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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四十三章:受伤 ...

  •   因为春天,万物复苏,所以私塾的先生打算带领这帮小萝卜头踏青,看看景色,顺道陶冶情操。这帮萝卜头大多都是官宦家的子女,很少有像桑妮一样的孩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老爹很自然的便把我和桑妮一起打包给那俊俏的教书先生。
      这时候,我就很想脚底即刻抹油开溜,不是因为已经打算要走的原因,只要每次看到那先生含情脉脉看我的眼神,我心就抽搐的难受。所以当我背着一袋子干粮随着一群家长及下人陪护小姐少爷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设计我的逃跑路线了,……

      小安早上早朝能免则免,毕竟一个失忆的人,顶着空壳办事效率低得很,又因在人前表现“大病初愈”的感觉,所以私下老臣们对这个青葱似的小皇帝还是十分疼爱的,罢了几次早朝,虽嘴上说说,可之后的奏折上并没有出现不妥的地方,只是曾经跟过萧君仁的大臣,厉心厉语的痛斥自己的无能,不能替皇帝“分忧”而闹出一通又一通的“忠心”之举。
      对此,小安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所以这一日的早朝之后回到医馆,发现我已经拿着私房钱随着桑妮“踏青”去了。

      踏青的地方不远,如果按骑马的路程来算,也就一个时辰。虽说去的方向是路德山庄,但是我们停留的地方却离那儿八丈远。天知道我对那个地方有多痛恨,除了那个无情崖,还有曾经看到的情景,比如萧韶安拥着别的男孩亲吻,虽说这么说有点牵强,但是那勾来勾去的舌头,现下想想,也觉得十分愤恨。
      同行的几个下人都神经兮兮,生怕一不留神的把自家少爷、小姐弄出个好歹,所以我苦闷的随着他们一起盯着自家孩子的时候,眼神却如小刀子一样四面八方的瞧。
      影卫藏的深,但是我还能感觉到那凛凛的威风。想如果此时我奔到无情崖再跳下去,他们定然会给自己的脚绑上沙袋,首先让自己落地给我垫底。我小瞧了小安的能力,虽然失忆,但是那威严还是让人无法忽视,这就是天生的王者气息吧。心里小心的算着,然后低头给自己的脸上抹把灰,在那群下人里转个圈便已然同他们无异了。
      手摸摸里怀的银子,嘴角露出不自觉的微笑,然后若无其事的退出,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虽说春天,但是变化无常的气候常常让人觉得无奈,我前脚走,后脚就变天了。我一没带雨具,二没有交通工具,所以揣着一百两的黄金走的这个艰辛。很快,雨夹雪落下,然后我便湿透了,……而身后背着的干粮也变稀汤了,拿在手里,随着雨水流到地上。
      我很少被饿到,很少对食物的执着,但是此时,我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寻思怎么把这稀能的干粮变成吃的塞在肚子里。裹了裹包裹,把干粮艰难的往怀里带带,突然觉得自己特窝囊。
      在乡村的日子没少干活,庆幸的自己学会钻木取火,而后又庆幸萧国皇城外空着的木屋多。所以,当下的我正躲在造林人的空木屋里取暖。
      火慢慢的燃起,我脱下衣衫烘烤这衣物。这木屋没怎么开始漏雨,干干的柴火虽然不多,但也算能解燃眉之急,只是那有些发霉的被子,我也只能认倒霉的围在身上。

      雨下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我圈在一角已经浑身没有力气,头痛欲裂,而且精神也有所不济。当木屋的门被踹开的时候,我蜷缩一团,手里捂着金子,没来得及抬起的头恨不得立刻马上挖出个坑给埋了。但是当我抬头望的时候,看到那略有重影的男子,低头一笑,“韶安,你来了!”
      “……”那人也不言语,大步的走到近前,沉默的脱了外袍把护在里怀的斗篷拿出来给我裹起。
      我呆呆的看着那人的动作,然后木偶一样牵动,最后更加蜷成一团与那人依偎在一角。被我燃起的火堆因为干柴燃尽,烧了一会儿便灭了,我看着乌黑的火堆,又看看旁边潮湿的柴火。眼睛移到那人被雨淋湿的头发和眼毛上,伸手轻拂,那人猛然睁开眼睛。“桑桑,……”那人倾吐。
      “……呵!”我手一颤,低头发觉自己已经满眼是泪。我失了力气摊在那人的怀里,头抵在那人的胸口,只能不停的呢喃,“韶安,韶安,……”为什么不是你,……

      曾几何时,我从没有这么的思念一个人,哪怕没有那人的三年,我都没那么想过,可是如今那人就在我的身边,我却知道,他不是他,他不会叫我“桑桑”,而他也不会叫我“父亲”,……原本一个灵魂,却撕生出两个不同的人,只是这两个人同样的喜欢搂着我,看我笑,呵护我在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身边的小安在熟睡,湿嗒嗒的衣服已经被体温自然风干,我愣了一下,慢慢掰开那人禁锢在我身上的手,然后裸着脚下了地。地面湿漉漉的,房顶滴下的水已经再找不出比较干爽的木柴,我悄悄的开门,发现天已大亮。
      也许我应该趁着谁都不注意的时候离开,……
      于是当我迈开第一步的时候,木屋里的小安轻声的呢喃,“桑桑,别离开我,我好喜欢你,……”
      ……
      不顾一切的向树林深处跑去,只为了与那人的越来越远,可远了,心却空了。我记得那人跌落悬崖时的血肉模糊,我突然心有些疼痛,想如果那人就那样的死去,也许我也会死吧。
      拉紧身上的斗篷,却在不知觉中滑向坡体。

      ……

      雨又不知何时落下,我的脚卡在一棵枯树下面,血顺着雨水流往下面,然后被新的泥土接收。已经干涸的衣服,如今又变得湿滴滴的,我头抵在树干上,手心里的碎石子嵌了进去。我摸摸眼角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看着卡在枯树下的脚。脚腕已经见白,白森森的骨头看起来十分可怕。
      忽然头顶有人喊我,不真切的声音果然让我有些愣住。我没回应,毕竟身体的伤痛已经麻木,而我不愿,也不想再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我动动受伤的脚,平静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泄露一丝丝的呻吟声音。
      “桑桑——”头上喊完,然后那人连滚带爬的骨碌到我身边,看我比较完好的坐在泥地上,竟然颤抖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看到这人类似于小狗突然找到主人泪眼汪汪的神态时,嘴角一咧,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小安撇过脸,看到我脚上的伤,冷的抽口气,然后抹了一把脸,手伸向那枯树。
      “……”可我却把住他的胳膊,把旁边黑黢黢的东西递到那人的眼前,“你看我找到什么?”眼里的笑意现下违和的出现在我的脸上。看小安没有说话,我又径自的说,“二十年的灵芝,只比我小那么几岁,老爹要是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要说了!”小安大叫,突然眼圈红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小安发疯的样子,只是记得枯树被他弄的都碎了,而指甲也折了,手指涌出的血顺着雨水留在树干上,……然后看见那张执着的脸,我突然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然后死死的扯住他血肉模糊的手,“小安,萧韶安,你放过我吧,……”
      “……”那人轻颤,手抖动的厉害,然后咬着下唇抽出那已经看不清模样的手,不知如何发的狠力,居然把刨的半碎的枯树从嵌进一半的泥土中抬起,然后对我低吼,“桑桑,你快出来……”
      ……

      我默默的看他撕下还算干净却已经湿透的里衣为我包扎脚腕,只是记得他包扎完如同卸下万担的货物一样摊在一边,有一下无一下的与我说这话。可是这大多都是他六岁以前的事情,比如他母亲被前呼纥国万俟君华囚禁起来的事情。
      那时候,娜蒂亚离开哥哥无依无靠,而万俟君华又少了像娜蒂亚样的漂亮女儿,所以后来把娘俩捉回来的时候,一直囚禁在万俟皇宫最不起眼的地方。这个连下人都不愿意待的鬼地方,娜蒂亚和萧韶安一住便是好几年,……
      小安说起的时候,歪着头看我,然后手指轻触我的手,固执的与我手指相缠。
      “桑桑,我不喜欢六岁以前的事情,可我只能想起这样的事情,……我很努力想这之后的事情,可是我没用,我总是想不起来,……我知道,我一定认得你,可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找不出你一丁点的影子?……”小安懊恼的捶打着头。
      我抬头看雨渐停,索索的起身,看着被血阴透裹在脚上的布,伸手摸着一直胡思乱语的小安,然后默默的把人抱在怀中。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我,可是我又变不回原来的‘我’,……桑桑,我不喜欢当皇帝,我只想和你一起,……我要求的不多,我很好养的,别扔下我,……”
      我也不知道我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流泪,那人给我带的斗篷还披在我的身上,此时,我抱着那人,把他囊括其中。

      小安又开始做恶梦了,蜷缩的身子,看着让人又爱又怜的脸,我实是没有理由弃他而去。于是我便茫然的抱着他,与他贴近,然后为他降温。此时,他身上的体温一直高的可怕,嘴里的呢喃已经变成胡言乱语,我拖着废脚和那人快到上面的时候,颈边冰凉的物体冷不丁的让我打个冷战。
      “我只想要他的命。”女子低低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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