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十里雪满天》方大人

19、Chapter 19

　　由于收回了当初为追溯镜交换的八百年修为，赤炼总算是恢复了点体力，不会那般虚弱，她本该赶回天宫处理牡丹失约的事情，哪知走到半路她突感心脏钻心的痛，闷哼一声她停下了赶路的步伐，“欢欢！”
　　当年在赤链还是只小蛇，快化身为人形时，就与合欢相识了很久很久。
　　合欢，他本是人间深处林中的一颗古老的合欢树，感云家恩泽一直无损的修炼着，树木草精要休为人形需要的时日更长久，在云赤链的养父母的好几辈前，合欢就一直生长在那里，可待它修炼出意识的时，正是云赤链被收养到云家时，她小时常常躲在他树干上假寐，晒太阳，那里是她的基地，所以与合欢感情也是特别的深厚，没有尊卑，他们是挚友，最懂对方的对方。因此，合欢初化身人态时，他们便结下妖族的契约，生死相连，不死不休，如此她才能在第一时刻感知到他的危险。
　　再次提升脚下的速度，向着相背的方向，匆忙而去，那里林木的最深处，是她记忆里最清楚的地方，那条路她爬行了几百年，那里有她年幼时最快乐，美满的回忆。
　　“住手！”
　　嗖~
　　“啊~”
　　明明应该是仙术自手心而出，为什么是旁边沟壑的水化成了利剑而去？赤链没时间是追究这些，她质问面前的女子，“你在干什么？”
　　“赤链，你不都看见了吗！”
　　“我要你回答。”
　　就在牡丹加害合欢真身时，利剑飞来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避，水虽散在了空气里，可她嘴角隐有血丝流出，
　　“链！”
　　合欢在呼喊她，唤回她的理智，他们可以互通心语，所以在牡丹看来，他们面上是没有变化的。
　　“链，现在，快，和我毁去契约！”
　　“不，不可能。”
　　“你怎得这般固执，本大爷可不想死后还要被你拖累。”合欢被牡丹制住，本尊又在旁边岌岌可危的样子，她还这个固执的矗在哪里，他恼火！他必须用激将法让赤链和他解除当初的契约，要么死就是一尸两命，他们都会灰飞烟灭。
　　“你就不知好歹吧，我跟你说，我还就愿意一尸两命也解约，本仙子忘记解约的方法了！”
　　欢欢，当初我遇到过那么多次危难的时候，你都没有说过贪生怕死的话，现在说这些，我又怎么会相信？
　　“云赤链，你大爷的！”爆粗口，这句是真的爆了粗，牡丹也听的清清楚楚，她手中命悬一线的人突然变得毫不畏惧。
　　“杀吧杀吧，牡丹仙子，你最好下手快点，要不你今天也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树林。”
　　“你威胁我？”明明她才是主导者，现在却被他们两个耍的团团转的感觉。
　　“牡丹，你何必要这样，你想过没？你还回得去吗？”
　　“你少做出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明明就是个蛇妖把自己弄得多高贵，谁都向着你，护着你，他的眼里也只有你，凭什么？我哪点比你差？”
　　“你哪点都比链儿差！”好像为了故意激怒牡丹，合欢毫不犹豫的死死堵住她的话，她的悲愤。
　　“你~！”
　　“自身没有本事的人，总是把过错算在别人身上，天道轮回，谁教出来的好神仙？嗯？你倒是给本仙说说~”
　　“我让你张狂！！给我去死吧！！”
　　电光火石见，暗处的阴缺飞速的冲了过去，“噗~”
　　“阴，缺？”
　　“嗯...”
　　“救~你~”
　　其实合欢与赤链一唱一和，激怒牡丹存的是故意之心，算准了她生气的时反应会变慢，思维变缓，他本可以顺利脱身的，本体位置暴露的事情可以事后和赤链再行商榷，可是她就那么冲了出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害了自己~
　　“赤链~这是你说要~还的，债吗？”又是一口鲜血，牡丹已被制住，阴缺躺在合欢怀里，问着赤链，刚巧赶到，阴缺没有听见合欢故意激怒的那段话，她只看见他有危险，于是…
　　…
　　无声的回答。
　　抱歉，我给不了你答案。
　　押解着牡丹，赤链默默的离开了，眼里有融不开的悲伤。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这是孽吗？如果是，那么赤链愿永世孤独，来换取他人的天长地久。
　　渲，也许你的离开，是对的。
　　最后的时间，阴缺，其实那次的嘲笑并非我本意，就算当初你错了，那么也早就还清了。

　　“咳~对不起，我害了她~”
　　“没事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你，你不恨~我吗？”
　　“不恨了~你并没有错，当初是我们太固执。”
　　“咳~~咳~”阴缺努力睁大双眼，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呵呵，那~就好~咳，能死在你怀里~我终于~终于~”
　　“不要说了，不用说了，阿缺，可以休息了~”
　　合欢话音一落，怀中的阴缺就笑着，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终于可以休息了，合欢哥哥，我终于还是幸福的。
　　我名中带缺，命中带缺，老天终于还是在最后成全了我。
　　阴沉的天气开始飘起雨丝，混夹着泪水，也只有这样的雨天，才能让我们任泪沾湿衣襟。
　　一切都是宿命吗？如果是，那么是否有人愿意真心的忏悔，你就还众人一片宁静。
　　当赤链再次见到合欢的时候，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什么都改变了。

　　赤链府中
　　“牡丹仙子的最后的旨意下来了？”
　　“嗯。”
　　“王母娘娘一切可好？”
　　“恢复中吧~”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你们…”
　　“也结束了…”
　　“我不懂。”
　　“他不该属于我的，你知道，强求的结果，我们都已尝到了恶果，何必呢~”
　　沉默，恶果他们都已尝到，合欢没有了理直气壮劝解赤链的勇气。
　　“玉帝将锦雀妹妹赐婚给他了。”
　　“这个节骨眼上？”
　　“嗯。”
　　“唉，是该大醉一场了~”
　　“欢欢，我累了。”

　　玉帝宣赤链仙子觐见
　　“赤链参见玉帝。”
　　“起来吧~”
　　“谢玉帝。”
　　“仙子，寡人赐婚玉渲与锦雀仙子了。”
　　“赤链已知。”
　　“你不知。”一声叹息，玉帝继续道，“他拒婚，寡人只希望仙子能劝劝他。”
　　“赤链如诺不愿呢？”
　　暗地里，某人听见她的回答暗自握紧了拳头。
　　“仙子，为何~”
　　“因为，没有必要，他会娶她的，一定会。是吗？”最后两个字她对着白玉石柱的后面，肯定道。
　　你在哪里，我怎会感应不到？
　　“赤链告退。”
　　唉~
　　“玉渲，你答应过寡人，如若她亦同意，你会娶她，救杨回，这都是命。”
　　“臣弟，领旨谢恩。”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情伤，攻入心脉。

　　迎着风飞舞的长发，蹒跚的步伐，慌乱，她的心更乱，玉渲，我别无选择，我们别无选择…
　　赤链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这般钻心的痛，脑中不断浮现他的样子。
　　啊~
　　终于逃得远远的，躲藏在不知名的地方，她拼命的抱住脑袋，捶打着，不要在出现了，求你了…
　　我不痛，不痛。
　　嘤嘤的哭泣声，是谁，在黄昏下，蜷缩着，不敢抬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在暗处恣意的嘲笑？
　　谁人欢喜，谁人忧？
　　谁说的结束？云赤链，只要你还在这世间一天，你的伤痛永远不会结束。

　　“链，我们回去吧~”合欢背后的手紧紧握拳，很早之前她也曾这般伤痛过，只是她一个人躲藏的很好，掩饰的很好。
　　原来，失去他，她会这样没有自己，会这么痛。
　　这是第几次了？
　　“欢欢，我们回不去了，再也…”
　　噗~
　　一片白芒，空洞中没有尽头，这是哪里？
　　“合欢~”
　　“如烟~”
　　…
　　不断的叫喊，只有回音和自己，赤链站在一片虚无中，原来孤立无援是这般感受。
　　“链！链！”
　　“云赤链！！你不可以睡！！”
　　是谁在呼唤我，又是谁在轻抚我额头，拨开我的发，在耳边轻声呢喃，“链儿~等我！一定要等我。”
　　渲！
　　猛然坐起，云赤链恍惚了会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如烟。
　　“谢天谢地，主子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可能耗损仙力太多又…”欲言又止，如烟恐提起她的伤心事。
　　“又？”
　　“嗯，没什么没什么~”东张西望的如烟，连连摆手。
　　“如烟你也学会和我打马虎眼了吗？”
　　“不是的，主子，您何必苦苦追问呢~”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说完赤链轻松的一笑，居然撒娇道，“如烟，我肚子饿了。”
　　还没从赤链的笑容里回神，如烟慌忙的回应，“哦哦~如烟这就去给您弄吃的。”
　　“好~”又是那般灿烂的笑容。
　　主子，好生奇怪？

　　从房间出来，如烟就被合欢拉往一侧，小声的问道：“她怎么样？”
　　如烟皱着眉，沉重道，“嗯，不好。”
　　“我要进去看看。”
　　“慢着。”适时的拉住要闯门的合欢，如烟继续，“主子她身体很好，但是在我看来只有身体好，她非常奇怪~”
　　“怎么奇怪了？”
　　就在他们商讨赤链的伤势时，房里的人，大声道，“如烟，好了吗？我要饿惨了~”
　　“好了好了。”边答应着，边向厨房而去，走之前，留给合欢一个，你自己听的眼神。
　　这样叫囔着的云赤链，哪里还是云赤链？分明就非常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