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探案之选嗣案》郑良霄

36、第24章 晚宴3

　　赵士珸却对小文心理的微妙变化浑然不觉。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把怀里小文的身子转到面向自己，认真的打量着，突然用手轻抚小文的脸颊，“瘦了！”

　　“唔。
　　”
　　然后又检查小文的手腕，见小文的手腕用绷带厚厚的裹着，问“好些没有？”

　　“没事了，我把燎泡都用针挑了，又抹了你拿来的药，现在伤口已经收得很好，再用绷带一裹，不影响行动了。”

　　赵士珸苦笑摇头，却也不再说什么。只默默搂了小文向回走。

　　小文知他近日事烦，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捡紧要的说了，当然，有些事，认为他不必知道的，小文也就略去不提。

　　赵士珸还是觉察到了小文的变化。“怎么，你好象不再认定那案子是皇家杀母取子了？”
　　小文不方便告诉他见过两位娘娘的事，只得含糊应到，“似乎不象。”

　　“你上次所说毒药事，我倒是去问了新来的仵作，他是原开封府的积年老吏，很有些经验，据他说，所谓鹤顶红、砒霜都是一类东西，原矿中白的为砒石，磨成粉为白色，称为砒霜，红的叫红信石，磨成粉就是鹤顶红。中毒症状则是一模一样。溶在酒里也是一样颜色，有点浑浊而已。”

　　小文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似乎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倒让事情更复杂了。”

　　小文点头，想了好半天，一时难解，只能暂时放下，又问：“你说，赵令畤大人声称子宣夫人是因病而亡。这是受上面的旨意，还是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赵士珸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他应该是知道实情的，皇上虽然要求私下调查，但，赵令畤身为宗正，对这些事肯定是一清二楚。不！应该说比我知道的还多。”

　　“啊，没一个是简单的。”

　　“怎么？”

　　“我考虑过每一个人的可疑之处，子偁先生看似一个老好人，可他未免每件事都太含糊了。他那夫人看似热心，其实有时手伸太长，不那么招人喜欢，以她那分明很要强的性格，却又时常显得很敬畏子偁先生，这就有意思了。何况那硫磺还是在他手上丢的。

　　子瑄公子，南来以后总是压抑着，他那人凡事爱推诿，怕担责任，最近倒开始显得有点主意了。

　　子骕夫人最近很奇怪，似乎对子偁夫人鞍前马后，什么事有求于人的样子。

　　甚至小莲，她原本性子急，现在有了打算却能瞒着人。而且似乎有接替夫人的希望了。”

　　“有你不怀疑的人吗？”

　　“有啊，赵子骕吧，说实话，我觉得他是游离于这个圈子这外的。”

　　“你一下子这么了解他了？”

　　“不，只是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我们只要一天姓赵，谁也别想逃出这个圈子。”

　　“可，赵令畤大人虽新得了安定王的称号，皇上却又同时明令他的王府不得传予子孙，这不就是让他最终脱离这个圈子吗？”

　　“这是两码事，其实……比如我，就算我不主动提出，皇上也不会允许我在临安久留的。这些事说来复杂，不是你能明白的。”赵士珸摸摸小文的头，“所以你要早做准备，准备和我一起离开临安。”

　　小文的心思却似乎完全在案子上，“对了，令畤大人说什么不胜酒力。也未必是真？”

　　“这……我可不知道。”赵士珸想了一下，“那，你说的那一段是真的吗？”

　　“哪一段”？

　　“小时候喝醉那段……”

　　“当然是真的。”

　　“哦，我几乎没怎么听你说起过自己的过去。你们是怎样的一家人？”

　　“也就是京城里普普通通的一家人罢了，你审我的时候不是都问过了？”小文含含糊糊地说。
　　“那怎么能算是审你？”赵士珸笑了，“我那么和颜悦色的和你聊天来着，不，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的是……算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互相述说这些。”赵士珸搂着小文的手臂紧了紧。

　　小文突然想，未来也许真的是值得期待的，两个人这样紧靠在一起，彼此用体温温暖着对方，也是非常幸福的吧。

　　也许因为太早，临安这座总是熙熙攘攘的大城，难得的十分寂静，两人喁喁而谈，回去的路好象非常短暂。不一会儿就看到孝仁坊赵子瑄府的院墙。墙内原本新开的一树梨花，被寒雨打过，零零落落地不成了样子。看得小文皱了皱眉。

　　赵士珸站住脚，看定小文：“你自己进去吧，赶紧补个觉。我那边怕是睡不成了，大理寺应该立刻就对那几个船夫开审。吕相去了金陵前线，这些事都交给我主持，我得马上赶过去。”

　　小文乖巧地点点头，从斗蓬里钻出来，穿过雨幕，冲到门廊下，回头望着赵士珸。

　　赵士珸一笑，在小文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直到赵士珸的背影转过街口，完全看不见了，小文这才去推大门。嘴里喊“郑叔，我回来啦。”

　　没有听到郑叔的回应，门却应手而开。小小的庭院，只听见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小文不安的四下张望。院子里原本显得郁郁葱葱的植物，此时在晦暗不明的晨光里显得阴沉而臃肿。

　　小文迟疑的走近门房，窗是虚掩的，推开之后郑叔沉重的呼噜声就传了出来。小文还是觉得不能安心。

　　她迟疑着，沿门廊向里走。才走到小莲的门口，小文站住了，要阴冷的晨风中，那门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小文眨巴眨巴眼皮，仔细打量那扇门，脊背上冷汗慢慢渗了出来。只用手轻轻一推，门吱地一声一开了。

　　“小莲姐姐”小文叫了一声。

　　没有回答。

　　小文迈进门坎，小莲的床上绣帐低垂，隐隐约约看见小莲似乎在床上睡着。小文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答，小文上前揭开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