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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题记

      都说刚刚死去的人,灵魂会在他曾经的身体旁边流连,然后带着自己曾经的爱恨情仇走向永远的温暖和黑暗,不知道真假。

      几个人在察看海边的那具尸体,他已经死去了,身体在咸涩的海水里面微微起伏,枯萎的容颜依稀可见他生前的英俊。

      他还挂着生前的头衔,新撰组成员。人们打开他的行囊,里面有一把离光刀,一朵枯萎了的玫瑰,37个宠物口粮,一个杀人香,一些药品。

      他叫做帅不。

      一 、新撰组成员

      他不能忘记的,是这个帮派。

      最风光的时候,总是有朋友相伴左右,曾经的豪气干云,曾经的意气风发。有一个好像沙漠的妖魔,他的热情总是聚集的很快,却总是在一瞬间冷却。有一个从魔修炼的仙人,多年的静修始终无法磨去他的狂傲。有一个寡言的仙人,柳为骨,花为容。

      他们曾经一起笑,一起醉,一起把金戈铁马当作酒后的笑谈。

      然而,这一切都远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被海水泡胀了的尸体。

      二 、离光刀

      真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她的离光。

      那个女人,他曾经的妻子,叫做真。

      她是盘丝洞的小狐女。他们总是同行的,就算面对最强大的敌人。每次真出手的时候,他都会暗自赞叹那把离光的美丽,一仙一魔,一刀一枪,相伴左右——那把闪着幽光的刀,舞出漫天的血色,然而在锋刃上却有一抹温柔的缠绵。

      是的,他们总是同行。一路高歌而去,天朗风轻,山花点点。真携了他的手,相视一笑,如花美眷,以为那就是生生世世的爱恋。

      他们常去的地方有很多桃花树,春天的时候,一如天边燃烧的云霞,漫山遍野连成一片不可一世的红。

      三 、玫瑰

      真走的时候,院子里的玫瑰正开得火红。

      她什么都没说过,面对着他的时候,眼神清澈,嘴角温柔,一如初见。她是柔弱的女子,无言中也有一份动人心魄的娇艳。真总是用木梳梳理她幽蓝色的头发。女为悦己者容。他始终相信真是这个乱世中最美丽的女子。

      那天晚上真一如平常地熟睡,他看着真的睡颜,好像月色下一朵盛开的玫瑰。

      然而第二天真走了,院子里的玫瑰开得火红。

      他信手摘下一朵,插在花瓶里面。看着这玫瑰的时候,就想起那个晚上,真宛如玫瑰一样的脸庞。

      朋友不敢跟他说起真,只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甚至他自己也对此坚信不移。然而,面对着空荡荡的宅子,每个不眠的夜晚,脑海中总是出现有着一头幽蓝色头发的狐女,眼神清澈,嘴角温柔,睡颜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没有人知道他后来曾经见过真。

      那天是个晚上,真正要上一辆马车,旁边有人说了一句什么,真大笑,那笑容如此灿烂,似乎点亮了斑斓的夜色。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笑容,记忆中真的笑容永远是安淑静好,笑意好像是一抹云影掠过眼底。远远的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真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那天晚上他开了一坛酒,一个人喝完。他似乎明白了真离开的原因。

      他不知不觉中流了两滴泪,一滴为自己,一滴为真。

      四、 宠物口粮

      人们搬动尸体的时候,宠物口粮散落在一边,没有人知道这些口粮曾经属于一只小羊。

      那是他的宠物,名字叫做桃花。大大的眼睛,很乖。

      他已经不能再喂桃花了,被海水泡得肿胀的手臂耷拉下来,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满布着青黑的尸斑。

      没有人知道这只叫做桃花的小羊现在在哪里。主人死去的时候,宠物也消失不见。

      也没有人知道,当它的主人最后一次喂它的时候,它大大的眼睛亮得出水,闪过一丝死亡的阴翳。

      ——些许微风吹拂过开满了花的树,花瓣洒落在尸体上面,好像死者轻轻的叹息。

      五、 杀人香

      他只带了一个杀人香,但是没想到对方先点了。

      他不想别人卷入这场决斗,所以挑选了一个僻静的海滩。

      有些仇恨在他看来并不算是仇恨。他曾经的师傅,镇元曾经说:无嗔无喜,无爱无恨,无惧无怖。他没有学成,第一次看见真的时候,这十二个字在他心中轰然崩溃。真走后,他曾经去看望镇元,师傅仍然是那十二个字。

      无嗔无喜,无爱无恨,无惧无怖。

      但是对方可能不知道这十二个字吧?

      那道法术袭来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一抹璀璨的红色,宛如很久以前一场杏花雨,夜色如水,窗外的杏花点点飘落,映照出真美丽的蓝发。

      敏仙对敏人,一条不归之路。

      尾声、 巴亚热图

      他从没告诉过别人他出生在草原,微风吹拂过绿色的原野,好像波涛般高低起伏。

      他曾经想要带真去他出生的地方,然后告诉她一句家乡的方言。

      巴亚热图,意为快乐。

      ——当人们把尸体扔在临时挖掘的坟墓中的时候,那个死人因为快乐和解脱而微微颤动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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