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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话 ...

  •   当激情褪去,剩下的只有浓浓的倦意,就像身下的水,慢慢没过他们的头顶。
      穆趴在他胸口上低低地笑,撒加靠在泳池边抱着他。
      “看来得把泳池换换水了。”
      撒加随手拿起放在泳池边的酒杯,这是上好的白马庄的葡萄酒。他抿了一口,芳香四溢。穆拿过他的酒杯,在他喝的同一个位置,也抿上了一口。撒加挑挑眉。
      “穆,我……”
      穆用食指碰上他的嘴唇,阻止他要说的话。然后他捧着撒加脸认真地说:“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迷人,很神秘。那晚我看着你蓝色的眼睛,在想,这面具下面会是一张怎样的脸。”
      撒加笑笑,对他的赞扬并不表态:“然后你就行动了。”
      撒加闭上眼睛,穆仰起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眼睑:“嗯,我揭开了你的面具,然后我热切地想要了解你。”
      撒加握住他的手说:“你不了解我。”
      穆说:“或许我不知道你的姓氏,不知道你的妻子叫什么,是否美丽,不知道你有没有小孩,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从事什么工作,你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西装,喜欢吃什么食物,喜欢喝什么酒……可是我就是了解你。因为你孤独,你厌倦。”
      过了很久,久到两人都忽略了时间的推移,撒加才慢慢地说: “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
      穆移到撒加的身边与他并肩而坐,他两只手枕着头,看着蓝天:“你说的没错。”
      这时撒加在泳池里站起来,穆看着他的眼睛,一片了然。他朝他笑笑,平静而决绝。撒加从泳池里起来,走进了屋子里。他去冲了个澡,再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穆也换好了站在走廊里等着他。
      “需要我送你吗?”
      撒加摇摇头,穿上外套。穆这时把他的东西递给他,有钱包,有他昨晚买的面具。
      撒加只把威尼斯面具拿走,穆好笑地看着他说:“把钱包当作纪念品给我吗?真是新奇。”
      撒加没有回答。然后走出了那座别墅。他们没有道别,就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穆和他都知道,两人都不会再见,又何必惺惺作态。
      撒加独自一人沿着昨晚走过的深巷一路前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星辰布景,烟花又开始绽放,人群又开始狂欢,音乐又开始回荡。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同一个时刻。他带着面具站在人群中仰望焰火,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走过来对他说,我很好奇,面具下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阿布罗迪坐在旅馆的大堂里,撒加走进来时他就看到了他。两人同时相对走来,然后拥抱。
      阿布罗迪捧着撒加英俊的脸:“你去哪里了?”
      撒加看着他关切的脸,平静而自持地说:“我跟你打了电话后就去银行挂失。然后就来找你,你知道,这家旅馆不是太好找。”
      阿布罗迪哦了一声,并没有深究,相反,他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离别又重逢。然后他拉着撒加的手走出旅馆,外面的夜空、烟花、人群、海洋,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热闹非凡。
      这次阿布罗迪没有再放手,自始自终都牵着他。半夜人群依然没有散去,他们有跳不完的舞,放不完的焰火,还有奏不完的音乐。阿布罗迪看着撒加的面具若有所思,他取下他的面具看了看,说:“我记得你买的不是这个颜色啊。”撒加这才垂眸看了一眼,他也这才发现这个面具其实不是他的。他想了想,不自觉地浮出微笑,对阿布罗迪说道:“你记错了。”阿布罗迪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他指指街道另一边卖面具的摊位:“再去买一个吧,白色多平淡啊。”撒加拍拍他的手说:“你去看吧。我抽只烟。”
      等阿布罗迪走远,消失在人群中时,撒加靠着柱子站在海边。他从裤包里摸出那页有折痕的纸。海风吹得纸页不停抖动。另一面印着那本爱情小说最后的结尾。黑色的文字在颤抖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We lived for the night. The torch in your window was my signal. When it was lit, I stayed away. When you extinguished it, I came to you ─ secret doors, dark corridors, forbidden stairs, brushing aside fear and propriety like cobwebs. I was inside you. You contained me. Together, in bed, we could sleep, we could dream, and if we heard your servant's mournful cry, we called it a bird or a dog. I never wanted to wake. I had no use for the day. The light was a lie. Only here, the sun killed, and time's hands bound, were we free. Imprisoned in each other, we were free.”(我们在夜晚才活过来,你窗口的火烛是我的信号,点燃时我藏秘,熄灭时我就来找你——穿过隐秘的门、幽暗的走廊、禁行的楼梯,不顾恐惧和操守,我进入了你,你包容了我。在床上我们可以昏睡可以做梦,侍女的哀哭也只是小鸟和小狗在叫。我从不愿醒来。白天我是死的,阳光不能给我温暖。只有在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时间,我们才是自由的,囚禁在彼此的身体里,我们自由了)

      THE END

      PS:最后那段话是Jeanette Winterson的SOME WOUNDS NEVER HEAL。
      撒加在我印象中就是飞翔的鹰,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他内心激情澎湃,多情,可他也孤独。当他遇到同样孤独的穆,他为他着迷,并且欣慰。他们被彼此吸引,但激情过后只有沉重的责任和道德观,所以他们平静地接受现实,回到各自的现实中去,扮演着别人心目中的人物。或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们会睁开眼忽然想起曾经,在威尼斯那些疯狂的夜晚,他们在深巷里□□,在泳池里缠绵,他们用激情填充寂寞。但当他们的枕边人翻身时,他们会回过神,然后回到现实中来。
      在这里解说一下文中的威尼斯面具,其实这个面具也能影射我想表达的意思。要知道威尼斯狂欢节为什么一定要有面具,是因为人们希望隐藏自己,隐藏自己的年龄、心态、想法。而文中撒加总是带着面具,而每次都是穆亲自揭开,这也符合了第三话中穆说想要去了解他,就像要揭开撒加一直带的那张面具,看清楚最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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