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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毒血 ...

  •   等到龙小云再回到饭铺的时候,那一整袋子的小木人已经不知去向,而李寻欢已经和阿飞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了。

      不远的地方还有两道一路拖出门外的血迹,龙小云只扫了一眼,便直直走到李寻欢面前。

      李寻欢抬起眼来看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怨怼。

      龙小云一弯嘴角扯出个乖巧的笑容来,把一直攥在手心的那个小木人端端正正地摆到李寻欢眼前,满意地看到那双眸子黯淡了下去。他故意等了一会,才道:“方才我少给了你一个。”

      李寻欢伸出手去,像是忍不住要触碰一下那个小木人,然而又收回了手,道:“既然如此,不如把刚才要走的另一个未刻完的也一并还给我吧。”

      青年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若是阁下想要用那个木人过些日子再来嘲笑李某第三遍的话,还是算了吧。”李寻欢长长地叹了口气,垂眸痴痴凝视木人活灵活现的面孔,“李某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和一个后辈生上三次气的。”

      “后辈?”青年突地嗤笑起来,眼里跳起一簇怒火,“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后辈。”

      话音未落,他突地发难——手只是轻轻一晃,就朝着李寻欢的眉心刺了过去。

      整个茶铺的人都吓了一跳。敢在小李飞刀的飞刀出手之前就对他动手的人,数遍天下也没有几个。

      李寻欢身边的虬髯大汉并不在,大概是去处理那碍眼的袋子和木人了。

      然而李寻欢身边现在还有一个人。

      几乎就是龙小云出手的同一刻,阿飞的剑也点在了他的喉咙口。

      整个饭铺中的数十人,竟没有一个能看清他们的动作。

      轻而薄的剑尖已经抵到他的喉结,龙小云的表情却连一点慌张也没有。他盯着李寻欢的脸,道:“你的剑果然很快。”他的话却是对着阿飞说的。

      阿飞的手一抖也没有抖,就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夸奖一样。

      其实龙小云那根本算不上是夸奖。他只是多少有些好奇,能够让李寻欢都夸奖的剑究竟有多么快。他不觉得阿飞能伤得了他——而他也不会真的朝着李寻欢的眉心刺下去。

      龙小云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可是你信不信,如果他不反抗的话,在你动手之前我就能杀了他。”

      阿飞的目光朝李寻欢的方向瞟了一瞟。他虽然对复杂的人心不怎么擅长揣测,但是直觉却总是很准确。他能感觉到李寻欢若是反抗确实不会被这青年伤到,可他不确定李寻欢究竟在想什么。有一点他很明白,李寻欢活着便是活着,他其实不怎么想继续活下去。

      李寻欢沉默不语。

      龙小云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他盯着李寻欢的表情仔细地看了好一会,突然一翻手腕收起了匕首,然后微微弯了下腰够到桌上的酒壶。

      阿飞的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剑依然顶着他的喉咙没有移开。

      龙小云伸出两根手指缓慢又坚定地把剑从他脖子前面推开,手指被锋利的剑刃划出一道伤口。他毫不在意地取过李寻欢面前的酒杯,礼数周到地给他斟了一杯酒,道:“你的后辈可不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进杯中,在酒中缓缓地晕开。

      李寻欢接过青年递过来的杯子,顿了顿,道:“那也未必。”他说完,一饮而尽。

      龙小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不怕我下毒?”

      李寻欢道:“我一向觉得,给一个酒鬼的酒里下毒,总是不太明智的。”他的话刚一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嫣红。

      阿飞皱起眉毛看着李寻欢。他大概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有名,但他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体却是如此虚弱。

      可他没有劝酒,他知道生病的人大概是不能喝酒的。如果不能喝酒的人还是坚持喝酒,他必然有自己的原因。李寻欢就是这种人。

      龙小云同样没有劝酒,他甚至安抚般地拍着李寻欢的后背,耐心至极地等他的咳嗽稍缓了些下来,又倒了一杯酒给他。

      阿飞皱着眉毛看向青年,看不明白对方脸上的微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有时候能察觉到青年对李寻欢毫不掩饰的恶意,有时候却显得无微不至,甚至阿飞都会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李寻欢一般。

      “我小时候曾经被人废去过武功,”青年一只手搭在李寻欢的肩膀上,眯着眼睛道,“后来虽然想办法治好了身体,但是用的方法比较歹毒……你知道后来我怎么样了吗?”

      龙小云似乎并不担心被人注意,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从李寻欢身上移开过,现下几乎是把下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用耳语的音量接着喃喃往下道:“我的血里可是有毒的,李探花。”

      “血尝起来是苦的人,你大概也是我碰到的第一个了。”李寻欢晃了晃青年几乎是硬塞到他手里的酒杯,含笑道,“也许真的是种我没有见过的毒也未必呢。”

      他又一仰首把杯中的酒喝了个见底。

      龙小云捏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依旧笑嘻嘻道:“若是被我给毒死的话,怎么办呢?”

      “死,其实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死前还能尽情地喝酒,我已经觉得很爽快了。”李寻欢微笑道,“而且,你不是想我死吗?”

      青年猛地站直了身体。

      咣当一声,桌上的酒壶被他拍桌的动静给震到了地上,小跳两下滚到柜台的桌脚下。

      龙小云说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可他确实已经生气到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我当你隔了十年回来是因为忍不住想再见她一面呢,谁想你是回来找死的。”他讽刺地笑了一声,一转身往南面走了回去。

      阿飞看了眼龙小云的背影,回到问李寻欢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寻欢笑了笑,摇头没有回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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