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身后的男人》悠若清风

3、掉在身后的男人

　　（5）
　　谢言终于还是出去找了一份工作，自然是陈小泡留意找的。在一个古董交易市场，谢言过去面试时老板随意拿了几块玉，起先陈小泡还有些紧张，见谢言微皱着眉头放在手里摩挲着，又对着太阳看了看，不一会儿就将优质玉石和劣质玉石分开，不禁有些身为女友的开心。

　　陈小泡瞄一眼谢言，虽然两个人都没说明，但是他越来越喜欢让她靠着肩膀入睡，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认吧。

　　“哎哟，你男朋友真厉害，现在专门学这个的也没这么厉害的眼力了。”
　　“那是。”陈小泡抬抬下巴，“他家里祖传就是做玉石的。”

　　“哦？”老板奇怪的看一眼谢言，“那怎么到小店找工作？”
　　“他的店在国外，车站时包被抢了，目前身份证签证什么都没有，还没办下来，只能想找个工作干着。”

　　老板明显不信，表情有些迟疑。
　　“手艺是好，只是…..”

　　“我会看毛胚，很准。”
　　谢言一句话就打消了老板的迟疑，当下就谈定了工资。

　　找工作顺利，陈小泡却有些失落。刚上班不几天，那老板就要带着谢言跑云南。

　　陈小泡有气，晚饭时故意和他抢菜吃。她原本不喜欢吃胡萝卜，之前炒菜也不会放，可是为了向他展示自己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愣是往菜里放了胡萝卜片。谢言摸出了她的喜好，每次也都主动吃掉。这次他筷子伸向胡萝卜，陈小泡却快一步抢了过去。

　　谢言奇怪的看了陈小泡一眼，陈小泡瞪眼，“看什么看，我做的菜。”
　　说过又暗骂自己幼稚。陈小泡将萝卜片扔过去道：“你吃你吃，别理我。”

　　两人默默的吃了饭，谢言依旧收拾了东西去厨房，出来时站在沙发前却没有坐下。
　　“你挡着我看电视了。”陈小泡不耐的踢踢他的腿。

　　“我来这里有三十多日了。”
　　陈小泡抬抬眼皮，“你想走了？房租拿来！”

　　“陈老板说这次如果能淘到好料分我一成。”
　　“嘁。”

　　“唉，我不想让你辛苦。”
　　陈小泡眼睛热了热，凶道：“去就去嘛，我又没说什么，我不过是怕你不知道怎么坐飞机。再飞不回来怎么办？”

　　“我会回来。”

　　陈小泡抬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扁了扁嘴哼道：“傻子！”

　　出发是在两日后，陈小泡明显有些焦躁。晚饭是总是忍不住发脾气，发过脾气又觉得自己有些抽风。出发前一晚依旧是这样，陈小泡敲着筷子说他没良心，却没忍住落了泪。

　　谢言惊得挪过去抱住她，姿势有些尴尬，看得出他紧张的要命。

　　陈小泡窝在他怀里哭过，拽着他的衬衣擦了脸，吸着鼻子道：“我心里毛毛的，要不你们改作火车好了。坐在中间，就是撞车了中间的车厢也不会怎样。”

　　“要不，我不去了。”
　　“那可不好，陈老板会觉得你这人没意思。”

　　陈小泡瞄一眼依旧架着胳膊虚拦着她姿势僵硬的谢言，一抬头就堵上他的唇。

　　触上时两个人都颤了一下。陈小泡鼓起勇气顶开他的牙齿，怯弱的轻扫了一下，不待他反应过来就退开，鼓着腮帮子道：“你是姐姐的人了，不准来回穿知道吗？”

　　谢言抬手抚了抚她红彤彤的脸颊，笑着郑重的点了下头。
　　“我舍不得。”

　　（6）
　　谢言不会发信息，对着那个他认为是巫术的方块说话也会浑身不自在。陈小泡知道这些，却还是每天上班的时间不停的发短信，早上一个问候，中午一个问安，晚上一通电话加一个一天生活小盘点。

　　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手机却再也没接通过。陈小泡跑去古董店找陈老板的号码，打过去陈老板却告诉她，二人回来的时候云南雷雨，飞机停飞了一晚，一转眼却不见了他的人。那边已经报了案，目前还没有结果。

　　那是，离开了吧。他说他舍不得，终还是舍得了。

　　陈老板回来后给了陈小泡一笔钱，不小的一笔，说是那次淘到了好胚子，那是属于谢言的那份儿。陈老板说，“也许是走散了，早晚还会回来的。”

　　陈小泡摇摇头，“他回家了。”
　　见陈老板不解，陈小泡笑着道：“我不是说他是国外的吗？也许那边生意出了问题，急着飞回去了。”

　　陈老板笑，许是心底还是觉得谢言凶多吉少，不过还是重复了一句，“他会回来的。”

　　陈小泡看天，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低喃，“也许吧。”不过回来她也不收了，太折磨人了。

　　（7）
　　一年了，家里爸妈总是打电话催她回去，陈小泡也不喜欢这边的工作，却坚持留在了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不想断了谢言回家的路。

　　每次下定决心辞职回老家时，脑子里总会浮现出谢言突然出现在大街上无处可去的窘迫画面。唉，她终是不舍得。他舍得，她还是不舍得。

　　夏季的天，到了晚上还是挺凉快的。陈小泡加班把明日开会要用的文件赶出来，走出大楼时天色已经黑透了。陈小泡小跑着往站牌奔，忽而身后就响了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陈小泡身子僵了僵，良久才听见身后有人叹了口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叹息。

　　陈小泡愣是忍住没有回头，埋头就往车牌处跑，上了车却又担心他跟不上来，确定他一直在身后才冷着脸走到后面。

　　一年，头发长长了，看着应该是剪过，可还是到了脖子的长度。

　　不过是几站路，陈小泡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目光悠远深邃，看得出很努力的才压下内心的激动，扶着柱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往后门走。”

　　陈小泡挪回下车门，谢言一手抬起将她护在怀里。很近很熟悉，又很远很陌生。

　　陈小泡垂着头走了好久，耳边谢言叹了一声，“我再不离开了。”

　　陈小泡眼泪夺眶而出，“你还真是舍得。”

　　谢言牵住她的手，缓缓的往家里走。
　　牵了，就不放开了。这次是真的，他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