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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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这两个人有古怪，大古怪。”小二往上一凑，险些咬到姜掌柜耳朵。
姜掌柜正看帐，上了年纪眼花，脑袋栽柜台上，没看见来客。听小二说得急切，他从账本上抬头，把算盘往前一伸，抵住小二，推开一尺远。
“什么古怪，悄点声说。”
“掌柜的，这是两个男人。”小二还是要往他跟前凑，姜掌柜把算盘敲他头上。“这我看得见。”
“掌柜的，这两个男人要了上房。”
“这是好事。”姜掌柜一指头拨算盘上，又填了一笔数。“要了哪两间？”
客栈的上房共分天、地、人三间，就是个名号，挂上名号就能多要银子。另有一间胡字号，是一位洒钱的客常年定下，每到冬至春分就来住两天。那间倒比别间不同，贵客认床，旧年着人运来一张红漆大床，再过来好睡。
“掌柜的，这两个男人要了一间房。”小二咬着字说出来，姜掌柜这才醒神。“啊？”
两个男人一间房不稀奇，客栈大通铺多少男人都挤的下，两个有银子住上房的男人要挤一张床，这就有些古怪了。
“胡字号。”小二追加了一句。“那位宽些的开的口，开口就要这间，我一回嘴，他就瞪我，吓得我。”
姜掌柜又敲了小二一算盘，什么宽的窄的，为客的最大，胡字号就胡字号。虽说是常年定下的，人不在，还能天天给他守节？
小二听训，灰溜溜的收拾屋子去。
姜掌柜高论一毕，听见有人哈哈大笑，正是前头坐着的两个人。姜掌柜眯着眼看，果然，一个宽些，一个窄些。宽的面对着他，举起手中一碗酒，遥遥一敬。窄的侧对着，酒端到嘴边，似笑非笑的瞧不真切。
这两个人，当真有些古怪。
小二头前引路，一宽一窄二人跟着上楼，小二不住的回头偷眼看，一边絮道：“客官只管叫我小二便是，我行二，自小便叫做小二，没旁的名字。”
“倘若你老了，也要叫你小二不成？又或是叫你老小二？”宽的笑道。
“客官欢喜叫老小二，便叫老小二，就是叫老二也成。”小二陪笑道：“客官该如何称呼？”
“石，姓石。”宽的说完，瞄了一眼身旁的窄的，窄的微一点头，道：“赵六。”
自打这二人进到客栈，小二头一回听他开腔说话，语声轻缓，平平说来。小二挠头，就是太过平淡，反而觉得古怪。这人的眼神也古怪，一对眼珠深黑却不见光彩，时常盯住一处不动。小二疑心了几回，他莫不是个瞎子？
只是他端酒上楼分毫不差，也没见那姓石的搀扶，听人说练了内功的人能以耳代目，倘若他是瞎子，一定是武功高深的瞎子。
小二咂咂嘴，这人瞎了，倒可惜了一副相貌。
正想着，一头撞在走廊尽头墙上，那姓石的站在后面幸灾乐祸，道：“老小二，你这穿墙术练得不地道。”
小二捧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跟着笑，回话道：“客官，咱们到了。”
胡字号便在二楼尽头处，两面窗临着院中三五株桃树，正是春暖时节，推窗便是片片桃花随风舞，满目春色。
那姓石的将小二打发出去，合上门，回头瞧见那人搬了椅子对窗摆好，坐上去，阖目仰靠，嗅着桃花香气，说不出的自在。
他走上前，双臂撑在椅上，遮挡住大好春光。
椅上人睁开眼，问道：“怎么要说姓石？”“我本就姓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好气魄，有这等气魄，怎么不说全了，你便是石婆楼。”
“端木姓赵名六，可是家中行六，不如叫你小六？”石婆楼哼哼两声，俯身道。
“叫老六也成。”端木一点头，笑道。
房中扇扇窗大敞着，春光洒落，明媚已极，眼前一笑漾开，更比春光醉人。石婆楼低头便吻了上去，双手扣住椅背，将他环在怀里，细品唇舌滋味，一时间醺醺不知处。
再起身便拖着他往里间，行到一半，指风送出，稍作牵引，将花窗一扇扇合拢，微风相扰，末一扇吱呀一声，留下些许缝隙。
“小六，”石婆楼侧目看着屋中，“这床当真不错。”
红漆雕花，纹饰精细，榻上云罗丝被，羊脂玉枕一一铺陈，红绡帐侧尚坠着一对同心结。小二也是用了心思的，床上洒着熏香用的桃花瓣，绿缎红花，艳色无匹。
石婆楼看着端木，喜形于色，却不笑出声。
端木偏头想了想，转身要走，石婆楼张开双臂将他牢牢抱住，贴到他耳边，笑道：“到了此间，可不许你再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