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世界人民的114君

8、07

　　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非常讨厌的事情，使得身边的人都瞒着自己。他放下咖啡，想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
　　没有勇气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他一直沉默到把面前的咖啡全部喝完。
　　“……我，以前是不是干过什么犯法的事……”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感觉大家都有事情瞒着我。”
　　潘奕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能大家都希望你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听了这样的回答，杜珈延又一次沉默了。
　　他抬起眼来看潘奕，男人这一次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大家觉得现在的你，能有能力展开新的生活。我只是稍微知道你的一些事，但我们并不熟，以前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照面。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杜珈延停顿了一会儿，问，“你还要一杯咖啡嘛？”
　　“不用了。”男人回答，“我不太喜欢。”

　　07
　　当潘奕回答完“我不太喜欢”之后，他的心中仿佛落下一块大石。从刚开始看到杜珈延的惊讶，到现在渐渐趋于平静，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内的事情。
　　一开始，他的确想让杜珈延知道自己对他有些了解，但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非常配合地演了一场戏。
　　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的生物，对于一向自我否定，再自我肯定的潘奕来说，内心的变化无法预计。
　　对杜珈延来说，现在更容易开始新的生活——他不再惧怕任何东西，可以毫无顾忌地迈向未来。而这样，不正是所有人——包括自己，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情吗？
　　“我以后能找你出来吃饭嘛？”杜珈延问。
　　“我工作比较忙，周末也常加班，偶尔闲了，能出来聚聚。”潘奕回答。
　　只能如此回答了，潘奕知道自己并非坚定的人，现在希望恋人能够这样走下去，也许哪一天，又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呢？见一次面，就希望有第二次，第三次，见面的次数多了，又会想要做更好的朋友……无止境的欲望最终会让自己说出所有的事情，而这也会毁了父亲他们所有人，以及杜珈延和自己。
　　“今天和你聊了聊，我有些明白过来。我以为我比别人冷静，其实还不都是一样，不能忍受做没过去的人。”杜珈延说。
　　“知道明天怎么走才重要。”潘奕简单地回答。
　　杜珈延抬起头看了一眼潘奕，接着又将视线转向窗外。他用平静而柔和的目光看着窗外，看起来和以前的杜珈延完全是两个人。
　　曾经的恋人已经不在了，除了记忆，连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了。这样的话，再奢望一些奢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突然感到了一阵胸腔中的酸楚。潘奕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纹路。
　　杜珈延正在往前走，那么自己也应该这样一路向前吧。
　　他只是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

　　和杜珈延分开之后，潘奕去取了新车。父亲他们为自己买了一辆银白色的车，比起以前那辆黑色的，还是这辆让人心情好一点。
　　坐进驾驶座，潘奕看看时间，离晚饭还早。他开车在高架上随意地转，最终把车开去了近郊的一片农田。
　　已经分不出来是哪里了。他停下车，打开窗，望着种着小麦的田野。
　　曾经有一次他和杜珈延来这里，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黄色的油菜花田。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但至今潘奕依旧能够想起那个春日的阳光，就像是那种温暖映射到了血液的深处。
　　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就算放声大喊，他也不会再回来。
　　他看着那片田野，曾经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在他心中苏醒，它们像流水一样随着□□流淌。
　　下了车，潘奕站在公路旁，田野里，偶尔能见到一棵树，树叶已经有些泛黄，只要深呼吸，就能闻到空气中秋日的气息。
　　这一切，是加快脚步的时间，还没看够花开花谢，就已经快到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