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五章 初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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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于未来和过去的自己想要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告诉自己……那些无法说出来的话。
像谎言一般……的话。
记忆的混乱，是自己轮回太多次的结果。
每一次轮回，就会削减一次记忆，但总会留存着一部分到下一次轮回，然后到最后，也许就一点都不剩了。保存着死去的记忆，活在未来的自己，无法缅怀的过去，听起来真的可笑，自己活在未来的过去，而现在，成为了过去的未来。
在这个世界。
没有未来的世界。
啊啊，想起来了，最初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创造轮回的时候，跟他相遇的那天，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
那时候的我没有任何羁绊，孑然一身，依靠本能脱离火龙原身之后，我冷漠地站在那条奄奄一息的火龙身边，想要吃掉他增强力量，然而却意外的发现，那条火龙居然没有死，而是被侵入了一个空白的灵魂。
“……呜……呜……”睁着血红的眼，刚出生的灵魂甚至连说话都不会，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也许是有雏鸟情节，睁开眼就看着我的火龙亲昵地靠了过来，靠向想要吃掉它的人。
他用脑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
而我，则是第一次触碰到，活的东西。
拥有自我意识后，我就在这条龙的体内不断汲取他的力量，逐渐幻化成身体，能第一次这么实实在在地碰到“别人”，或许正是这最初的体验，让我留下了一丝仁慈，所以并未杀死那条毫不知情的火龙。
“……呜呜……”火龙好奇地望着我，同时委屈地蹭着身上受伤流血的地方。
血腥味刺激着自己的大脑。
放眼望去，地上都是死去的尸体，那是被我初生力量杀死的生灵，但我一点儿都不内疚，踏着脚下散碎的尸骨与血肉，我慢慢转身，突然望见自己脚下一只尸骨不全的银龙，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
想不通为何人会有执念，到死亦如此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也不明白。
我只想活着，七情六欲对自己来说，似乎没有必要。
轻轻闭眼，我径自离开。
“呜呜……”火龙挣扎着，跌跌撞撞跟在我身后。
最后决定隐居在魔界。
我悉心照料着那条火龙，并不是仁慈，只是想着，或许自己需要一个坐骑也不一定，因为龙族善战，亦善飞翔，况且他身上煞气惊人，能利用他帮忙似乎没什么不好。
“呜~”舒服地用脑袋瘫在我腿上，他舒服地打起了盹。
最初的时候，他很黏我，几乎去哪里都要跟着，片刻不离，后来我烦了，斥责了他几次，他便可怜兮兮地只敢跟我跟到门口十几步远，而当我每天回家，他都会兴奋地在门口扭动身子等我。
然后，伸脑袋进屋——他的体型越来越大，房子已经装不下他了。
不过每次看他强行挤身进屋，好几次把窗户和门框都弄坏了，我便皱了皱眉，而他缩了缩身子，怏怏退出房子，失落地趴在屋外，好像没有精神似的，到了晚上我去关门，他却生气地甩甩尾巴，重重喷气表示不满。
“为什么？”我问。
他不能回答，只好望着我，却依然不许我关门。
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待我躺下的之后，发现开着的大门，正好对着他的方向，而他也安安静静的蜷着身子，好像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年，然后突然有一天清晨，他不见了踪影。
心里虽然在意，可终究没往心里去，然后黄昏时分，我突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灰发红眼，什么衣服都没穿，霎时就认出是他，而他发现我看着他，便大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对不起……”他浑身颤抖着，不停跟自己道歉，自己其实并未觉得如何，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恐惧。
“你会丢掉我吧。”他哭丧着脸问我。
“丢掉你？”
没意识到我的语气，他以为是肯定的话语，哭得更厉害了，一直站在门口抹眼睛，影子被夕阳拉进屋子，很长。
我走了过去，摇摇头说：“为什么害怕我丢掉你。”
他低着头，哭得更厉害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给你利用了，但是你不要丢掉我，我会努力长大的，练习法术，我会变得很强大，所以……请让我留在你身边……”
难道他不知道，能够化成人形，是因为他力量更强大么。
还有，眼泪。
眼泪……是什么味道的呢？
望着涕泪满面的人，我心里有些疑惑。
然后，轻轻俯下身，舔了舔他脸上的眼泪，说道：“是咸的。”
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了，然后他脸立即红了，两颗眼珠子因为充了血，又委屈又尴尬的模样像极了兔子。
还有赤裸的身子。
“进来吧。”我对他说。
“进、进去？”他不可置信，“我……我能进去么？”
回过头，发现他十分高兴，正傻乎乎地望着自己，心中突然泛起一点微妙的涟漪，怪异而疼痛。
“当然。”
“嗯、嗯！”他于是立即跳了进来，然后重重摔了一跤。
“……”
“对、对不起……”他捂着脸道歉，又傻笑起来。
叹了口气，给他找了一身衣裳换上，虽然是旧衣服，他却很高兴，在我面前欢喜地跳来跳去，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上面有你的味道啊！”
我的味道？
奇怪的人。
于是，就这么过了下来。
简单的日子，没有纷扰，没有争端，也没什么不满，除了一直粘着我的他以外，我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别的人，说来可笑，我本是魔核，却喜欢这种平静的日子，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被禁锢在炼狱这么久，我对自由的渴望，大概比谁都深。
所以，我对目前的日子没有任何不满。
偶尔我也会悄悄出去走走，当然，需要掩人耳目，不过相对起来，他那不甚熟悉的飞行技术让我伤透脑筋，那一次飞过大漠的时候，不幸遇上风暴，我亦不慎落入一个充满雾气的秘境当中。
然后才发现一名长相机灵可爱的少年正蹲在身旁的石头上，眨眼望着我。
“你是谁？”他居然先开口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又是谁？”我反问。
“我？”他眨眨眼，指着自己说，“我叫凤鸟，你呢？”
凤鸟？天界被放逐的神鸟？
随后与他视线相对，而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叫做什么，等我知道了，再告诉你吧。”我说。
“咦？你没有名字吗？”他睁大了眼睛。
“算是吧。”
“唔……那你有名字之后，一定要跟我说，因为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我好久没有见到人了呢。”少年挠挠头，笑嘻嘻地说。
“这里是……？”
“极北之境，我住的地方。”
从未听说过极北之境，于是我也好奇地收回眼神，想了想，望向四周，开始寻找出去的方向。
“你要走吗？”凤鸟跟了过来。
“嗯。”
“那个……”凤鸟突然挡在我面前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来陪我玩。”
“玩？”
如果没记错，凤鸟也不该是爱玩的年纪吧？
“才不是因为玩……是……是因、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面对我质疑的目光，凤鸟红着脸嚷道，“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人……”
“你被困在这里？”
凤鸟点点头，撇嘴说：“因为我弟弟跟魔族跑了，天帝罚我代我弟弟在这面壁思过五百年，今年才是三百年，我在这儿都快被逼疯了。”
“三百年啊……”自己当年被困在地狱好几万年，一个说话人都没有，的确寂寞得厉害。
“所、所以，你陪陪我好不好？”凤鸟抬眼望了望我。
“可是我是……”
“我知道，”凤鸟打断我的话，“你是魔核，一开始我就觉察到了，可是你身上没有血腥味，他们说魔核生性嗜血好杀戮，会荼毒生灵祸害六界，他们说的话不对。”
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
因为就连我，也没有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你的眼神。”凤鸟猜到我的心思，缓缓答道，“因为你的眼睛很干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说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但你不应该这么信任我，我要走了。”
“等……”
凤鸟还想说什么，却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跳到几步开外。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他刚在站着的地方，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而造成这道口子的，正是挡在我跟前，气冲冲瞪着凤鸟的他。
他指着凤鸟，皱眉说道：“你有天界的气息！你是坏人！”
凤鸟也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说：“你才是坏人！”
红鬼大怒，直接冲上去跟凤鸟扭打起来，两只小兽打架，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劝架的，等到两个人一个一嘴鸟毛，一个一手鳞片统统鼻青脸肿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站起来，转身说道：“闹够了便回去吧。”
“嗯！”红鬼连连点头，跟了上来。
凤鸟傻愣在一旁，不高兴。
“喂，你给我们带路吧。”我对生气的凤鸟说。
随即，凤鸟撅着嘴，不情不愿的也跟了过来，捂着被揍青的眼睛瞪了另外一边仍气呼呼的人一眼，然后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跑了起来。
“喂！你你你你你你做什么……！”
被丢下的人吓了一跳，连忙撒丫子拼了命的追，然后凤鸟却突然停住脚步，跟在身后的人没注意到，绊倒石头，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而凤鸟不以为意，指着不远处对我说：“那里就是出口了。”
“多谢。”
凤鸟耸肩笑笑，说道：“不客气。”
气呼呼的人狠瞪着凤鸟，动动嘴巴，却什么都没说，跟着我离开，而凤鸟在我即将离去的时候，冲着这边大声喊道：“啊~忘记跟你说了，明天记住来找我，不然……你手上的咒，可是会把你体内的血液都吸干的哦！”
说完，凤鸟便在大雾中消失不见，而我下意识盯着手心，果然发现了一个环形的黑色印记。
“那家伙！”一同看见我手里印记的他气得咬牙切齿，挽起袖子就要冲回去揍人。
我拦着他，摇摇头，说：“没关系，明天我们来便是。”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觉察到，凤鸟这咒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可是……”他低下头，表情十分难过，随即抱歉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我什么时候要你保护了。”对他的话，我否认。
而他听见我的回答，表情更失落，盯着我，缓了半晌说道：“我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至少现在是的。”我回答。
停了停，他抬起头，张大眼，认真地问我：“那等我成为你不可或缺的人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吗？”
“啊。”
然后，他傻傻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第87章 第八十五章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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