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亡小宇宙》苍白贫血

10、有着恶趣味的母亲。

　　兔白被脑袋上的凉意猛的惊醒。
　　微红的脸上，是一双涣散的眸子。网吧老板穿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巨型篮球背心像是在身上套了个睡裙，他蹲在地上，手上的塑胶袋摇晃着贴着自己的脸。
　　“雪糕，我那么喜欢吃可是一根都没吃的留给你了，我现在要睡觉了，你要看在这些雪糕的面子上不准揍我。”
　　“我被绑着怎么吃。”兔白厌恶的别过脸避开对面浓重酒气。
　　隐夜放下雪糕，徒手麻利的弄断绳子给兔白松了绑。
　　“你也要看在我给你松绑的面子上，在我还没睡着的这段时间内不准揍我。”
　　兔白默不作声的活动了一下被绑的发麻的手臂，从地上的袋子里随手捡起一根雪糕开始吃。
　　隐夜见状满意的退到一边的墙角，侧躺在地上，将四肢都缩在篮球被心里，仿佛一条大肉虫子精。
　　黑色的碎发软软的趴在地上，隐夜一脸幽怨的盯着兔白嘴里啃着的雪糕。
　　“你不是要睡觉么，瞪着眼睛盯着我干嘛。”兔白冷冷的嚼着冰碴。
　　“老子也想吃啊”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需要这些东西补充体力。”兔白把冷冷的冰碴嚼的热热的。“你出去接客了？”
　　“什么接客啊，是工作，为了偿还债务而付出的劳动，我可没卖身啊，喂，你那一脸鄙视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吃着老子干了一晚上活换来的雪糕啊，就这么忘恩负义对待你的同屋大哥么，你可要记着你是人民的警察啊，在人民面对淫威势力的时候不能帮忙你应该觉得惭愧了，怎么能歧视。。。”大肉虫子躺在地上不满的牢骚。
　　“你再不闭嘴我让你立刻翘辫子。”兔白皱着眉撕开另一根雪糕的包装。“你直接说没接不就行了，废什么话！”
　　“你看你又恐吓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一些雪糕而放弃动手，我睡着了，你一定会往我身上丢屎，幸好我没睡。”
　　“你脑子是不是有屎啊！你看我有屎可丢吗！再说我干嘛非要丢那种恶心的东西！”由于吃了太多雪糕，兔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生病了啊？”大虫子懒洋洋的关怀。
　　“比你脑袋病的轻多了。”兔白擦了擦鼻子，继续吃雪糕。
　　“你的枪呢。”
　　“这次没带，要是带了你也活不到现在。”兔白咬着雪糕，声音含混。
　　但是下一秒，兔白立刻反应过来。
　　拿着雪糕的手猛的一僵，兔白眼神沉郁的盯着大肉虫子。
　　网吧老板看似无意的一句话下隐藏着更深层的意思。
　　因为兔白清楚的记得，记忆里网吧老板死在自己的抢下，可是现实中却是老板却是连兔白的枪也没见过。
　　如果是上次的死亡真实的发生过，那么兔白刚才的回答无疑是给了有着同样顾虑的老板一个肯定的答案。
　　“哦，果然是这样啊，兔白警官。”大虫子的声音懒散拖沓。
　　“你以为是怎么回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要不是因为在兔白出示警官证的时候念错了兔白的名字，他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兔白依然觉得时间倒退这种话有点可笑。
　　“谁知道呢，”大虫子翻了个身冲着墙壁，“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记得我杀过人。”
　　“忘了没关系，所有的证据都会让你想起来就是你自己，而且你完全有杀人的本事。”兔白咬着冰棍杆，“杀人偿命，你不招我也有本事让你招。”
　　“恩，我想起来了，还真是我，” 大虫子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我还真没活够，我要是死了，遗嘱就是让我家的两个小鬼去你家吃饭了。”
　　“你开错门的那个地方不是我家！你这无赖！”
　　兔白一想起刚见面的情形就羞愤的想抡拳头揍人，但是吃人嘴短，而且还打算一起协力逃出这个地方，不好把关系搞太僵，无奈只能转移话题“看样子他们也跟你没血缘关系，那个小女孩虽然叫你爸爸，你不是也否认了么。”
　　“那小的是捡来的，大的也是父母离异，没人要才留在网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一起生活好几年，搞的我带孩子都带习惯了，现在被扣在这里联系不上他们两个，还觉得很不放心。”大虫子对着墙角，声音拖沓。
　　“你是在胡扯，博取我的同情心不逮捕你吧？”兔白冷冷的质疑。
　　“没意思，又让你说中了。那个来接你的，是你家里人啊，那小子好像挺紧张你的，就是说话难听，你是当局者迷，我可是旁观者清呐。”
　　“你眼睛绝对被屎糊上了，白小汐只会紧张我怎么还不死，谁家的弟弟会像他这样一天挖空心思的气我，折腾我，就算是深陷裕花街这种地方，他也只会过来嘲笑我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原来是你弟啊，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就是那股冷漠劲还有点神似。也许那小子是怕被骗，过来看看你再回去筹钱也不一定啊，我这没血缘关系的关系还这么铁，你那有血缘关系的怎么会差到你所谓的那种地步。”
　　兔白开始沉默，
　　不是反思，而是懒得解释。
　　兔白的母亲一辈子嫁了两个男人，也死了两个男人，一个姓兔，一个姓白。
　　按照生下的孩子的名字接龙来看，估计下个男人应该会姓小，男人们的姓氏也会刚好连成小白兔。
　　母亲的恶趣味完完整整的遗传给了第二个孩子，白小汐从小就是一肚子坏水，而且还是高智商的坏水。
　　小学时就知道伪造中奖兑换券，反复骗取门口买零食大姐的无数泡泡糖。
　　初中时就学会在考试前夕偷老师电脑硬盘，回去拷出试题进行暴利卖卖，而且这种行径到后期已经演化成了远程电脑破译。
　　现在白小汐马上高中毕业了，他在学校成立的白氏集团年营业额已经上万，主要业务就是卖考题答案，卖个班官职，卖校花陪玩，卖比赛名次，卖不良少年，卖警察平事….
　　需要解释的地方就是警察平事这个部分销量异常火爆。
　　因为同学们之间打架斗殴时来个警察给自己撑场面确实很是拉风。
　　而且出现在白小汐校园的每一位警官同志都是兔白手底下的各位队员，当然也包括兔白队长，对于白小汐的计谋大家是防不胜防，无需再防，反正最后也是稀里糊涂的助涨了白氏集团的风头。
　　白小汐站在不良少年和优异学生的顶点整天干着自攻自受的勾当。
　　每天挑起各种纷争然后自己收钱去平。每天跟老师提议各种考试，然后自己做枪手卖答案。组织各种比赛，然后暗中操控收钱。。。。
　　高考在即，白小汐赚够了大学学费，也赚足了一批炮灰，白氏公司宣布破产未清算，白小汐卷了全部的钱财整天在家做高考试题。
　　就这样的斯文败类，兔白真想不出他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由于父辈纠葛的原因，白小汐从小绞尽脑汁的对兔白进行各种破坏和陷害，兔白现在深陷裕花街，白小汐自然幸灾乐祸。
　　血缘关系算什么，不过是共享了一点基因罢了，这不能掩盖彼此间的仇视和厌恶。
　　兔白把咽下最后一口雪糕，声音冷淡。
　　“有家人有什么用，我跟你一样是没人来赎，在这里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你在外面有牵挂，我也不能一直被囚禁，如果你有冤情，出去之后我定会秉公办理，但是你真杀了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你的两个孩子真没地方去，我也愿意帮你养。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从这里逃出去，所以我们必须同仇敌忾。”
　　墙角的大虫子并不做声。
　　“你有什么顾虑吗，怕我食言？”
　　墙角的大虫子以一记响亮的鼾声回答了兔白。
　　兔白弯了弯唇角，“你还真是放心。”

　　白小汐面无表情的在秋伊家门口嚼着泡泡糖。
　　巨大的泡泡瘪下去的时候，秋伊家的防盗门已经被打开，白小汐收起自家的钥匙，大咧咧的走进屋里。
　　反正蹑手蹑脚进去也会被秋伊发现，上下楼邻居住了这么久，白小汐早就发现秋伊是个高手。
　　找到秋伊家的电脑后，白小汐果然在自己的背后发现了一头乱发的秋伊。
　　“你应该很知道自己走错屋了吧。”秋伊打着呵欠，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敏锐的洞察力使得秋伊在白小汐将钥匙插进锁里的一刻就已经从睡眠中醒来，悄无声息的来到白小汐身后，秋伊没想到这个小正太在回头的时候不但没有被惊吓，反而一脸淡漠。
　　“你朋友没说谎，钥匙可以共用。”白小汐淡定的打开秋伊家的电脑。
　　“你如果为了试验这个，那么你开我家电脑是什么意思。”
　　“你不开路由，我的蹭网卡没办法蹭网。”白小汐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头一次听说为了用蹭网卡还专门跑到别人家开电脑的。”秋伊靠在门口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板着脸的白小汐。
　　“不入□□焉得痔疮。”白小汐消失在门口。
　　“应该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再说谁需要痔疮那种东西啊。”秋伊顺了顺发梢，随手关上了门，然后回到卧室继续睡回笼觉。
　　白小汐坐在自家电脑前开始准备破译工作。
　　电话铃声在清晨不适宜的想起，白小汐接起电话，一脸沉郁。
　　“小汐啊，有没有好好的吃早饭啊，”
　　“恩。”
　　“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这两天不用来医院看妈妈了，医护很好，你放心，”
　　“我没打算去看你。”
　　“你姐姐的事妈妈打算给张总队打个电话，商量下看怎么解决。”
　　“别打，我会把钱送过去。”
　　“小汐，你好不容易给自己上大学攒了些钱，我这一住院又把家里积蓄花了不少，你姐姐一下子又要这么多的赎金，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啊，再说你姐姐本身就是警察，那些□□也不想惹上警察吧，还是跟张总队商量下比较好。”
　　“我有办法，兔白好面子，你别管了。”
　　“可是小汐。。实在不行，就找找你爸以前的兄弟。。”
　　“你别管，就这么说定了。”白小汐挂了电话，吐掉已经不甜的泡泡糖，开始远程登录操控秋伊家的电脑，
　　5分钟后，白小汐找到了秋伊经常登录的网银网站。
　　10分钟后，白小汐暴力破解了秋伊在电脑里备份的各种密码文件。
　　白小汐淡漠的关掉了准备好破译各种安全证书和动态口令的黑客程序，开始在一大堆□□密码，密保，游戏账号里寻找银行密码。
　　直到最后在支付宝快速转账里顺利的转了一万块钱到自己卡上。
　　白小汐看着账户上凑整的5万块钱，翻出银行卡准备下楼提现。
　　套上一身白耐克，白小汐顶着严重的黑眼圈走到楼下的早餐店里喝豆浆。
　　大块的透明玻璃门吱嘎着打开，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在人影寂寥的店里格外醒目。
　　“你是白小汐？”一个纹身大哥围坐在桌子旁边，伸出粗壮的手臂揽着白小汐的椅背。
　　白小汐低着脑袋专心喝豆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妈的，老子问你话呢！”一个胡茬大哥猛敲了一下桌子，开始叫骂。
　　白小汐端着碗继续喝，豆浆一滴也没撒到桌面上。
　　“有意思，”纹身男制止了一遍暴躁的伙计，冷笑着问到，“就你，是C高中的老大？果然跟描述的一样啊，是个小正太啊。”
　　白小汐侧过头叫了一下一边瑟缩的服务生，“麻烦，再来一碗热豆浆。”
　　“喂，小鬼，你干的缺德事太多了，有人出钱雇我们来卸你一条腿。”纹身大哥不满的望着完全沉浸在豆浆中的白小汐。
　　“哦，”白小汐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端起服务员新上的豆浆盯着其中一个人，“就你们这么几个人，也想卸我的腿啊。”
　　说罢，白小汐一碗滚烫的豆浆砸在男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