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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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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人轻咳，宋恩慈走去打开了门，是宋品禛和唐瑭。
宋恩慈朝他们轻轻颔首，走了出去。
她等在门外，一会唐瑭走了出来。
“恩慈，我一直想和你说个故事，可以听听吗？”
“你说吧。”宋恩慈垂下眼，淡淡地说，面对唐瑭，她不再激动不再抗拒了。
“恩慈，是的，这些年我身边一直有男人，但是从来没有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谈过情讲过爱，只是为做而做。可我爱一个男人爱了九年，而这九年中，我只见过他一面。他是我留在这座城市唯一的原因。他是在我大二的时候，那个漆黑的巷子里救了我的学长。那天夜里我被学校里的几个黑人留学生缠住，像是最蹩脚的肥皂剧一样，在我昏过去的前一秒，看见了学长干净的白衬衣和几个黑影搏斗的场景。醒来的时候我已在医院里，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是谁救了我，或许只是真的没人知道。恩慈，我到现在还很害怕黑人，并不是因为种族歧视，而是看见了他们，我真的以为他们会□□我。这些年，我常常想他，常常找一些长得和印象中的他非常像的男人□□，然后再在第二天的清晨把他的‘影子’从床上叫起，请他离开，从来不会再和他们有联系。恩慈，那些人，我会把他们慢慢地都给忘记了，性就是性，不是爱。可有些人有些事，忘不了就是忘不了，身体的快感永远也淹没不了真正的爱情。那次，我跑去科特迪瓦，是因为当年和他一块送我去医院的一个人在那里出现。恩慈，你只知道我是学物理的，却不知道我和你哥哥读的是同一所大学。他就是那个学长，那个我等了九年的人。恩慈，现在你放心把他交给我照顾，交给我来爱吗？”唐瑭说的很平静。
宋恩慈默默地看着脚下的大理石，芝麻灰，灰色的底点点黑斑，她抬起头，见唐瑭一脸忧色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唐瑭，你糊涂了，你和——哥哥的幸福，应该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宋品禛为哥哥。
“等卡卡出院，我们就会回法国去。”她说。
唐瑭一怔，恩慈眼中所有的倔强不甘都已不见踪影，那双清冽的眼睛只剩下孤独和无奈，仿佛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出口的孤寂。
护士走过来。
“要换药了，我进去看看他，不然他要担心的。”宋恩慈朝唐瑭微微一笑，歉意地说，她加紧几步跟上了前方的护士。
唐瑭静立片刻，突然转过身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在旁边。”
拐角处走出的是唐家驹，他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不想打断你们的谈话，又实在是好奇。”他坦诚地说。
“噢，原来男人也八卦啊。”
唐瑭神情轻松得仿佛她曾说的不过是她人的春秋，瞧得唐家驹为之迷惑。
“没想到，最后会是你们俩走在一起”他感慨着说。
“不，我不会和他在一起。”唐瑭说得异常坚决。
“为什么？恩慈不就是为了你们才走的吗？”唐家驹困惑地问。
唐瑭摇了摇头，“做了九年的梦应该醒了，谁说只需要等待，便可以得到幸福。睡美人的故事永远只是童话罢了。”
见他依旧迷惑，唐瑭笑了。
“有次，我问他，爱是什么？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诉他：爱是恒久忍耐。”
“于是我又问：那么恒久到底是多久呢？忍耐是因为相信终会有愉悦的回报，如果永远只是忍耐，不成了受虐狂？他回答：忍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家驹，看到他们这样，我再也不要尝试这比死亡更痛苦的爱情了，我宁可选择过平淡而无聊的生活。我想，我不是害怕我的所闻所见，而是害怕我的未见未闻。他们的感情太深厚了，深到如永无尽头的苍穹，我该如何与之共存？”
护士推开门，宋恩慈走入房间，若无其事地开起了玩笑。“怎么了，见我进来都不说话，卡卡，你不是在告我的状吧？”
“是啊，在痛哭血泪史呢，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哦，你现在找到靠山，神气拉。”宋恩慈佯装生气地撅起了嘴，“护士小姐，他的皮比较厚，打针要用力些。”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了。”
两人浑若无人般地打情骂俏，逗得小护士忍不住偷笑。
他们都在笑，但笑里没有欢愉。
宋恩慈随着护士去诊疗室。
“唐瑭说你们两个无论是生气还是开玩笑，常常是唇枪舌剑各不相让，但都让人觉得非常地痛快。”
卡卡笑了笑，“这算是安慰我吗？”
“慢慢会好的。”
“没用的。她只是为了你，努力地让我相信她爱我，努力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就让她装下去吧……”卡卡的笑容一点点地隐下去。
室内安静下来，隔一会，宋品禛说：“虽然时间的流逝，并不一定能将一些刻痕完全的磨掉，但一定可以增添上新的痕迹。”
宋恩慈赶回家想让人炖些汤，还未走近厨房，已闻着香气。
王妈一看，惊喜交集：“囡囡，侬总算回来了。”
宋恩慈发觉王妈鬓脚全白，心里一震，拉住她手不停叫姆妈。
“囡囡，侬快点尝尝看，汤鲜哇。”
那锅鸡汤异常纯净，一层浅浅的黄油近乎透明，将整锅汤笼罩在金黄的气氛中，一鼻子的从前美好回忆袅袅升腾。
“小宋先生人牢好咯，伊怕阿拉孙子不学好，特意让我一道陪伊去岛上做事体，现在孙媳妇，我阿有了，我特会进城来看看囡囡。再讲，又一年清明要到了，先生，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