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鬼》煤飞

13、第十二章 沙漠之国（上）

　　烈日当下，也不知道是因为脱水，还是因为失神落魄，沐澜倒在沙漠中，奄奄一息。

　　自己要死了么。

　　红鬼这次，应该不会来救自己了吧。

　　力气在逐渐消失，这么想着的沐澜，
　　烈日当下，也不知道是因为脱水，还是因为失神落魄，沐澜倒在沙漠中，奄奄一息。

　　自己要死了么。

　　红鬼这次，应该不会来救自己了吧。

　　力气在逐渐消失，这么想着的沐澜，眼角微微流淌着泪光，方才看见红鬼流血的一刹那，他仿佛明白为什么邹程会那样憎恨自己。

　　很小的时候，爹跟自己是住在城里面的，那时候自己的身体不好，总是被爹关在屋子里，每每见到有人在外游玩，自己总忍不住趴在门缝处向外偷看，很是羡慕。后来，长大了些，他可以自己出门，便偷偷跟着那些孩子，想要一起玩，可是他们推开自己，说道：“你和我们不同，才不要和一起玩。”

　　自己很伤心，只能独自跟在他们玩耍的身影后。

　　哪怕是跟着也好。

　　可是，就连这点快乐也不愿给他，那群孩子见他跟着，便拿石头砸他，他躲闪不及，被砸到脑门直直流血，他望着自己的血，很快失去了意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家的，除了额头，身上满是被大火烧的伤痕。

　　爹爹心疼地说，他跟那群小孩山上玩，不小心玩火烧着了，除了他，那群小孩都被烧死了……

　　他当时瞪着眼，不知道作如何表情。

　　玩火？

　　烧死……？

　　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一丁点儿都没有。

　　可是，没过几天，那群小孩的父母便冲到家来，说是自己带他们去烧火的，抄起家伙就要打他，原来还有人劝阻，可是有个挑柴的樵夫说他亲眼看见沐澜领那群小孩上山之后就没人拦了，幸好爹及时赶来，否则他肯定要被打死。

　　证据确凿之下，他变得很害怕，明明没有记忆的事，却要被人指责，他害怕旁人的目光，更害怕真是自己做的。可爹怎么都不信，只有爹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也只有爹，为了保护自己，冒着狂风暴雨，抱着自己离开了自家的老祖屋。

　　爹说，我儿子不是那种人。

　　可是，自己真的是无辜的么？沐澜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烧死了那群小孩，是不是害死了爹，是不是砍了二师兄的手，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亲手拿剑刺进红鬼的胸口，深深的。而红鬼，却仍是那抹淡淡然的表情，无所谓地跟自己解释，说他只是受了妖怪蛊惑，然而，红鬼胸中流出的鲜血却是那么刺眼。

　　大脑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那一刻，逃不掉，也无法面对，他对着红鬼的目光，只觉得羞愧万分。

　　自己明明对他……那样的……喜欢……

　　喜欢……

　　突然自嘲一声。

　　被这样弱小的自己喜欢，红鬼也不会高兴的吧？

　　武功不好，连自身都不能保护的自己，更别说去保护他，甚至连好好的跟他说一说话也做不到。

　　自己能做的，只有生气，不满，大喊大叫，被这样的人喜欢上，红鬼也很苦恼的吧？

　　心脏猛地抽痛。

　　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苦笑着，沐澜咬着干裂的嘴唇，舌尖尽是血味，意识越来越模糊，许久，听见远处传来的驼铃声，他缓缓睁开了眼，随后又闭上。

　　是夜。

　　被灌了一壶羊奶酒，沐澜喉咙一热，被呛醒过来，睁眼一看，是一个西域模样皮肤被火光照得黝黑的老头子，身着养白色大袍，牵着一头骆驼，骆驼颈子上有个铃铛叮咚响，在骆驼背上，除了慢慢一些货物，还有一个奶娃娃，披着毡子，正冲着自己笑。

　　看来是他们救了自己。

　　“你、沙漠、迷路？”老人坐在篝火边，用不太熟练的中原话问沐澜。

　　虚弱抬眼，身体没有什么力气，沐澜缓缓点头。

　　“要去、哪？”老人继续问。

　　沐澜摇头。

　　能去哪里，哪里都不能去。

　　奶娃娃突然叽里呱啦冲老人说了一段话，老人先是摇摇头，然后又问：“去、沙漠之国？”

　　听到这个字眼，沐澜眼里微亮了一下，复又重复一遍：“沙漠之国？”

　　“我，哈扎克，”老人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指着那个奶娃娃说，“艾尔。”然后又认真问了一遍，眼神期盼，“去、沙漠之国？”

　　不解地望着哈扎克大叔，哈扎克也知道他心里疑惑，于是断断续续地道来。

　　原来他们是来往沙漠的商人，前几天因为那场沙暴，跟艾尔的父亲，也就是哈扎克大叔的儿子他们走散了，幸好还留有一只小骆驼在边上，骆驼识路，可以带他们回家，可是骆驼还太小，不能载太多东西，他们又舍不得丢弃，正在为难的时候就看见倒在黄沙中的沐澜。

　　“也就是说，我帮你们带回沙漠之国？”沐澜低头看了看眼下两个大麻袋。

　　眼看沐澜犹豫，哈扎克大叔连忙抱住那两袋东西：“帮帮、我们，很重要……”越说越着急，哈扎克大叔都快哭了。

　　哈扎克大叔的家族住在沙漠之国，平常很少有商旅往来，他们也是一年才出来走一趟，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才能换好所需的物品拿回来卖，所以这可是一家人的血汗钱，他们舍不得是情有可原。

　　沐澜心想也要去沙漠之国，帮个忙没什么，一老一小也不容易，于是就同意了。

　　哈扎克大叔感激得一直握住他的手，直直点头。

　　应该说感谢的是自己吧，沐澜想。

　　垂下眼睛，沐澜目光变得坚定了些，他知道不能再靠别人，他要靠自己找到那个极北之境，找到真相，然后再去给红鬼认认真真地道歉。

　　需要真相的是他，一开始也是自己自私拉上红鬼，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靠自己，便不再拖累红鬼了。

　　只是心中仍有想见红鬼的冲动。

　　“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可是我很害怕，等我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沐澜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

　　仰头望，夜幕下星光闪烁，一点一点，虽然弱小，也还是会发光，就算是黑夜也无法阻挡。

　　要变得坚强！

　　一定要变得坚强！

　　他默默向自己发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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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