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尽(写手：毕毕）》飞飞粒粒闯天涯

25、第二十四章

　　“安德鲁！”卡卡笑着对上来者一拳。
　　“哈哈，放心，我只对美丽的女子有企图。”安德鲁放声笑。
　　宋恩慈未曾料到他听得懂中文，面上一红。
　　安德鲁体贴地岔开了话题：“今日看见关于中国‘整容业’的报道，真叫人触目惊心。15、6的女孩，为了能圆模特梦，居然甘愿冒风险，将自己的双腿锯开，把钢针插入骨头中，再靠螺丝钉将之一点一点的增长，整个过程要长达一年多不能下床。还有人在自己身上动了几十刀，超过50%的中国人表示，如果经济允许，她们很愿意动刀整一整……”
　　宋恩慈知道欧洲人比较普遍的也就是‘拉皮’，‘抽脂隆乳’，其余如‘割双眼皮’、‘隆鼻’、‘削脸颊’‘增高’、‘美白’等整容术，认识的人是少之又少。她硬着头皮说再普通不过了，就象他们都喜欢把皮肤晒成古铜色般简单。
　　安德鲁吃惊地瞪住她，疑惑地小声问：“你也整了？”
　　卡卡立即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起她来，须臾，笑了出来。“我看过她小时的照片，就这样可爱了。”
　　宋恩慈尴尬起来，绯红了双颊。
　　安德鲁觉出自己的失礼，不住声地道歉。
　　待安德鲁走开，卡卡忙开口解释：“你别误会他，平日他不是这样好奇的人，他无恶意的。谁让安琪你长得那么美丽，眼睛圆圆大大的，鼻子挺俏，皮肤白嫩——”
　　“好了好了，别乱拍啊。”宋恩慈没好气地说：“你们也不张大眼睛好好瞧瞧，我身上要改造的地方多了去，手又大，胸又平，我知道，手大和平胸是女人应该认命的事。可你怎么就没看到呢？”她气得拿起叉子戳戳戳，沾了番茄酱就往嘴里塞，真快要被他们这群法国活宝给彻底打败了。
　　卡卡望住她半响不语，方无比诚恳地说：“嗯，安琪，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人说话是很实事求是的。很早以前我就想说你的胸小了，但又觉得你听了后肯定会对我大发脾气，既然现在你承认了，那以后我说了就不用顾虑了。”
　　下一秒中，腿部中弹，可恶，还是同一部位！
　　此时此刻，音乐柔和，安琪含嗔带笑，唇边还留着番茄酱的痕迹，诱惑的要命。卡卡涌上强烈吻住她的冲动，可是啊可是，他猛掐自己的大腿。
　　宋恩慈不知身边人已是惊涛骇浪，犹自低头欢吃。
　　偶而抬头，见他坐立不宁，卡卡慌忙心虚说：“这里怎么这么热？热死了。”
　　“很热吗？还好啊。要不去外面透透气？”宋恩慈提议道。
　　“喔，不用了。”卡卡如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座位，眼观鼻，鼻观心，命令自己须如老纳入定，屏弃杂念。
　　手机震动，宋恩慈接起，嗯嗯数声后道：“我都要知道，继续跟着，只是不要惊动了他。”
　　卡卡看着她在陡然间方寸大乱，心脏瞬间抽紧抽紧再抽紧，紧到无法呼吸。
　　宋恩慈放下电话，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看牢自己双手。
　　空气在两人的静默中冻结。
　　卡卡固执地等着她先开口，哪怕只是一句最苍白的辩解。
　　可周遭偏就真的静到寻不着丁点声响。
　　“你让人去跟踪他？”卡卡终于开口问。
　　她用沉默做答。
　　“安琪，我们自出生便有许多应尽的义务，有义务活着，有义务吃饭、睡觉，你有义务保持清醒。”这次，卡卡说的严肃无比。
　　宋恩慈一怔，抬起头来，冷冷地说：“我需要什么，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这是我的选择，作为一个女人的选择。”
　　卡卡摇摇头，叹口气，他是怎样爱上这个走火入魔的魔女的？“安琪，可这世上并不只有你一人生存着，有时候，你也要为别人想一想。”
　　“事关他，我不能替人想。”宋恩慈说得斩钉截铁。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突然有只小小手轻轻拉扯她的衣角，宋恩慈低下头，看见个小男孩站在她身边，笑嘻嘻，小手在她衣上摩婆。
　　“安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宋恩慈的面部肌肉慢慢放松，温柔地笑了，这般幼小这般可爱，她也可曾有过这般小小模样？
　　她蹲下身，拉起他胖嘟嘟的手，亲了亲，细细问：“什么问题啊？”
　　“罗密欧是男生吗？为什么他不可以和朱丽叶在一起呢？”
　　呵呵，是位小小罗密欧先生啊，宋恩慈想了想道：“罗密欧是位男生，而朱丽叶是位女生。他们两个很想很想做对好朋友，可是啊，有些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硬不让他们做好朋友。”
　　卡卡瞪她一眼。
　　小男孩也想了想，高兴地说：“我有个好主意！”
　　他眉飞色舞地继续说：“先假装告诉他们，我们不做好朋友了，等到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再偷偷地跑掉去做好朋友！”
　　宋恩慈笑，拉住他手，夸张地说：“呵，还真是个好办法呢。”
　　她们两人头并着头，犹如同龄人般说得不亦乐乎。
　　卡卡一旁静静地听着，鼻端仿闻到股淡淡香气。
　　闻香识人的功力他可称得上是一等一，但她身上这股若隐若现犹如孜孜花般的迷人香味却不似出自任何水晶瓶子，让他着了迷。
　　有人寻了过来。
　　“安娣是朱丽叶，朱丽叶是最漂亮的女生耶。”小男孩终于恋恋不舍的吻别了他的朱丽叶。
　　宋恩慈慢慢起身，望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忽然轻轻说：“卡卡，爱一个人，是一种能力吧，我已经快要失去这种能力了。”她的声音悲哀而迷茫。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她只觉得他们应是相互为对方而活，相依为命的人啊。
　　“令世人羡慕的，我所得的一切享受并非我与生俱来，纯属中□□般幸运得到，照说真该知足了，还强求什么呢？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贪心。”等他的夜里，翻开每页书，晃来晃去都是宋品禛的眼，宋品禛的唇，宋品禛的鼻子，宋品禛的笑容。
　　卡卡缄默。
　　“伍迪•艾伦说：生命无疑是一场悲剧，喜剧的绿洲偶尔点缀其中。好日子结束时，坏消息就来了。海伦•亨特说他其实非常怕女人。卡卡，他是不是就怕我呢，不然他为什么可以给每一个女人机会，就是不能与我再试试呢？”
　　他总要隔着他人隔着他事才能与她说笑自如，两人独处时，恩慈发觉他在躲闪着目光与她的任何碰触，甚至常常沉默无语，偶尔投过的一个眼神，她却读不懂它蕴涵的话语。在他那淡定自若的神态里，她涌起了暗暗的怨，又找不到可以宣泄之处。
　　卡卡静立一边，听她倾诉。
　　“卡卡，你知道一个治疗伤口的好方法吗？要是你有地方腐烂了，用刀把它割开，哪里越痛，就挖哪里，挖到再没有污血，然后狠狠的倒酒精消毒，一次痛到根，以后你就习惯了，再不会害怕，再不会觉得痛了。我知道总有天没有人会能原谅我，除了死亡。可我还是不要用逃避来惩罚自己。”
　　“可怜的安琪，我们都有权利幸福，包括你。”卡卡微酸的说，抬手轻轻替她拢一拢额角的细发。“今晚他会去唐瑭她们杂志社举办的慈善拍卖夜，我们早些过去吧。”
　　宋恩慈一听，立刻抬起眼来，依然不语，只是望住他微微一笑。
　　卡卡一与她眼光接触，心已泛酸，忙转身朝外走去，值得了，如何不值得，怎样都值得。
　　谁先爱上谁，谁就已经输在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