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黑请闭眼》北炊子

8、Chapter8.最后的谋杀

　　七月十九日中午十二点半，

　　上岛千死的时候似乎带着解脱的平静，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闭着眼睛，没有表情，没有上午崩溃时那种疯狂，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但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她只是睡着了，因为她躺在浴缸里，用水果刀割了脉，自杀了。

　　有人说过这种自杀方式是最凄美的一种，但她躺在那一池染血的水缸里面，没有一个人觉得美，他们只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
　　是的，恐惧。
　　又有牺牲者出现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自杀，但也与这场杀人案脱不了关系。
　　浴室里还有一点热气，蒸腾的水雾带着丝丝血腥味，在浴室的暖光照耀下，会让人产生这是血气的错觉。
　　幸村精市看着她的尸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上午还好生生一个人，还那么有精神地咒他死，现在，她自己却死了。
　　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的东西。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胃里翻滚，刚刚吃完的罐头不安分的在胃里面活跃着，快要吐出来了。
　　上岛千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上不了网，上面用红色的字体打了一行字：“受不了了！大家一起死吧！这样你就杀不了我了。”

　　“…进来的时候，房间门没有上锁，没法判断是不是真的自杀，但是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收拾得很整齐，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柳莲二没有起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幸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他已经没心思去思考那些了。
　　四天，死了四个人，大概所有人都不能忘记那些狰狞的死状了，幸好，他的生命也快走到尽头了，不用去一遍遍受折磨了。
　　他苦笑了一下，这样算不算逃避呢？
　　通过这几天，他也终于发现了，自己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
　　他不想死啊，他还想打网球，他还想和自己的队员们一起，再次攀登王者的宝座。
　　至少，不要像一只蝼蚁一样死去，不是死在病床上，死在手术台上。
　　在那么多年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怎样阻止这一切呢？

　　长谷川佑背靠着床沿，双手抱着头，嘴唇轻轻颤抖着，如果仔细听的话，可以发现他一直在念叨一个名字：“小千，小千，小千…”
　　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怀疑，沉痛之中。
　　上岛千的自杀无疑又给众人心头压上了一块阴云，他们千防万防，却还是没防住。
　　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会不会又有一个人变成死尸，或者第二天自己再也醒不来。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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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仇者”决定提前结束这一切。
　　就在今天晚上，完成最后的谋杀。
　　借口讨论“那件事情”，到那个人房间里去，然后把毒投放在水杯里面。
　　虽然这样比起原计划来说风险更大，但是“他”已经受不了了，不能拖到明天了。
　　亲手一个一个地杀掉那些人，但是，这样真的算是报仇了吗，他知道了的话，真的会开心吗？
　　我想给他报仇，但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复仇后的喜悦，自己所做的事，已经完全变成了按照计划行事，麻木地执行。
　　当看着上岛千的手腕被割破，血涌了出来的时候，真的好害怕。
　　快让这一切结束吧，杀掉最后那个人，一切就结束了。
　　被抓住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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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着回到大厅，大家打牌的心思也没有了，静静的三两个站在一起。
　　立海大的人自然而然地围成了一个圈，之前一直被排挤在外的高木嘉一也坐在了他们旁边。
　　这时柳莲二开了口：“为了确认一下，我们把时间推测一下吧。”
　　“对，”幸村惨淡地笑了一下，“这不一定是自杀案。”
　　“那么，最后确认她还活着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多，她离开我们的时候。”柳莲二提笔在笔记本上写道。
　　“不，不对。”高木嘉一忽然插了一句，“十点的时候，我和幸村学长还有小田小姐去她房间的时候，她还活着，我还劝过她呢，可她不听。”
　　“没错。”幸村揉着太阳穴点点头，那时候上岛千的确还活着。
　　“哦。”柳莲二抬头望了高木嘉一一眼，面无表情地把那一行划掉，重新写上了字。
　　“后来在打牌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出了大厅上厕所，这些人你们还记得吗？”真田沉声问道。
　　“不用担心，我都写下来了，还记下了每个人的时间。”柳把笔记翻到另外一页，说道。
　　“好厉害！不愧是柳学长，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在算牌呢！”切原赤也佩服地看着他。
　　“噗哩！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啊。”仁王雅治拍了下他的头。
　　“莲二，念一下吧。”幸村精市看向他手中的笔记。
　　“…好，”他顿了一下，开始念道，“我们从十点二十开始打牌，第一批出去的人有长谷川佑，冥户亮和日吉若，时间是从十点四十八分到十一点二分，共十四分钟。第二批次出去的人是我和小田杏，从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一点二十八分，共八分钟。第三批次有忍足侑士，赤也，仁王和高木嘉一，从十一点五十六到十二点九分，共十三分钟。第四批次是幸村，真田和凤长太郎，十二点十五分到十二点十二点二十一分，共六分钟。以上。”
　　“噗哩！听上去时间都不怎么长啊。”仁王往沙发背上一靠，看着天花板说。
　　“是不太长，根本不足以作案，而且除非同一批次的人都是同伙，否则作案是不可能的。”真田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
　　“那是不是说，上岛小姐她，就是自杀的？”高木嘉一看着幸村，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也许吧，暂时只能这么想了。”幸村叹了口气，“当然，说不定我们那天没有排查仔细，让一个躲在岛上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但愿不是这样，不然我们就危险了，”柳看着笔记说，然后又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不过现在，也不见得安全到哪去。”
　　他的话让立海大的人心里都是一沉，心情越发地低落了下去。
　　怎么办呢？
　　我们，该怎么办呢？
　　没有人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能做的也只有沉默与等待。
　　这是多么悲哀的答案。

　　日吉若从一大叠鬼片中随便抽了一张，放了起来，似乎是想让气氛放松一点。
　　但这么做根本没有效果，没有一个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有的只是盯着屏幕发呆，有的连屏幕都不看，紧张地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上午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的气氛，经上岛千的死，又彻底冻结了起来。
　　大家都警惕着彼此，口渴了也忍着不敢去喝水，仿若有一堵无形的墙堵在了每个人之间。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忍足叹了口气，关掉了电影，大厅里重归沉寂，大家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一个人发出疑问，也没有一个人阻止。
　　或者说根本没心情阻止。
　　没有了声音的掩饰，那种彼此之间的敌意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大厅里不知不觉中分成了三个阵营，冰帝的一队，立海大的一队，剩下的长谷川佑和小田杏坐在一起，成了第三阵营，每个阵营分别聚拢在一起，他们彼此怀疑着其他队伍的人，就这么一直对峙着。
　　这就是人类，在危险到来的时候彼此抱成一团，自相残杀。
　　在真正的敌人到来之前，就死于自我的争斗中了。
　　这就是人性的自私。
　　晚饭的时候也是这样，三个阵营的人分了三批去取食物，他们只愿相信自己人，在这个时候，这似乎是最简单有效的保命方法了。
　　但是，他们有怎能确定，那个凶手，不是自己信任的人的呢？
　　他们怎么能确定，自己的信任不会被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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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半，长谷川佑把“那个人”送出了房间，他流着冷汗，背靠着门坐下来，盯着床头上那杯牛奶。
　　他在每天睡前都会喝上一杯，这件事果然被“他”利用了。
　　刚刚“那个人”进来，借口和自己讨论“那件事”，自己竟然相信了，但幸好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故意转过头去，却利用玻璃窗反光看到了“那个人”的动作，看到了“他”把什么东西投进了牛奶里面。
　　‘原来是“他”！就是“他”害死了小千！’
　　‘小千是不可能自杀的，一定是“他”干的！’
　　他的手狠狠地捏成了拳头，指尖开始发白。
　　‘要报仇！要把“他”揭发出去！’
　　‘对，现在就去告诉其他人自己所看到的！’
　　他想要听一听“那个人”的关门声，但是，该死的！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他什么也听不到！
　　没关系，自己现在就出去，“那个人”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如果出什么事，他就大叫，把所有人都引出来！
　　‘揭开“他”的真面目，让“他”的计划不能得逞！’
　　‘对，就这么办。’
　　他慢慢的站起来，轻轻地开了门。
　　确认无人以后，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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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灵”正坐在房间的床上发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长谷川佑也越来越警惕，这样明天想要杀他，就有点难度了。
　　似乎已经有一个人在怀疑“他”了，但幸好，那个人暂时找不出证据，而明晚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他”呢？
　　“他”想起了参与凶杀案的另外一个人——“复仇者”，但是，“他”应该不会轻易冒险才对，被别人看见了，他们的计划就全盘暴露了。
　　这是一种很纠结的心态，一方面，“他”在恐惧着自己被暴露，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有人能发现真相，揭穿“他”，虽然现在阻止已经晚了。
　　“他”站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手帕，手帕上撒了一种强效迷药，只要闻一点就会昏迷。
　　走到门口，打开门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条门缝，“他”的瞳孔缩了一下，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他”明晚的猎物——长谷川佑！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他”的心倏地跳了起来。
　　‘不，不对，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应该不会直接来找我，那么，他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事？’
　　心思转了一个圈，但“他”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警惕地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看见长谷川眼里有按捺不住的激动，他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心里一惊，问道：“是谁？”
　　长谷川佑说出了一个名字，那正是“复仇者”的名字！
　　“他”拼命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问道：“你怎么确定的呢？”
　　“我看到了！”长谷川激动地说，“‘他’到我房间里和我谈话，趁我不注意把什么东西加到了我的牛奶里面！我还没检查，我可以肯定那是□□！但是‘他’没想到我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到了‘他’动作，绝对是‘他’没错！”
　　“幽灵”的心狂跳了起来，“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复仇者”擅自行动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手心起了冷汗，思绪飞快地转着，计划被打乱了，而且还暴露了“复仇者”的身份，现在“他”只能…
　　“他”冷静了下来，虽然事后回想时总是很恐惧，但在行事的时候，“他”总是无比冷静。
　　只要想着那些人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他”就不会手软了。
　　“他”装作惊讶的样子，让长谷川以为“他”已经相信了，然后用建议的口吻说：“那我们快去告诉其他人，然后去搜查‘他’的房间吧！‘他’一定会措手不及的。”
　　长谷川相信了“他”的话，不疑有他，他此刻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怀疑是否有同伙。
　　在他转身的时候，飞速地把用背后的手帕，蒙上他的鼻子！
　　长谷川佑还没反应过了，挣扎了一下，就软下了身子，倒在了“他”门口。
　　“他”喘了下气，太危险了，幸好他第一个来找的是自己。
　　这场雨给了“他”掩护，现在没有人听得见外面的动静。
　　必须马上把他弄回房间去，不然有谁正好出来的话，就危险了！
　　“他”飞快的行动起来，用全力把他拖进了他的房间，长谷川体型不大，在这危机时刻“他”也仿佛有了更多的能量，因此并没有觉得太吃力。“幽灵”拿起床头上的牛奶给他灌了下去，当然，“他”很小心地带上了手套以免留下指纹。
　　这样还是不能放心，“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封玻璃瓶，把里面的□□全倒进了他的口中。
　　长谷川佑脸色很快发青了，呼吸紊乱起来，又过了十多秒，呼吸彻底停止了。
　　“他”随手把小玻璃瓶扔进了长谷川的垃圾桶，上面没有指纹，自己拿着太危险了。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长谷川的尸体。
　　现在应该逃跑才对，而不是坐在这里发呆。
　　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浑身冰凉得刺骨，每个关节都僵硬着，尽管“他”的大脑作出了命令，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快走吧，快走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着。
　　“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动着，让“他”以为它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跳得这么厉害呢？
　　就这么呆坐了两分钟左右，“他”终于手脚僵硬地站了起来，小心地拉开门，确认无人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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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越下越大了，哗啦啦地仿若冲刷着整个世界。
　　天色比前几晚更加暗淡。
　　那么，就请在这个暗淡的世界里，闭上眼睛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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