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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30岁。

      花子会带着她的孩子一起来看露神。小小的男孩,睁着和花子一样的眼睛,和母亲一起在祠堂边的林木下晒太阳吃便当。

      花子对男孩讲起露神的故事,就像母亲当年对她说的一样——当土地干涸,累月不雨,人们就会前来祭拜,而善良的露神就会降下雨泽。
      她穿缀着蕾丝的棉质圆领衬衫,碎花长裙拖在草地上,男孩躺在她怀里,露神就坐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眯着眼听他们的对话。

      “花子哟~我可不会降雨啊~”他自言自语,却仍不住桀桀笑起来。没有人记得的露神,如今已经比当年小了许多。

      他还坐在树杈上,曲着一条腿盘坐,一直注视着花子。

      她跪在祠堂前,虔诚的双手合十。

      眼角爬上了微微细纹。

      ……

      40岁。

      花子来看露神的时候不再带着男孩。大概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来的时间不像往常一样固定,或是两三天,或是七八天,但总是傍晚时分。

      露神有时候会和七森林里的其他妖怪们一起去喝喝酒玩闹,但每当日中刚过,他就早早的回到祠堂前的树杈上坐着。

      太阳晴好,暖风习习。

      露神在等花子。
      漫长却安心。

      花子烫了一头中长卷发,松松的挽在脑后。她还是会给露神带一个桃子,细心的将祠堂擦拭干净。花子偶尔会像和老朋友谈天一样对露神说起她自己的事。

      今天吃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拉面店。
      老板是个看上去很面善实际有点凶巴巴的讨厌鬼。
      孩子很顽皮,她今天又被老师叫去了学校。

      她轻笑着,像小孩似的抱怨听老师训斥真可怕。

      露神的八字胡抖了抖,在树杈上咯咯咯的笑起来。

      他也对她说起他自己的故事。

      今天吃了一家很不错的馒头店。
      七森林里新来了一个名字奇怪的妖怪。
      以前总是偷吃他桃子的那只松鼠不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跟随花子走出树林。

      发现她鬓角处冒出了第一簇白发。

      ……

      60岁。

      花子把家搬回了七森林附近,但往来的路途仍然有些遥远。

      这一天露神坐在树杈上,眯成一直线的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八字眉淡淡的垂下来。

      花子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花白的短发齐齐梳在耳后。露神远远看着花子走近的身影,从树上跳下到她身边。花子跪在祠堂前,露神直直的站着才到她额头。

      他叹了一口气,靠着花子带来的桃子盘腿坐在她面前。

      “花子哟……”他难得的感觉失落,“听说玲子去世了。人类啊,真的好脆弱。”

      花子当然没有听见露神的叹息。她一边擦着祠堂一边低低自语,她笑着抱怨好久都没听见别人叫她花子了,孩子们都叫她花奶奶,花婆婆。

      露神望着花子,眼里溢出笑意。

      他想起来第一次见花子的时候,她大概比现在的自己只高出没多少。

      原来眨眨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花子从没忘记他。

      而露神也始终等着她。

      没有约定,却无人爽约。

      ……

      80岁。

      花子很难得才会来一趟。她跨着篮子,撑一把白色花边的伞,走起路来背影佝偻,已经病得很重了。

      露神也逐渐变得很小,小到比花子送他的桃子还要矮上几分。

      花子跪在祠堂前祭拜的时候,露神不再能坐在树杈上垂目看他。他站在她面前抬头望着,老太太脸上布满皱纹,头发花白,但露神却久久的凝望着,仿佛看世间最美丽的画。

      “花子哟~”他眯着眼像个老不正经,“你还是那么漂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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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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