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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手术 ...

  •   会不会有白光?
      在生命的尽头,照亮谜团。

      将曾经的一切伤痛抚平。唯留不甘。想生命的美好,还可以体会几秒。那一刻还有什么事真正重要?

      李火第一次感叹人生。在痛疼之中,这份思维反而异常明确。他终于摸到了手机。

      ……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他还记得是给李叔打了电话。李叔赶到时,他一定是失去了意识。并不能记得自己得救的过程。

      但现在也说不上是不是得救了。

      在手术前苏醒的这几分钟,他恰好听到李叔和医生的对话。

      “你不明白情况有多严重……没有家属签字,我们是不会手术的。”

      “难道见死不救!”

      “……感染了整个腹腔,还不知道其它器官受感染的情况,危险性很大……这是医院的规定。”

      “好。……我来签字。”

      李火猛然间清醒了,他曾以为到了医院他就安全了,却原来依旧处在生死边缘。

      “手机!手机!”他想找到自己的手机。他必须在手术前打个电话。如果他从此一去不回。

      李叔听到他的声音走过来,“很快就过去了……就会不痛了。”

      “让我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

      李叔签过字后,医生们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行动起来,李火被风也似地推进了手术室。

      李火只有不足一分钟的时间打这个电话。

      他拔给方鑫磊。下半夜的方鑫磊一定正在熟睡。接到李火的电话时,他极为不清醒。

      李火直截了当地说:“我可能会死。你听着,别在这个时候大惊小怪。我没时间安慰你。我正在手术台上,医生就要把我切开了。好消息是我的器官没有被偷的价值了,据说都感染了……”

      “什么?什么?”方鑫磊一时反应不能。

      “如果我死了。我求你,照顾我姥姥,照顾李木……特别是李木。”李火忽然间看清自己心中最惦记的还是哥哥李木。如果这个家中的人都早早地离世,李木一定会疯了。“我相信我不会死,我说的是万一。”

      “你在开玩笑?!”方鑫磊的音量明显提高,他彻底清醒了。“你在说什么,什么手术?你昨天不还好好的。”

      “我昨天就肚子痛,我以为不过是感冒什么的。”李火说。

      “是什么病?!”

      “阑尾炎。”

      方鑫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阑尾炎死不了了人。你想吓死我?”

      “我太能忍,给耽误了。想不到这病发作起来这么快。已经穿孔了,感染了腹腔。医生说手术的危险性很大。再晚一小时手术都免了……直接太平间。”

      “医生就会吓虎人!”方鑫磊在电话里吼,“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医院叫什么名字?”

      “答应我,把李木当你的自己的哥哥,照顾他。你发誓。”

      “靠!谁照顾我!”

      “我会不离你左右。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

      在麻药的效力发挥之前,李火只在想一件事。他的父母。
      在火车出轨的一瞬间,父母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祈求上天不要夺走生的权利,拼命坚持活下去。拼命地担心着那些爱着自己的人。

      祈求。

      尽管也许上天从来不听。

      ……

      生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平凡无波竟是最大幸福。要经过多少事才会懂这个道理。

      最后一秒李火拼命想像着长大、变老的感觉,如果他再也不能体会这个过程。然后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像自己的姥姥那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死。最后一秒他觉得他的灵魂飞离了身体,飘到了妈妈的病床前。

      很神奇,他竟看到妈妈苏醒了。眼神温和地看着他。嘴角很好看地笑着。

      “妈,你醒了!”他高兴的发狂。“我就知道!”

      他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还像以前那么温暖的声音。

      “我一直在这里。我的宝贝。”妈妈伸出手把李火搂在怀里。李火觉得自己还是八岁的时候,父母的怀抱就是全世界。他很满足。

      “我对你说了那么多话,你都听见的吧。还有李木,我知道他每天都对你讲好多……现在好了,你醒了,又有人照顾我了……”

      妈妈点头:“我一直都在听,一直在。只是,你从来不去听我的声音。我在照顾你,用你的身体。我就在你的身体里,在你心里。你明白吗?你要照顾自己。像我照顾你那样。你要做自己的爸爸妈妈……”

      “妈,有你,我就可以回家了。”李火高兴地痛哭。

      ……

      李火就这样高兴地醒来。但眼前的景象,让他马上忘了高兴。

      他还在病房里,不过不是妈妈的那间病房了。没有任何他熟悉的东西,也没有妈妈。只有一个陌生的年青男人坐在病房门口的一张椅子上玩手机。

      一种痛疼感,从腹部传来,李火意识到正是这痛疼把他弄醒。他低头打量自己平躺在病床上的身体,肚子上插着一根导管,导管通到床侧的一个袋子里。看到这种情形李火根本不敢乱动。他想起了做手术的事。

      我是死了?李火一时不能确定。他张口嘴巴向门口的男人讲话,却发现自己虚弱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喂,喂~”他连喊了几声,因为声音像蚊子,门口的男人好一阵子才听到。立即收起手机走过来。

      “医生说你会在这个时间醒,真是精准。你现在会觉得到肚子痛,医生很快会来给你补一针麻药,如果肚子饿的话……”男人不管李火是不是在听,一股脑地只管自说自话。

      李火没力气打断他,等他自己说完,才继续问:“先告诉我,这是活人的世界吗?”

      男人想了想:“不然是哪里?我看着不像活人?”

      “就是说我没死?!”李火大大地舒了口气。“手术成功了?危险性很大也成功了?”

      男人点着头:“我不知道手术成没成功。但你看起来还没死。”

      李火很高兴:“手机手机!”

      男人左右寻找:“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在哪儿。”

      “你的手机给我!”

      男人竟犹豫起来。“我的手机?”

      “你是谁?”李火这才想起关心这男人的身份。他看起来不像住院的病人,也不像医院的医生。他没有穿白卦,倒是西装革履。

      “我是李建平的助理。李建平就是你的干爸。饶饶。”

      “饶饶?这是我的名字吗?难道我记忆错乱了?”

      男人摸了下脑袋,他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但讲话的语调还像个少年般轻佻,也或者是根本不把李火放在眼里:“噢!对不起。我总是搞混你们的名字。让我想想……淹死的叫东东,撞死的叫饶饶,病死的……哦,叫火火。哈,好名字。”

      李火目光凶狠地瞪着男人:“把你的手机给我!你去找医生。让他带你去精神科看看。”

      ……

      尽管不情愿,男人还是把手机缓慢地递给了李火。“我帮你拔号。”

      “我的手没病。”李火坚持自己拔号码。

      “是长途吗?”男人望着自己的手机。

      “国际长途。”李火说,然后把电话放在耳朵上,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被接了起来。

      “喂!”方鑫磊的声音像刚跑了长跑似的喘着粗气。

      “天大的喜讯!我没死。”李火努力大声说。

      “什么?”方鑫磊没有听清,“是李火吗?是你吗?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你的手术做了没有?!你的声音怎么像蚊子!”

      “我没力气大声讲话。告诉你,不用哭丧了,我没死。”

      “那个医院叫什么名字!”

      “就叫医院。你要来吗?很远的。”

      “我已经到这个鬼地方了!”

      “什么?这么快?飞来的?你自己?”

      “当然还有我妈妈。”方鑫磊说。“我们来给你收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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