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一章 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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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怜地轻轻缕着红鬼的发，沐澜微微弯下身，温柔而苦涩地说：“很痛吧，你的腿，我真是的，每一次都让你受这种罪，过去也好，现在也好，不过未来一定是美好的，你所期盼的，我保证，再也不会失去。”
灰白的发，紧闭的眸，惨不忍睹的腿，几乎有残废的可能。
“喂，还记得么。”沐澜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轻轻抓住红鬼的手，缓缓蹲下，抵着自己的额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傻乎乎的，一直跟着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能，现在想想，大概你是真的很喜欢我，从那时候开始。”
沉沉的呼吸声环绕耳畔，安静如始。
“挣扎那么久，到最后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感情，就好像如梦初醒，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保护不了你，像个傻瓜似的，总让你受伤，其实这一切，如果说其实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太自私而故意隐藏的谎言，你会原谅我吗？”沐澜亲吻着手指，虔诚的，带着几丝卑微的恳求。
“骗了你这么久，真是对不起。”
红鬼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可仍然没有醒来，沐澜抬起头，望着红鬼的侧脸，默默的，上前亲吻了他，轻声道：“虽然到现在，我也只敢对毫无意识的你说这声抱歉，因为我一直这么伤害着你。”
沉沉的一吻结束，沐澜轻轻放开红鬼的手，最后一次触碰那些灰色的发。
然后，转身出门。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去？”玄都倚靠在门外，直直盯着他问。
沐澜闭上双眸，说：“对你们来说，无论如何，我始终是个怪物吧，或者是个杀戮者？”转头，直视玄都的眼眸。
摇摇头，玄都侧过头，望着里面的人，问道：“那么他呢，他应该不会把你当成怪物，毕竟他那么在乎你。”
“可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沐澜轻轻阖上眼，神色轻缓地转向天空，淡淡地说：“我没有自信，因为在他心里，他从来不认为他喜欢的人是我。”
“看不出来，你是个胆小鬼。”玄都蹙额，冷凝着沐澜。
沐澜只是耸肩笑笑，说道：“或许吧。”
冷哼一声，玄都直起身子，突然将沐澜身后的无煞抽出，用指尖在上面划了一道符咒，而后重新递还给沐澜，说道：“我在这上面留了一道咒，可以暂且隐藏你的身形。”
“谢谢。”沐澜接过无煞，点了点头。
然后，他再次默默回头，望着仍然昏迷的人，离开了。
“为什么让他走。”敖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面色不善地问玄都。
玄都则是好笑地说：“难道你想留下他？明明最讨厌他的人是你吧？”
不屑地哼了一声，敖沧说：“我是怕莲不高兴。”
“不高兴又如何？”玄都转过目光，望着远去的人的背影，说，“这是那孩子自己的选择，他明白，太明白，所以让人觉得可怜。”
“你知道什么？”敖沧不悦地动动眉毛。
低低一笑，玄都什么都没说，转身而去。
沐澜走在路上想，玄都留给自己的隐身咒符的确有用。
大约前几日，也就是他们几人见面的那个天，魔界的封印突然被人打开，而由于魔界的封印打开，魔气外泄，整个沙漠之国的人几乎都被影响，出现魔化的特征，不仅如此，心性扭曲，甚至连身体都产生了异变，因为如此，大多数人不劳作，导致饥荒，而更可怕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相互蚕食，保存着理智的异化人虽然克制自己不去吃人，但终究难逃被饿死的命运。
沐澜并非打不过这些异化人，因为不用借自己的手他们也会灭亡，他不想浪费力气。
或许，他是不想再造杀孽也说不定，这么好笑地想着。
街上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腐肉的味道。
还有稀稀疏疏的啃食腐肉的牙齿的摩擦声，当然，沐澜是不会去旁观那些脑袋上长着另一个脑袋或者四只脚、五六只手的异化人在做什么，他没这个时间，也没有如此变态的兴趣。
前行的路依然继续，紧盯着前方高耸的建筑，这一次不会再被迷惑。
尽管不明白段悭寒之前阻挡自己的含义，可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于是加快了脚步。
而这边，发现沐澜不见的哈斯立马着急起来，想要追出去，可是还没出门，就撞到一个人，直直跌落在地，捂着撞疼的鼻子，哈斯抬头一看，不由惊讶大叫：“鹰宝！”
风尘仆仆的鹰宝几乎是冲过来的，他迫不及待地询问哈斯：“他们呢？”
“除了沐澜，都在里面。”哈斯说。
瞪大眼，鹰宝微愣，而后很快恢复情绪，皱着眉，对哈斯说：“快点帮我找到他们，我有十分重要的话要说！”
“十分重要……的话？”
鹰宝的眼神极为认真：“是的，十分重要！”
沐澜畅通无阻地走在阶梯上，神殿近在咫尺，而那个那人，正坐在前方等着自己。
抬头，沐澜皱眉。
一身黑衣的男人宛如早就料到似的，松开衬着下巴的手，然后露出优雅而完美的笑容。
“等你很久了，好久不见。”
沐澜向上望去，沉眉道：“啊，好久不见，克雷诺斯。”
周围的魔性气息愈加浓重起来，狂舞的魔气遮住了彼此的眼睛。
另一方面，突如而来的鹰宝正向敖沧几人讲述自己从天界听到的消息，没错，他离开的这段时日，去了一趟天界，找到自己的外公，甚至还寻找到母亲的痕迹。然而，最令他震惊的，是他停留的的时候，跟外公说了沐澜的事，外公却让他看了轮回镜，而那面镜子，给了他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我一直以为是魔核占据小花身体，导致小花杀死了寒，而后堕入魔界造成那么多杀戮。”鹰宝咬牙，猛地摇头，“但其实……”
“你想说，其实那一切都是小花做的。”苦笑，玄都插话，凝视着鹰宝。
“你说什么？”莲不可置信，而敖沧沉默着。
鹰宝怔愣，然后说：“妖王知道？”
“不难猜想。”玄都回答。
一旁的哈斯沉不住气，他一点都听不懂，于是疑惑地问：“能不能从头说说，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稍安勿躁。”耸耸肩，玄都环视一圈，轻道，“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当年小花去攻打魔核的时候，本体意识撞进红鬼身体，塑造了红鬼的灵魂，但是自己的意识因为几经毁灭，所以被魔核占了主导，但可能由于魔核撞进小花体内之时，忘记自己是谁，所以他接受了小花的记忆，以为自己是敖小花而活了下来。”
这番话让莲震惊了，而身边的敖沧仍是不语。
点头，对于玄都的话，鹰宝表示无错，而后他接过话，继续说道：“他代替了小花，但是真正的小花意识并未完全消去，他憎恨着夺去自己意识的魔核，压制着他的力量，同时也憎恨着本该与自己相守的寒投入别人的怀抱，所以他出手杀死了寒，而内疚不已的，却是魔核。”
“你是说，他们的主体对调，我们一直以为的小花是魔核，而一直以为是魔核的……是小花？”莲摇头，不敢相信地退后，“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小花他……”
“是真的。”轻轻扶住莲的肩膀，敖沧摇头。
莲长大双目，看着敖沧，说：“你也知道？”
敖沧垂眸闭眼，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知道，他回来那天我就发现他的本质已不一样，为了防止你受伤，所以我一直没说出口，一直对他保持警惕，但我没想到，那天竟然让我看见，小花杀死寒的场景。”
“那晚，小花问我，难道连我也忘记他是谁了么？”敖沧神情有些痛苦，“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么狰狞的表情，因为害怕他会伤害你，所以我出手封了他的意识，而之后，魔核醒来，伤心离去，我也没加以阻拦……”
“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莲气愤，猛地甩开敖沧的手。
被耍开的敖沧则无言，默默站到门外。
这时，玄都则上前拍拍莲的肩膀，摇摇头说：“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还是接下去听鹰宝说吧。”
攒紧拳头，莲最终还是点了头。
“请继续吧。”玄都对鹰宝说。
得到示意，鹰宝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就是魔核遇见了红鬼，也许是因为本能对自己的身体有依赖性，所以红鬼一直跟着魔核，想要独占着，后来……喜欢上了，又费了好大劲才让魔核喜欢自己，当然，红鬼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小花。”
“魔核也许知道自己是谁，也许不知道，他的力量被小花封印着，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只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但他大概也挺喜欢这种生活，所以并无反感，直到红鬼的孩子没了，并且失忆离开，心灰意冷的魔核才意识到自己身份，于是他将自己藏匿起来，让拥有自己的小花出来，但是小花已经不是从前的小花……被同样暴戾的克雷诺斯引诱出来的小花，只剩下血腥和杀虐。”
然后，鹰宝闪烁着目光，望向一脸苍白的莲。
“因为被放弃，被夺走这么多东西，所以最后就算是莲叔叔，他也没有放过。”
“所、所以……”莲颤抖着问，“所以，他直到死也不肯原谅我？”
摇摇头，鹰宝说：“并不是这样的。”停了停，然后接着说道，“后来外公跟我说，凤鸟为了让魔核与小花分离，刻意分开了他们的记忆，但是因为重伤，所以魔核在转生之时，带走了所有的回忆，造成记忆混乱，灵魂残缺。”
“也就是说，沐澜以为是自己做的，其实不是自己做的，而红鬼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沐澜？”听了这么久，哈斯摸摸下巴，不由总结，可是又想不明白，问道，“既然如此，他现在完全可以跟红鬼在一起啊，为什么又要去趟以前的浑水？”
“因为……”鹰宝停顿住，把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因为红鬼。”
“因为他？”
轻缓的，鹰宝收回目光说：“如果没记错，大家都以为当年厚贞是跟魔龙同归于尽的吧？”
“……怎么说。”玄都问。
“外公告诉我，当年脱离凤鸟结界的小花因为除去了过去的记忆，变回原样，后来遇见段悭寒重修旧好，然后听段悭寒说了这些年的事，觉得对不起红鬼，所以想送他回去治疗。”
“然而不巧的是，一直失忆的红鬼恰好那时候恢复记忆，见到跟段悭寒卿卿我我的小花，突然发了狂，甚至连厚贞也压制不住，最后红鬼迷失了本性，将厚贞及小花活活咬死，而后被逐出仙籍，潜逃至凡间，又将凤鸟打成重伤，且封印了魔界，之后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天，红鬼再次失忆，从此销声匿迹……”
玄都听完这番话，沉默片刻，说道：“那孩子因为如此，对红鬼怀有愧疚，同时又怕红鬼喜欢的人不是自己，所以……才要重新夺回身体么？”
“没用的。”倏尔，敖沧突然走进门来，冷着眉毛，对上众人的视线，“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与他的灵魂融合，换言之，他不需要意识依附，如果他强行回到小花体内的话，我想他并不知道，苏醒的人不会是他，而是那个狂暴的小花！”
随即，敖沧走到莲面前，抓起他的手。
“沧沧？”
“我们去救他。”敖沧认真地说，“救那孩子。”
作者有话说第83章 第八十一章 原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