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子为难》苏她

33、多愁多恨亦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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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已杀红了的妖瞳凛凛地注视着秦维，扶朔的唇边虽带着笑意，却是极冷，一种近似残酷的笑容，他的目光冷而静，秦维虽纵横沙场，面对这样的敌手也生出了寒意。

　　双方对峙下，秦维的情况看上去已有几分不妙，沈绿萦轻咳出声，低声说道：“可否留他一命？”

　　这话是对着洛卿尘说的，能阻止得了扶朔的也只有他了，秦维不能死，只是因为他是息亚心中所爱，在沈绿萦心里，这个男人虽是敌人，却不可杀。

　　洛卿尘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她，看不出是何神色，凝视了一会，他已抬起头，徐声道：“秦侯爷，我无意伤你，若不是你我身份差异，许是今日你我已成故交，鸢王向来猜忌，若你败，若有心人煽风点风，说你故意败给玥国，以鸢王的为人，侯爷可知会如何？”

　　洛卿尘的这一番话，说得并无道理，为了将秦维调回鸢国，他们在鸢国散布秦维有意归玥国谣言，若此次败玥，有心人故意为难，如此上谏，恐鸢王心怀猜忌。

　　此话一下，沈绿萦顿打了个寒颤，上一世，秦维被鸢王赐死，便是因鸢王怀疑他有谋反之意，没有想到她的计谋却也间接害了秦维。

　　秦维略一思量，便回道：“难得公子还能替我着想，只是我待鸢国之心日月可表，又岂能受小人迫害。”秦维的话一下，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沈绿萦。

　　如此看来，他也猜得到，是她在鸢国境内散播他有意归玥的消息。

　　沈绿萦小脸一白，垂下眼敛。

　　只听见洛卿尘爽朗一笑，拂了拂袍袖，道：“若我能入鸢国为质，侯爷就此收兵，不但鸢王不能怪罪，还会赏赐于你。”

　　他说得淡淡，却让在场的人惊愕不已。

　　他竟开口说要入鸢国为质？！沈绿萦难以置信的望着一脸淡然之色的他，明明现在是他们处于上风，因何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虽贵为玥国公子，入鸢国为质，又岂会享受得了在玥国同等的待遇。

　　在敌国，就算他曾经拥有多尊贵的身份，也不过是云烟，受制于人。

　　在场的人纷纷向他投去错愕的眼神，唯有扶朔淡然的收起沾血的长剑，慢悠悠的靠在墙上，仿佛不觉他的话有异。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洛卿尘微微低下头，望着一脸惊愕的沈绿萦，轻拍着她的脸颊，灿灿一笑，那笑容里似乎早有打算。

　　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若他开口说入鸢国为质，便自有自己一番想法，思及此，她便收起忧虑之色。等待着秦维的反应。

　　秦维怔怔地看着洛卿尘，微眯起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不过片刻，他便收起审视的目光，道：“公子为洛氏一族血脉，若入我鸢国之质，引发洛氏一族骚动，岂不是鸢国自寻麻烦。”

　　他担虑的是拥有上万人口的洛氏，若他们的公子稍有闪失，鸢国又岂能幸免于难？

　　洛卿尘笑了笑，应道：“侯爷无需担心，在来之前，我已同洛老商量过，若以我一人，避免两国战端，乃洛氏之荣矣。”

　　“好。”秦维收回长剑，洪声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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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卿尘的马车到了鸢国已是夜晚，经过一路颠簸，他的面上已有些疲态，揉了揉眉心，他抬眸看着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安静的坐在马车的一角，一路上不曾开过口，浅蓝色的白衣将她的脸打落得有些苍白。

　　他伸出手，揉着她的长发，暖声道：“丫头，在想什么？”

　　沈绿萦皱了皱眉，显然还不太习惯他过于亲昵的举动，上一世，他百般无赖，又有多少次戏弄于她，这一世，他冷漠如斯，在他亲口向她坦诚之后，一改态度。

　　这样的洛卿尘显然她并还没有适应，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偏就无法生出恨意，道不出一句责怪之话，以至于两人单独相处时，她唯有保持沉默。

　　原本她并未想跟着他来鸢国，毕竟息亚曾为鸢国姬臣，若她以息亚的身份来到鸢国，熟悉息亚的鸢国人必定一眼识破。

　　无奈原本只是随身在她身旁的息亚，这回却意志坚定想要回到鸢国，商量之下，她只好以惜仪的身份留在洛卿尘身边，而息亚便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份。

　　姬臣息亚为公子客卿，随着公子来到鸢国，也属常理，只是沈绿萦并不清楚，为何息亚这回如此坚定的要回到鸢国，昔日，这个让她付出许多的国家逐她，她今日回此，是为雪耻？

　　虽不知息亚的目的，她却无法拒绝她，只因为息亚的眼里，有着太多旁人见不到的哀伤，这种哀伤在她是姬臣之首时，不被世人所见，只有当她是念瑶，留在她身边时，她才能看到这如钢铁一般的女子，背后的伤痛。

　　洛卿尘见她未有回应，便将揽进怀里，柔声道：“我知你避我，惧我，恼我，那日将实情道于你，便是想你知我心，我洛卿尘，对你，向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沈绿萦眉头稍稍抬起，他说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谎话，那至她重生后，他装作不识她又是如何？也是啊，他只是装作不认识她，

　　思及此，她已有些恼意，几欲挣扎，便又被他重新揽回怀里，几番下来，她索性不再挣扎，却也没有言语。

　　他的手温柔的捧起她的话，闻着她的发丝，低喃道：“丫头，你可知我为何会自愿入鸢国为质？”

　　沈绿萦眉心一跳，这问题原本入轿前她便想问了，只是一见到他，她便故作冷漠，她没有应他，别过头去，似乎并不想知道理由。

　　然，她这样的动作，在他眼里却有了几分可爱之意，他沙哑的低笑声至她的头顶传来：“皇上早已对我心生不悦，此次入鸢国之质是圣上旨意，与其等着圣上的圣旨下来，不如由我亲自开口。”

　　皇上下旨将他送进鸢国为质？沈绿萦并没有想到竟是如此，以洛卿尘在玥国的身份，又岂会沦落至此，她却没有想到，太过光芒的存在，势必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阻碍。

　　姬臣息亚便是如此，才被鸢国逐之。

　　何况，向来宠爱皇后的皇上，又岂会不知自己的皇后对公子的异样之情？这一旨，七分私心，三分诚意。

　　待她启唇欲语时，马车外已传来一阵骚动。

　　她随手打开轿帘，竟发现息亚坐的那辆马车已被人拦下，无奈之下，在她之后的他们也被迫停下。

　　灯火通明之处，无数的人朝着息亚的马车挤去。

　　只听见一妇人悲戚的声音，喃喃道：“姬，您终于回来了。”随着妇人的声音一下，四周响起了哀戚之声，此起彼落。沈绿萦心一惊。她虽知道息亚在鸢国地位不浅，却不知息亚的归国竟会有这么多人相迎。

　　息亚徐徐由轿内走出，她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有些动容，手一挥起，便道：“姬已归来，甚思故人。”那声音虽不高，却震耳，原本小声啜泣的人们，因她的话，哭得愈加大声。

　　“夫主，这姬原是你的宠姬，竟能让我们鸢国的百姓如此相迎，妾实在长了见识。”那娇娇的声音徐徐的传来，息亚的目光对上了不远处的那人。

　　月光之下,只见那说话的女子,唇上胭脂搽得红扑扑地,明艳端丽,嫣然腼腆地靠在秦维身侧。

　　息亚眉心一跳，不言不语的看着他们。

　　秦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目光沉沉，却看不见任何表情。

　　那倚在他身旁的女子，便是那位公主吧！昔日他迎娶她时，她便被送出了鸢国，也是在今天她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

　　昔日，纵使她随着他出生入死，也不过只是一名宠姬，那位女子却实实在在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息亚的眼里闪过一层暗痛，仅是那么一会，重新抬起头，她眸光亮亮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子民。

　　笑灿如花。

　　***

　　洛卿尘被安排在质子府里，虽他在玥国并无一官半爵，由于身份特殊，鸢王也不敢怠慢。送来了十几名丫鬟，又赐了些布匹。便将他们几人安排在鸢国西边的一处宅子里。

　　洛卿尘这回只从玥国带了息亚与她，扶朔素来形影不离，虽没有在人前露出，也必随身而来。

　　有扶朔在旁，他在鸢国也多了份安全。

　　妥善地打点好一切。沈绿萦疲惫的躺于榻上。

　　乱了，一切都乱了，最初她选择重生回到这里仅是为了沈家，如今，她已然不知她究竟为何留在这里。

　　她深叹了口气，无奈之极。

　　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她从榻上起身，看着来人。

　　看到来人，她蹙起眉，冷声道：“公子此时入我寝室恐是不妥吧！”她的声音冷冷，若是旁人，早已被她的冷漠驱逐千里。然，洛卿尘仅是浅浅的笑了笑，不一会，一股温热的体息靠上了她的背，令得她肌肉一紧。

　　她低着头，一动不动间，他的一双铁臂搂上了她的腰身。

　　洛卿尘搂着她，低低的，沙哑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是这么美！”那话里已有几分激动。

　　沈绿萦微微屏息，他竟会说她美了，上一世，她曾逼着他说自己美，他只是无奈的摇头叹道：“丫头是野丫头，因何这般注重相貌。”

　　如今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称赞她美。

　　“洛卿尘，你也不过是名俗人！”她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原来，如天神般的男子也同那些凡人一样，都喜美人，

　　她的这番控诉一下，洛卿尘嗤嗤一笑，将她的脸捧起，暖声道：“我本是俗人，靠得你越近，我便越像个普通人。”

　　叹息中，他头一低，薄唇覆上了她的小嘴。

　　沈绿萦被怔住了，这是重生后，他头一回吻她。

　　在那一记深吻之中，她茫然得失去了自我。

　　耳边，只听得见他沉沉的呼吸声，还有门外急急响起的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