应了声。
　　“……抱歉。”
　　“你总是在道歉，为什么？”
　　“平安夜……我和你有过约定吧？”男人苦笑道。
　　“没事，和我有约定的是另外一个马尔科，并不是你，所以你不用道歉。”

　　男人脸上表情刹那间僵硬了。
　　“你……怎么知道的？”
　　“听乔兹说话的时候我就猜会不会是这样，后来看到了你，我就更确定了。” 艾斯却出奇镇定，笑了笑说，“如果不是你的话，应该不会知道车祸封路的事吧。”
　　“……我该说，不愧是你吗？”马尔科没花多少时间就恢复了稳重的表情，淡淡地说，“没错，的确是我，我之前就知道查尔斯顿区会发生车祸，就像我早在你之前就知道今年的NRL总冠军会是圣乔治龙队一样。”
　　“果然！难怪那时候看比赛你心不在焉的。既然如此，你当时就早该告诉我，不然我就早就大赚一笔了。”艾斯半开玩笑的说。
　　“……那还真是抱歉了。”马尔科笑笑，“不过这种改变历史的事毕竟还是少做为好。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决定，我只会在自己真正想要改变和完成的事情上……”他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突然停住了。
　　“这么说，你果然是从未来来的，对吗？”艾斯接上马尔科没有说完的话语，补全了那当中真正传达出来的意思。

　　平安夜的医院空空荡荡，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被漆成冷色调的走廊灯光昏暗，即使开了暖气在冬天的夜晚依旧显得寒冷且异常安静，只有从ICU里隐隐约约地传出医疗仪器无机质的电子音，滴滴答答的，令人莫名而出奇地烦躁不安。

　　马尔科沉默了很久，终于站了起来：“我出去抽根烟，你要来吗？”
　　于是，两个人并肩走出医院，来到后门附近的停车场。一出自动门，冰凉的空气便夹杂着绵密如针的细雨扑面而来。
　　马尔科抽出烟卷点燃，看了一眼身边微微缩了缩头的艾斯，说：“夹克很好看，很适合你，但你还是应该多穿一点的，至少戴条围巾吧。”
　　“不要紧，其实我不是很怕冷，何况这件外套不是‘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吗？”艾斯看着他，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语气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马尔科闻言苦笑了一声：“是吗……那么无论如何，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哦。”艾斯依旧注视着他，“无论是什么礼物，我都很喜欢的，就像无论是什么人送的一样。”

　　马尔科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卷夹在指缝间，转身面对着艾斯。
　　“你……想说什么？”
　　“终于轮到你说这句话了，我该高兴吗？”艾斯苦笑着抓抓脑袋，“我猜出来你的来历，很意外？”
　　“……有点。”
　　“如果你也被人用颠过来倒过去的事情和各种各样的说辞绕晕过很多次，肯定也不免会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的。只是我自己也没料到，居然会在你没有对我说的更多之前猜中真相。”艾斯耸耸肩说，“这三周时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考虑的。”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别总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得太多了就不值钱了。”艾斯随便挥了挥手，“那么，可以跟我说说吗？你真正的身份和来意？”
　　“……可以。”男人三口两口吸完烟，踩灭烟头，“只是别在这里，到车里去说吧。”
　　医院这种公众场合的确不适合说这种旁人很难理解和相信的事情，而老爹还在ICU，因此两人也不可能离开太远，加之冬夜寒冷又在下雨，移动到车上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此刻已是圣诞前夜的晚上11点，医院后门不远处的三层停车场内空空荡荡。两人并肩走向马尔科那辆海蓝色的Holden前，身后残留着足音的回声，一重一重地交错荡开，不甚响亮却有些纷乱。
　　“你自己开车来的？”艾斯问。
　　“虽然为老爹叫了救护车，不过一时要来医院的人太多，我就开出来帮忙载几个人，顺便在前面引路。”

　　“冷吗？”两人坐上车，马尔科一边伸手打开车顶灯一边问。
　　“都说了我不是很怕冷的……”艾斯咕哝着，但马尔科还是无视油耗地开了空调。
　　昏黄微弱的灯光下，车厢内一时间沉默无言，只有还没有完全工作起来的空调发出的嗡嗡声。
　　艾斯咳了一声问：“你刚才说引路……是因为早就思考好路线了？”
　　马尔科不置可否，没点头也没摇头。
　　“因为你早就知道老爹会在今天发病，所以才和另一个人‘调换’过来的，是吗？”
　　“看样子那人跟你说了不少事情。”马尔科笑笑，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艾斯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在他摸打火机的时候忽然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天蓝色包装纸和金黄色丝带装饰起来的小盒子，扔在他身上。
　　“什么？”马尔科一怔。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如果是未来的马尔科的话。”艾斯撇撇嘴。
　　“……圣诞礼物？”男人眯起眼睛，笑了。
　　“明知故问。”艾斯轻轻哼了一声。
　　马尔科看上去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没说出来。他把小盒子拿在手里把玩，看着和自己头发眼睛一样颜色的礼物包装，笑容不由变深了一些：“能打开吗？”
　　“随便你。”
　　碰到包装纸下式样简单却很有质感的金属盒时，他心中已有预感，不过在亲眼看到那个用抽象却粗糙的线条刻着一只凤凰和“To Marco”字样的ZIPPO之后，他还是感到一阵暖流和从心底泛上来的强烈的喜悦瞬间涌遍全身。
　　哦天啊，他想，能爱上这个会亲手给自己在礼物上刻字男孩真是太好了。

　　“不是什么限量版，就是最普通的……你知道我也买不起更好的了。你要是不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马尔科打断对方有些别扭的解释：“你特地为我买的，还自己刻图，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这才是绝对独一无二的、无价的限量版。
　　他兴致勃勃地拆开打火机，把盒子里附赠的火油小心翼翼地灌进去，似乎马上就想用起来。
　　“……为什么那么高兴？”艾斯有些狐疑地坐在边上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我会送你这个？”他伸手过去把刚装好燃料的打火机从马尔科手里拿过来，轻轻把玩着。
　　“不，我不知道。”马尔科说。他把烟叼在嘴上，凑了过去。艾斯会意，伴随着轻轻的“咔嚓”一声，他的手间冒出一小团火苗，点燃了男人唇间的烟。

　　烟雾缓缓地升腾开，马尔科看着眼前青年的轮廓由于烟雾而一瞬间变得有些模糊，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把烟夹在左手，忽然伸出右手去，抓住那个男孩依旧握着打火机的手。
　　很男人的一只手，不白也不细腻，却很有力。骨节分明，仿佛下一秒钟就可以挥出足以令对手人仰马翻的拳头。
　　真实地活着的，艾斯的手。
　　他不由把那只手送到唇边。

　　艾斯看到男人用几乎是虔诚的表情吻着自己的手，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而来的淡淡悲凉，混合着自己心底的那点羞臊。他轻轻用力抽回手，安静的环境里，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地跳。
　　他把打火机塞在对方的手里，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无论如何你喜欢就好……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男人微笑着说。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来自未来。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你没送我这个打火机。”马尔科摇下一半窗户，把烟雾深深地吸进肺里，又缓缓吐出。尼古丁能帮助他保持冷静，用艾斯可以理解的言辞有条理地叙述，“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所经过的时间和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有些区别，但也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老爹……不过现在，由于我在这里，我所做的事也已经使得原本可能是一样的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你是因为要救老爹所以才出现的？”
　　“这次的话应该是这样。虽然我自己并不能控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具体时间，但是在一些我想做的事情的重要时间节点上，却大概能和实际情况相符合。”马尔科深深地看着艾斯。
　　艾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问：“还有呢？”
　　“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比较枯燥，也有点难懂，你确定要听？”
　　“不会啊，你说吧，我想听。”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好好听的。

　　“其实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你的时间里，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男人说得有些抽象，却很坦然。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达比大街街角的早餐店，那是在我毫无意识和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第一次回溯时间，茫然中路过那里却透过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时已经通过街边的风景意识到自己身处不同的时空，我想我会当场冲过去抱紧你。但我当时能做的只有掩人耳目地走进那个店的角落，看见你和你弟弟面对面地坐在窗边的桌子上一边吃培根三明治一边说笑打闹。你的样子很年轻，也许不超过十五岁。”
　　“……那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彻底离开家。”
　　“是的。我知道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认识我，所以我不能让你看见我。但是天知道我当时坐在那里咬着炸鸡排和薯条的时候嘴里是什么味道。我觉得自己是在吃木屑，而眼睛却无法不看向你。我的双腿都在颤抖，几乎无法坐稳，所以我把店里的报纸放在膝盖上然后让两腿的颤抖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
　　“……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你！”艾斯转过脸去，在面对男人毫无保留的告白时，脸上不免有些烧。
　　“是吗？可能是吧。”马尔科淡淡地说：“一开始我跳跃的时间段很不规律，每次停留的时间也很短，事后想想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我们其实并不互相认识，所以只能在两人无意中靠的很近的时候才能短暂地出现一下，但总体时间是在往后推移的。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是回到了过去……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一些细节同我印象中的不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男人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继续往下说，未被正式结束的一半话语被僵硬地忽然拧断在暧昧的令人焦躁的转折里。艾斯等了一会，见男人只是慢慢地一口一口把烟吸完也没等到下文，不免有点心急。

　　马尔科把再一次吸完的烟屁股按灭在手边的车载烟灰缸里，往窗外看了一眼，说：“看上去好像是下雪了的样子了呦。”
　　即使没有兴趣关心天气，艾斯还是出于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窗外。马尔科的车停在底层停车场比较靠角落的位置，却离停车场的边缘不远。于是，在车灯的光线中可以看见之前还在飘着的细雨已经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哦……圣诞节晚上下雪感觉不错，不过也挺稀奇的呢。”实际上还可以算作少年的大男孩面对飘雪的包色圣诞还是不免露出了些许兴奋的神情。男人看着艾斯有着微微卷曲的黑发的后脑勺，忍住了没有伸手揉乱，而是把已经抬起一半的手放在了广播开关上。
　　突然响起的广播里正在播放一首十多年前的老电影插曲，男歌手略微沙哑的磁性声音正在随着悠扬的旋律唱着：
　　And I'd give up forever to touch you.
　　'Cause I know that you feel me somehow.
　　You're the closest to heaven that I'll ever be.
　　And I don't wanna go home right now.
　　And all I could taste is this moment.
　　And all I can breathe is your life.
　　And sooner or later it's over.
　　I just don't wanna miss you tonight.

　　紧接着，那个声音忽然高亢起来，歌曲进入副歌部分，男歌手仿佛在用自己的灵魂唱出一段略带绝望的独白，一把揪住人心，不断地用力拉扯着：

　　And I don't want the world to see me.
　　'Cause I don't think that they'd understand.
　　When everything's mad to be broken,
　　I just want you to know who I am.
　　…………
　　歌曲渐渐停止，艾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同样静静听着歌曲的男人，对方只是耷拉着看起来不那么精神的蓝眼睛，目光定定地停在他的身上。

　　艾斯觉得自己仿佛无法呼吸。

　　马尔科的内心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
　　而自己呢？自己心里那个终日阴暗不见阳光的角落，谁都不曾告诉的数年来一直笼罩在身后的阴影，可以被那片不知掩埋了多少事情的宽广的海洋淹没包容吗？

　　男人爱着自己，不管是哪一个，这个毫无疑问。但是需要着、渴求着这段感情的人，并不只有一个人。

　　马尔科似乎非常艰难地开口：“你知道我是不该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我之所以能在这里，都是因为……”
　　“别说了！”艾斯忽然非常大声地打断男人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理由了。”

　　我已经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谢谢你，谢谢你居然能够如此爱我。
　　已经不想再听你之所以会在这里的理由，因为知道的越详细，就会越害怕。
　　艾斯自认是一个习惯于直线思考的人，但是这样的自己却有着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超乎寻常的直感。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知道的更多不仅不会解决自己心中的困惑，反而会带来更多新的疑问，乃至纠结和痛苦——看眼前的马尔科就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太过重要，所以令他反而不得不小心翼翼。虽然不习惯，但是只要不再去想太多，抓住眼前这个人，就好了吧。
　　All I could taste is this moment, and all I can breathe is your life.
　　刚才的歌里是这样唱的吧？所以，只要这样，就好了吧。他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会一直和他站在一起，直到驱走自己背后的那片阴霾。
　　不管是哪一个马尔科，只要相信对方怀有同样的心情，而自己也一直如此相信着，就可以了吧？

　　他伸出手去，紧紧抓住男人的领口，强迫对方向自己的方向弯下来。
　　男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却一把扶住艾斯的胳膊，说了声：“不行……！”
　　“什么？”
　　“你……不懂。”男人垂下头去，很是纠结地揉乱了自己头顶并不茂密的金发，说：“你知道我其实不是……”
　　“但是这个身体属于这个世界吧？所以，我说是，你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艾斯恨恨地说：“何况你现在这样子又有什么意义？早先时候，不是什么都已经做了么！我又不是和别的什么人睡觉，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你爱德华.马尔科，这不是我们早就认定了事情吗？”
　　马尔科看着艾斯因为激动而有些湿润的亮晶晶的眼睛，伸出手将对方的刘海向上抚去。
　　他将自己厚实滚烫的嘴唇落在对方平滑的额头上。
　　“Sooner or later it's over……I just don't wanna miss you to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