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架下的舞蹈》火兰火杉

17、C大调—医者

　　在我的印象中，童年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平静。
　　幸福的平静。
　　平静的幸福。

　　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时而在某个喜欢的景色中驻足停留。
　　然后，继续这快乐的旅行。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父亲和母亲这种字眼。
　　艾伦和莉莉似乎刻意回避那些有着束缚意味的称谓。
　　却毫不犹豫地将其灌注在我的身上。

　　父亲名为艾伦•迦布李德。
　　母亲名为莉莉•迦布李德。
　　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迦布李德•迦布李德。

　　莉莉和艾伦总是忙着外出，我便窝在旅馆的沙发上读书。
　　艾伦的书很多，总是会占据卧室的大半空间。
　　书的内容千奇百怪，无所不包。
　　那里是我儿时的乐园，远离尘嚣之外的另一片乐土。

　　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当时的我：艾伦是如何将数量如此庞大的书籍带在身边四处移动的呢？

　　当我们在一个地方驻留时，莉莉和艾伦经常晚归，他们疲惫却开心的神情总是那么的满足。
　　每每此时，艾伦便会将我从书海中揪出来，拉着我和莉莉的手衬着夜色，走上陌生的街道，享受温馨的三人时光。

　　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很平静，直到卡莎的出现。
　　卡莎所在城市的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初到那里时空气中弥漫的死寂让我无法释怀。

　　莉莉和艾伦已经六天没有回到这个旅馆了，我取出腰间的匕首在墙壁上刻下第六道印迹。
　　在我将匕首放下的瞬间，门轻轻地被推开了。

　　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站在门外，素色的裙子，短短的头发，红扑扑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特别的可爱。
　　“这个……给你……”她将一捧花塞进我的手里，转身跑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花，又抬头看了看女孩逃跑似的的背影，心底不禁泛起一层涟漪。
　　这个女孩就是卡莎。

　　之后的几天里，卡莎总是会送来新采的鲜花，而莉莉和艾伦仿佛将我遗忘了一般，没有传过一通口信。
　　“对不起……”卡莎在那之后的第十五天突然哭着向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我操着不太熟练的话语不解地问。
　　“艾伦和莉莉一直不能回来，都是因为爸爸、妈妈还有大家……”卡莎用她那稚嫩的声音讲述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树叶开始飘落的时间，大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病倒了，剩下来的只有老人和小孩。
　　医生们一筹莫展，相继的，年轻的医生加入到病人的行列，而年老的医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生命一个一个无声地消逝。
　　整个国家笼罩在一片死气之中……慢慢衰弱……
　　老人们都在说：“神生气了！”
　　孩子们只能守在一旁，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刻。

　　卡莎的父亲和母亲在野花盛开的时候病倒了。
　　他们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便将外出熟悉环境的艾伦和莉莉邀进家中，将女儿卡莎托付给这对偶然经过的夫妻。
　　不料，艾伦和莉莉非但不同意，还坚持卡莎一定要和父母在一起才幸福。
　　两个人一听，忍不住伤心流泪，将怪病的事说了出来。
　　哪知道，刚说完，艾伦和莉莉便起身离开了他们的房子，朝更深的山林里走去。
　　卡莎的父母看着俩人的背影，将卡莎搂入怀中。

　　就在他们以为卡莎注定要被孤零零地留下的时候，艾伦和莉莉兴冲冲地再次踏入他们家的大门。
　　看着卧病在床的二人，莉莉握住他们的手：“我们不会让卡莎一个人的，你们也要加油！”说完便与艾伦在厨房忙活起来。
　　经过一天的药物以及熏蒸治疗，神奇的，他们的病情有了好转。
　　很快，他们便行动如常，活动自如。

　　村子里来了可以医治怪病的医生的消息很快传开了，闻讯而来的人们挤满了卡莎家的小屋子。
　　艾伦和莉莉并没有离开，只是将药草的配方给了来寻医的人，他们两人则潜心研究起病因。
　　那之后过了好几天，艾伦和莉莉从研究工作中抽身，样子却变得很奇怪。
　　他们匆匆告别，离开了卡莎的家。
　　就在即将踏出村口的时候，国王的使者到了。
　　莉莉拉住送行的卡莎，告诉她城镇的旅馆里有一个只爱读书的孩子，请她有时间去陪陪她。
　　说完，两人便坐上了前往都城的马车。
　　王子——病倒了！

　　这便是过往的一切……

　　第三十三天，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三十三天，与艾伦和莉莉分开后的第三十三天，我轻触着墙壁上的痕迹，突然感到莫名的不安。同时，又期待着艾伦和莉莉推开房门时疲倦神情下难掩的那丝喜悦与满足。

　　旅馆的老板对我关照有加，居然在没有付房费的情况下，让我在这里呆了三十三天。
　　“你的父母很快就会回来的！来，多吃点！”每次送餐点的时候，老板娘都会和蔼地对我说。
　　微笑，放下手中的书本，只能微笑，我开始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书，一本接着一本地被翻开，直到最后一本。
　　第三十三天，第三十三本，书的名字叫做《第三十三位迦布李德》。

　　拉紧旋风的缰绳，抬头望着皎洁的圆月，那一夜——开始的夜，也是这般的宁静，我坐在马上，行进在都城边缘的密林中，思绪再次回到了过去。

　　＊　　　　　　＊　　　　　　＊　　　　　　＊　　　　　　＊

　　夜晚悄悄地降临，月亮圆的可怕，仿佛要掉到地上一般挥洒着它的光华。
　　一阵喧闹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放下手中的书，我趴在窗子上探头望向楼下。
　　一支穿着盔甲的马队由远及近，在旅馆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隐隐地看到他们搬着什么东西进了旅馆，很快地，像来时一样，一阵阵马嘶声响彻夜幕，马队在一片烟尘中离开了这座小城。

　　过了不久，老板娘轻叩房门，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悲伤地看着我。
　　微笑，放下手中的书本，仍然是微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悲伤。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老板娘哭着将我搂入怀中，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被领下楼梯的时候，本能地抗拒着什么，握紧了身边女人的手，而她也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艾伦和莉莉终于回来了……
　　但是……
　　他们为什么只是躺在那里，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表述着，“让他们睡在地上……”
　　老板娘听了我的话，再也忍不住，将我紧紧揽在怀里，大声哭起来。
　　“他们死了……”老板娘哭了一阵，看着我的眼睛无奈地说。

　　……
　　死了……
　　死了？
　　艾伦和莉莉……死了……

　　“请……”我搜索着大脑中贫瘠的词汇，想要表达我此刻的想法，话语却哽在咽喉，“床……他们……休息……请……床……”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老板娘抱着我哭得更加悲伤。
　　其他人则帮忙将艾伦和莉莉抬进了我们的房间。
　　“谢谢……”看着他们二人平静地躺在床榻之上，我回身施礼，感谢各位帮忙的人。
　　他们或者叹息，或者摇头，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我们的房间。

　　轻手轻脚地为艾伦和莉莉盖上被子，我再次走到沙发旁，拿起上面未看完的书，等待着……
　　等待着艾伦将我从书的世界中拉出来……
　　等待着三人一起伴着夜色游逛整个城市……
　　等待着……
　　等待着……

　　我从沙发里站起来，来到床前，拉住艾伦的手——冷冰冰的。
　　“艾伦……”
　　“莉莉……”

　　……
　　没有人回答……

　　放下艾伦的手，将被子再次盖好，我转身走向房门。
　　决定了，这次我要一个人走遍城市的大街小巷，等回来的时候便可以向睡懒觉的艾伦和莉莉炫耀了！
　　推开房门，我冲下楼梯，跑出了旅馆。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看着依旧闪耀着光芒的星星，我停下了脚步。
　　身边……
　　空无一人……
　　只有我而已。
　　……
　　什么东西划过我的眼角？
　　用手去抹……却发现只是水……
　　不同的是……
　　味道——很苦……很咸……

　　泪水早已干涸，我只是站着，站在小巷的角落里，直到黑夜离去，晨曦破晓。
　　视线渐渐地模糊，整个世界开始倾倒，我沿着墙壁，缓缓滑下。
　　“垃圾！”鄙夷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火红的长发，紧接着是仿佛猛兽一般的锐利眼神。
　　“……”声音的主人抓起我的头发，有点不耐烦地说着什么，但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
　　“您……在说……什么……”我极力想回应对方。
　　“切！”对方不屑地看着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小鬼……”
　　说完，将我扔回角落，转身消失在了初升的阳光中。

　　我想我是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
　　“……”红发的男人问。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如实地回答。
　　“……”男人急了，双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
　　“我很想回答您的问题，可是……我听不懂……”
　　男人不再问话，只是双手用力，冰蓝色的瞳孔里闪着奇异的光泽。
　　呼吸变得很困难，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当再次跳动的时候——
　　“你是艾伦和莉莉的孩子么？”男人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是。”神奇地，我听懂了他的话。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满头的红发渐变成淡淡的蓝色，冰蓝色的眸子也变成普通的黑色。
　　“是时候该醒醒了，迦布李德•迦布李德……”

　　我猛地坐起，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很显然，这里已经不是我们之前住的房间。
　　一直守在床边的卡莎急忙端了一杯水给我。
　　“卡莎…… ”我接过水杯，将水一饮而尽。
　　“……”卡莎睁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艾伦和莉莉在哪里……”我将杯子还给她。
　　“你说什么？”卡莎不解地问，“这是你们国家的语言么？”
　　“我们国家的语言？”我忍不住笑了，“我们不属于任何国家……”
　　就在卡莎再次神情怪异地看着我的瞬间，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用那个红发男人的语言说话，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
　　等等，等等……
　　为什么现在是我在用那种语言说话，我……到底……

　　“呵呵……”笑声自大脑深处传来，“终于醒了，迦布李德•迦布李德……”
　　“谁？”突然的状况让我本能地反应，用对方的言语问道。
　　“呵呵，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你……”我还想问什么，却发现卡莎早已放下杯子慌张地跑了出去。

　　我一头倒回床上，拼命地梳理着眼前的状况。
　　这个国家，怪病，艾伦和莉莉，红发男人，奇怪的声音，迦布李德……
　　迦布李德……第三十三位迦布李德……
　　书……书在哪……
　　刚想下床去找却发现那本书就放在我的枕边。
　　也许是卡莎吧……拿起书的时候我不禁想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过去翻看过的书，再次打开的时候，文字却完全变了样……
　　“呵呵……这才是我们本来的文字……神赐的语言～”又出现了，那个声音。
　　“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名字。”声音顿了顿，“只是大家都称呼我为初代迦布李德……”
　　“初代……”
　　“没错，我是第一个得到力量的人！”
　　“什么力量？”
　　“呵呵……什么力量？”声音笑了，笑得很开心，“医者的力量！”
　　“医者……的力量……”
　　“啊～”声音似乎觉得有点麻烦，“比如说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的力量～”
　　“真的可以做到么？”
　　“简单，简单，只要你读完这本书……呵呵……我累了，我要先休息一下了……呵呵……”
　　“喂！”
　　一片寂静，声音消失了。

　　仿佛着了魔一般，我飞快地阅读着手中的书本。
　　不可思议，明明是听都没听过的词汇，我却本能地知道它的意思。
　　书中所讲的每一个词语，每一句话，每一段内容，每一章节要义都烂熟于心，明明是第一次完整地阅读。
　　我不厌其烦地翻看着这本神奇的书，似乎每多读一遍，就会有不同的内容出现——病理，草药，伤口的处理方法，丹药的炼制……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第七遍……
　　有了！
　　禁忌之术——复活术。

　　是夜，我偷偷地回到之前的房间。
　　艾伦和莉莉仍然躺在那里，只是被子被拉过了头顶。
　　放下手中的书，我打开艾伦的背包。
　　果然，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有。
　　将沙发推到房间的一角，将各种书籍堆到房间的另一角，这样屋子的正中间便空了出来。
　　深吸气，闭上眼睛，阵法图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眼前。
　　勾画三十三轮太阳，三十三弯月亮，三十三颗星辰，贡奉三十三种古老生物的骸骨，三十三种不知名的药草，三十三块不同的宝石……
　　“嗯～”就在准备工作基本完成的时候，初代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很有天赋……阵型也很完美……不愧是第三十三位迦布李德……”
　　“……”没有去理会在一旁品头论足的初代，我拿起匕首沿着脑海中的轨迹走向阵的中央。

　　这便是被封禁的药术阵法——复活术。
　　施行的一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药术。

　　匕首划过手腕，血——缓缓流下。
　　“此乃生者之地，吾乃忘死之人，谨以此血叩响三十三重隔断生死之门扉。”
　　血蜿蜿蜒蜒，流遍了三十三轮太阳，三十三弯月亮，三十三颗星辰，浸润了每一块骸骨，每一种草药，每一颗宝石……
　　“吾乃迦布李德•迦布李德，第三十三位迦布李德，医者中的医者，谨以此躯召唤永生之人……”
　　一道蓝光闪现，整个阵发出淡淡的七彩光芒。
　　瞬间，我黑色的短发骤然变长，颜色也变成了银蓝色。
　　“真是漂亮的觉醒啊～”随着初代的话音刚落，艾伦和莉莉便出现在阵的正上方，周身萦绕着漂亮的蓝光。
　　“族长！”两人抬起右手横与胸前，艾伦躬身，莉莉屈膝向着阵中的我恭敬地施礼。
　　“好啦，好啦～这些繁琐的礼节就免了吧～”初代甩甩手，避之不及地说。
　　“是。”
　　“你们也看到了……”初代的声音中隐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第三十三位迦布李德觉醒了，你们的儿子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你们也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
　　“是。”艾伦垂首，片刻又再次抬起，“请族长马上离开这个国家……”
　　“离开……”初代看向艾伦和莉莉，“难道你们也遇到了？”
　　“是的！在宫殿。”这次换成莉莉回答，“……”
　　莉莉忽然不安地看着艾伦。
　　“也……”艾伦试探性地问，“难道说您也……”
　　“……”初代只是点头，“不幸的是他已经找到我们了，万幸的是迦布李德当时还没有觉醒。”
　　“……”莉莉紧张的神情有了些缓和，“既然如此，族长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
　　“恩……”初代对于莉莉的建议也表示同意，“反正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是。”
　　“和他告别吧，别看他不善言辞，还是很依赖你们的～”

　　“迦布，迦布……”莉莉唤着我的名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莉莉……”眼泪沿着眼角流下，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母亲……”
　　“迦布……”莉莉眼中含泪，嘴边却挂着微笑，她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已经长成出色的大人了呢……”
　　“不愧是我的儿子！”艾伦也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对不起，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
　　“父亲！”我伸手去抓艾伦的手，“还有很多事情……”
　　艾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中断了我的问话。
　　“时间到了！”初代的声音悠悠响起。
　　“迦布，要照顾好自己……”莉莉笑着将我搂入怀中。
　　“孩子！”艾伦神情严肃地看着我，“马上离开这里，小心雷伊札德！”
　　“雷伊札德……”
　　“……”没等我的话说完，艾伦和莉莉便一点点在空中消散开来，最后只剩下两点蓝光没入我的体内。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初代的声音适时响起，将我从悲痛中拉回现实。
　　是的，我必须离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要怎么办……艾伦和莉莉怎么办……
　　我不能将他们留下来，在这个危险的国家里，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里。

　　“啊——”我大声的喊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我满腔的不安与迷茫驱散。
　　“准备出发吧！”初代的声音中饱含着无上的威严。
　　我点头，简单处理自己的手腕，将需要的东西装进行包，拿了第三十三本书，最后走到艾伦和莉莉的床前。

　　“动手吧，你知道的，这是法则！”初代不断地催促着。
　　法则！法则！我知道！
　　傻傻地站在那，却怎样也无法动作。
　　“……”初代有些不耐烦了，“快动手！”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疯了一般，一口咬上艾伦的脖颈。
　　血——冰冰的，没有腐败的味道，没有任何味道——只是冰冷地流入我的口中。
　　接着我走到莉莉的身边……
　　我知道的，不能将他们留下，将他们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绝不让任何人碰触……莉莉和艾伦是我的！

　　头脑无比的清醒，动作没有半点迟疑，慢慢的，我感到莉莉和艾伦在我体内正慢慢睡去，睡得那么安详，睡得那么沉稳……

　　“啊……啊……”卡莎不知何时来到门口，手中的水果滚了一地，张着嘴，眼泪不住地滚落。“啊——啊——怪……怪……”
　　小姑娘一定是吓坏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抓住门瑟瑟发抖。
　　“卡莎……”擦着嘴角的血迹，我笑着看着她，“对不起……”
　　……

　　当时的卡莎五岁。
　　我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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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那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地方。

　　旋风打着响鼻，开始莫名的兴奋。
　　抬头，我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难道……

　　突然——
　　“终于找到你了！医者迦布李德•迦布李德！”冷峻的声音说着神的语言从高处传来。
　　握紧缰绳本能地想逃，却还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袭黑影从高处跳下，缓缓地朝我的方向走来。
　　黑色包巾将鼻口罩住，有如鹰隼一般的眼睛露在外面，而那一头耀眼的红发在月华下显得尤其醒目。

　　“旋风！”我催动马匹转身便跑。
　　“想逃……”
　　只听到一声奇怪的哨音，旋风便猛然抬起前腿，将我从背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