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包围城市》花深红

20、心动？不！只是馋身子

　　金大宝一整夜都在奇怪的梦境里拼命逃生，始终看不清身后追着自己的是什么怪物，他拼命想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与此同时，严郝美滋滋地度过了与木梓轩分手以后最酣畅淋漓的夜晚。
　　当夜，每回都只做到一半、最后只剩寂寞空虚冷的春梦终于有了个完结版。梦里他和另一个主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身材、那手感简直绝了。遗憾的是最后他吓醒了——梦中妖精打架的男主角不是明星，也不是特杂志里头的健美男模，而是金大宝那傻大个！
　　严郝有点儿恼羞成怒，拒绝承认自己居然对个乡巴佬很有想法。不，他不是自欺欺人……嗯，他就是馋那身体了！
　　从时间上算，他跟木梓轩分手了三个月多，洁身自好了三个月多，除了看看同道杂志和带色的片子，几乎没有其他消遣。他虽然性向上叛经离道，但本质上受家庭观念影响却是挺保守的。如果可以，他倒是想一步到位，直接找个可以共度一生的男朋友，可问题是这年头好男人都快绝种了，更何况GAY只占男人中的极少比例。这想找男朋友总得严肃把关审核吧，要不再来个木梓轩，老头子估计真要气进棺材了——老头要是没了，他妈估计得把家里给哭淹了……不了不了，活着挺好，最好长命百岁！再加上他的性格……嗯，稍有一点坏（闻剑/夏未鸣/金大宝：这是一点坏吗？）。
　　啧！这短时间想交上个新男朋友看起来有点不现实。
　　可都吃过肉了，现在只让他吃素，那肯定比从没吃过肉的人更想吃肉啊。对，他就是馋那具身体！
　　所以，既然寻男友路漫漫，不如考虑发展一个长期PY？嗯，是时候改变落伍的想法了！

　　如果严爸爸知道自己儿子这么能掰扯，估计得跳起来往严郝头上扔粉笔头。这能一样吗？
　　有人说过，反派总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过辛酸与苦难，最后才能成为变态。但真正强大的，往往是从一开始就往歪处长却义无反顾、理所当然的。
　　就比如严郝这样的，不仅自己能歪还特自圆其说，理由找得够够的，行动力还强。
　　放眼回顾严郝的整个出柜史，那高效的执行力、危机应对的谋定后动应变能力，就连严爸爸都叹为观止。
　　也就是眼一花的功夫吧，该娶媳妇的儿子就突然带回来个男朋友。看着两男的手拉手说什么成全，严爸爸当场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眼前刚发黑，儿子就冷静地给他塞了一嘴速效救心丸……差点把严爸爸给噎着，严妈妈恰到好处地一顿胸口猛捶，不留神一咕噜全咽下去了，得！想晕都难。抬眼再看，儿子一脸“我就知道你跟不上时代”的表情，严爸爸一个激灵，浑身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抄起就近的拖把就开揍。这还没来几下呢，严妈妈立刻眼泪汪汪，哭着喊着死死抱着他的腰说儿子早跟她过了明路，要不是他老顽固，领养孩子都看好二大舅、七大姨家那什么三丫头、二小子了，分分钟能领回家……若是他真敢下狠手，立马让他从此白发人送白发人。
　　当时严爸爸一脸蒙，手里拖把“咣铛”一下就掉地上了——敢情老伴早已投敌，就他蒙在鼓里。这气得哟！他当场体会到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心情，这孽子思虑周全，要是能放在学术、工作上得多牛皮？早知道当年报考专业就不该讲什么人权，直接按着头勾选科技大学多好啊。
　　可惜，严郝那一肚子聪明似乎毫不吝啬全用在同志的道路上狂奔一去不回了……

　　严郝越想越完美，理所当然地给自己下了个结论，他就是憋得太久！所以突然看上个乡巴佬……不不不，看上个乡下远亲，嗯，一个身材健美的乡下远亲，这完全就是个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及心理反应好吗？！
　　想想，金大宝只在城里呆一年时间，这段时间必须仰仗他的照顾，也不怕在老头子那嘴不严说漏了什么。这期间，他这个不滥交，年轻又帅，小有资产的优质男估计也该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了，到时安排金大宝回村一了百了。
　　蛮好的，除了人傻一点，感觉哪里都蛮好。当然，身体素质特别好！
　　什么？金大宝直还是弯？严郝下意识歪了歪头，略一思索就放弃考虑，这压根没有必要纳入担心范围之内——以他的社会阅历，搞定一个金大宝还不容易？
　　不过这事儿得好好计划计划……就算是改变定位，也得让金大宝自投罗网。
　　对了，得先让金大宝去做一次全身体检。
　　严郝两眼幽幽放光，嘴角上的迷之微笑在晨光里愣是笑出一股变态杀手的森森味道。

　　纯洁的傻大个金大宝对于严郝一夜之间进行的思想蜕变一无所知。
　　他是个乐天派，一夜恶梦折磨之后，醒来梦里做了些啥全无印象，依旧精神饱满，就是看到严郝的时候稍有点尴尬。
　　不过金大宝很快也就坦然了——五叔公不就是打个飞机嘛？这才是真男人！都说人一旦分享了秘密，无形中自然变得亲密。尽管只是金大宝单方面分享到了，他仍然觉得高高在上的五叔公与自己拉近了许多距离，心中莫名高兴。
　　更令金大宝欣慰的是，或许因为跟严郝说开了心事，严郝对他的态度竟是份外可亲，那小眼神里没往日的恨铁不成钢，倒是透着点满意？赞许？怜爱？……嗯？哪里不对的样子？
　　金大宝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吧。

　　“出门记得带上手机，别舍不得话费，现在国内漫游费用都一样，接听不收钱……大城市里做什么都讲究办公效率，尤其是正规的工作中介所，消息流通一般都很快，遇上好点的工作，可能会有许多人抢，要是没及时接上电话，很可能转头机会就没了。嗯，我也会留意工作的事情，你放心……都是严家村的，我不罩你谁罩你？……”严郝从上桌吃早饭就开始语重心长地叭叭叭，拼命给自己凹人设。
　　听听，五叔公讲的可都是宝贵的城市应聘经验，金大宝又是感激又是窃喜，光顾着点头了。点完一个段落，低头一看，菜没了……哦，五叔公喜欢就好，他喝粥就可以了。金大宝暗暗骄傲地挺了挺胸，对自己的手艺能得到五叔公的认可而与有荣焉。
　　“对了，这周末我带你去专门体检的医院做一套全身检查。”严郝做足了铺垫，才把话题转到最关键的位置上。“嗯，你进城这么久，我都没好好招待你，这体检的钱就由我出了。”
　　金大宝眨了眨眼，下意识拒绝道:“那多浪费钱，我身体可好了，用不着做体检。”
　　严郝脸一沉，碗一放：“让你做就做。”
　　“……”金大宝前一秒还享受着如春风般的温暖，转瞬就体会到了北风那个吹，顿时头皮一麻，浑身皮都紧了，心理落差之大差点让他表情碎裂。
　　“咳咳……”严郝连忙换了个口气：“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找工作都要提供个人健康证明，早做多一点录取机会，这个都要看近期的才算数。”
　　这话半真半假，不过哄金大宝足够了，他瞬间又活了过来，就差没眼泪汪汪了：“五……不，严郝，真是太谢谢你了。”
　　严郝心中暗暗吁了口气，为自己的机智怒点几个赞，看来以后想忽悠这个傻子不在话下。这么想着他不由得意一笑，心情愉快地上班去了。

　　这一笑真称得上是昙花一现，可以说从两人住一屋下就没现过。
　　金大宝跟着傻笑半天，亲自送严郝到门口，差点想跟着送下楼。看到严郝不耐烦挥手了，这才眼巴巴地目送他消失在电梯里。临了还意犹未尽，双手握拳站在原地笔划了半天，这才觉得兴奋劲缓了点。他现在觉得浑身有干劲，并对自己出门找工作充满了信心。
　　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垃圾，金大宝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边暇想着自己成功找到工作并得到五叔公赞许的眼神，差点儿没乐出声来，直到碰见值勤的余哥才打住。
　　“余哥，又值班呢？”金大宝真心喜欢小余这个朋友，够哥们！前些天要不是小余特意请了假领他去找老中医，五叔公的舌头喉咙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好。
　　小余对金大宝点点头，顺手给一辆新驶进来的小车比划了一下停车场的位置才笑道：“帮一个同事替半天。你准备去买菜？今天出门的时间好像有点早。”
　　“呵呵，没，我打算出去找工作，上回你说的人才市场怎么走？”金大宝从来就不是个莽撞蛮干的人，他敢跟严郝开口，自然也是做了些准备的。
　　“拿地图我给你标一下。全市有三家比较大的人才市场，其中两家离咱们小区不远，还有一家得顺着□□路一直往北走，在省体育中心的斜对面。你可以坐61路公交车，终点站跟那挨得很近，问问就知道了。”小余知无不言，但说实话，他对金大宝是否能找着工作持保留态度。
　　时代变了，人才市场的正规化给了求职者一个安全的环境，可同时也意味着门槛拉高，对求职者的要求五花八门。这年头笑贫不笑娼，虽说证书什么的就是个敲门砖，没有了却万万不行。一些对文化程度要求低的技工类工作，又要求有相应的技术资格证。不管怎么说，金大宝只有初中毕业证，还是个乡下人，水平真的差太多了。

　　金大宝明白小余的忧虑。其实近两三年进城能赚到大钱回村的人就没几个，曾经的辉煌也只是曾经，就像村长保管的那台彩电，如今每回播放前不拍个几下，就必定满是雪花点子。
　　如今村里人对城里的向往削弱了许多，好些年轻人的理想仅仅是能在镇上找份糊口的工作或是在邻近富裕的村子里找个对象，把户口迁过去。
　　所谓的刷一天盘子比种一年地赚得还多早就是老黄历了，全是早些年回村的老先驱们吹牛逗孩子们玩的，估计也只有金大宝认真地当回事。
　　他是被收养的，名字挂在族谱里，却没有正经的长辈。别人家的男娃没出息还能啃老，他却连住的房子种的地都归村里集体所有。虽说村里人厚道，只象征性地收点租金意思意思，但总不是一辈子的事儿。
　　想当年他其实上了高中线，连通知书都收到了，可九年义务教育都得出钱呢，上了高中才真正是烧钱的开始。天下只有父母肯为自己的子女砸锅卖铁供着，哪怕学得不好也咬牙坚持。而他，就算整个金家村的人肯为他凑又怎样，能一直凑到上完大学吗？再说，他确实不算笨，可也无心向学，初中之前靠着小聪明混混还行，上了高中肯定吃不消。什么穷乡僻壤里出状元，更是与他沾不着边，与其到时候让村里人失望，不如早早回村种田。
　　如今他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既没有长辈操心替他张罗条件好的对象，更没有地没有房，他能吃百家饭长大，总不能借百家钱娶媳生娃传宗接代吧！一个大男人，还要脸不要了？！再不找出路，他恐怕只能打一辈子光棍或是娶个寡妇了……
　　他需要钱，很需要！有了钱，媳妇、孩子、以后的奔头就全有了。
　　望着两岸人才市场挂着大红横幅的会场门厅，金大宝给自己鼓了鼓劲，大步走了进去。

　　也是金大宝运气好，两岸人才市场最近在跟本市另两家大型人才市场打擂台，因此在非热门时间搞了个大规模的招聘会，为期一个星期，提供了三千多个空余岗位进行对外招聘，采取现场考核录用制。光是为了这次招聘会，两岸人才市场前后在电视台做了一个月广告，还派了人手四处散发宣传单。
　　三千多个岗位，从普通服务员到高端管理人才，各种类型的职业一应俱全，怎么样都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工作吧？
　　至少金大宝进门的时候满怀信心，觉得这里必然有他一个位置。然而，现实却告诉他，这年头，找工作需要的不止是证、不止是文化……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可改了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