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你来》小人参

11、Chapter 11

　　绝世美男看着解兰婷，平静地说：“你回来了。”
　　还是那么低沉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就差点把解兰婷给迷惑了。
　　解兰婷甩甩头，看着他：“你是谁？”
　　问出这句话解兰婷突然又想到他们俩应该能算是认识，这个问题显得很奇怪，所以她马上又换了一个问题：“你怎么在我家里？”
　　美男看着她：“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解兰婷觉得这句话很答非所问，很奇怪地想了想她又说：“阿阳呢？”
　　美男依然看着她，没有做声。
　　解兰婷一下子柳眉倒竖：“你怎么进我家里来的？你把阿阳怎么样了？”
　　虽然她知道这句话很像一个正在问歹徒要老婆的男人的口气，但的确就是解兰婷心里所想的话。
　　美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我在这里啊。”
　　解兰婷瞬间觉得自己脑子打结了。怎么美男就老在答非所问呢。而且她还是没有明白他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的，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换了很好很强大的防盗门，他来这里干什么？
　　美男无奈地看着纠结中的解兰婷，张开嘴，“喵”了一声。

　　解兰婷顿时腿一软直接坐地上去了。

　　那声音，跟阿阳的声音一模一样。

　　美男弯下腰，把瘫坐在地上表情惊呆浑身僵硬的解兰婷拉起来：“解兰婷，我就是阿阳。”
　　解兰婷记得她没有告诉过美男她的名字。
　　可是她还是不相信。他明明是个人，怎么会是阿阳呢。人和猫，怎么会重合到一起去呢。

　　美男看着解兰婷的表情，就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么的不相信，所以他叹了口气，坐下来，然后——变成了一只猫，凑过来，在解兰婷手上蹭了蹭。
　　那只猫，就是解兰婷每天都看见的，长成什么样她已经烂熟于心的，连习性都已经了如指掌的，阿阳。

　　鉴于之前沙发腿让她疼了，所以现在并不是做梦。
　　解兰婷一下子“啊——”的一下尖叫起来。

　　阿阳迅速又恢复成之前美男的样子，抬手捂住解兰婷的嘴：“现在还是白天，你不要把所有刚下班回家的人都给叫过来了。”
　　解兰婷惊恐地看着他，然后愣愣地点头，美男才把手松开，无语地看着她：“先前看《吸血鬼日记》的时候你还鄙视里面的Elena在知道Stefan是吸血鬼之后表现得不如《暮色》里的Bella那么勇敢，你还骂过她，说‘Stefan是吸血鬼怎么了，只要他不伤害你不伤害别人，你怕什么’。怎么，你现在也怕成这样了？”

　　解兰婷被他说得一愣。
　　怎么她这么久之前说的话，他，或者它，还记得。
　　她只记得她是抱着阿阳看的了。
　　而眼前的就是阿阳。

　　阿阳从来都只是保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包括作为美男在沙滩上救她的一命，包括昨天晚上作为阿阳挡在她的前面。
　　她并不害怕阿阳。

　　解兰婷渐渐地放松下来，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看着美男：“我不是怕成这样——你不能指望一个女人看见这么诡异的场景——发现自己养了这么久的乖乖猫原来是个人会有多么正常多么淡定的表现。”
　　美男皱了一下眉：“我不喜欢乖乖猫这个称呼。”
　　解兰婷拍着胸反驳：“可是我叫你的时候你明明‘喵’了的。”
　　美男瘫着脸看着她：“我‘喵’的时候，从来都是因为轻视。”
　　解兰婷：“……”
　　原来她一直会错了意。

　　在十分钟之后，解兰婷才堪堪消化掉阿阳是个人的事实。然后她才开始想起很多事情，包括阿阳的聪明，它的艺术细胞，它的勇敢。
　　解兰婷坐在沙发上，脑子抽筋地接过美男刚才在厨房倒腾的一碟意面，然后开始问她心里的问题。
　　“我第一天把你留在家里忘了给你做饭，直接去公司吃饭的那次，你是不是在家里搞了卫生，还把我冰箱里的蛋黄派给吃了？”
　　“你厨房里很脏。冰箱里只有那一包吃的。”
　　“……我一直以为是我梦游自己把事情给干了的。”
　　“我知道。”
　　“……你那次到公司给我送饭的时候，是作为阿阳还是作为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就是阿阳。”
　　“……”
　　“我拿着你的饭盒从家里出去，走到你公司，然后再变成猫进去的。”
　　“……你居然跟着我去了电影院和海边！还搞得我这么激动这么尴尬！”
　　“我怕高亮对你有不好的想法。毕竟是那么晚。海边，要不是我，你就被淹死了。”
　　“……你居然还弹钢琴给我听吓我！”
　　“那是因为你睡不着，而且你没有被吓到。”
　　“……我居然给你洗了那么多次澡，还亲了你那么多次！”
　　“我挣扎过，我知道不好意思，都是你强迫我的。”
　　“……是不是你在我去海边的时候接了高亮的电话的？”
　　“是。”
　　“……昨天晚上死了的那几个醉汉，是不是你弄死的？”
　　“他们该死。”
　　“……你到底是什么？”

　　解兰婷还是问出来。她总觉得，他并不如一只猫这么简单。只是那个猜想中的字，她却说不出口。
　　他很平静地看着她：“我是妖。”
　　解兰婷下巴微微仰了一下：“是了，你是猫妖。”
　　他眯着眼睛：“别说得那么难听。”
　　解兰婷瞪着眼睛：“本来就是实话。”

　　她猜得到的。只是她也猜得到，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否则早就动手了，更加没必要让她知道他是什么。

　　解兰婷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为什么到我家里来？我是说，一开始。”
　　这是她最开始就最想问的问题。但是也是最怕问的问题。所以她留到了最后。
　　他看着她，说：“我一直都在找你。”
　　这句话很熟悉。解兰婷想了想，又问：“你找我干什么？”
　　他轻轻地说：“我找你，因为我爱你。我必须找到你。”

　　解兰婷又是差点掉到地上去。

　　他说得那么自然，好像天经地义一样。可是。
　　“我又不认识你，你爱我个毛啊你？！”
　　解兰婷这么怒吼出来的原因是，她觉得他在耍她。
　　却没想到他的眼神一黯。
　　“我记得你，你却不记得我了。”

　　一句话说得解兰婷满头雾水。

　　他知道她会问，所以没等她开口，他就说了：“几年以前，你在你外婆家，也是偶然在家门口发现一只受伤很严重的猫，你照顾了它将近两个月，细心至极，还总是对着它说话，带着它四处散心，晚上也抱着它睡。直到它好起来，你也要回来了，你就把它放在了外婆家。”
　　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只猫，就是我。你放弃我走了之后，我也走了。我想找你，只是被一些别的事耽搁了，直到最近才开始找你，而且找到你。只是你看着我，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解兰婷愣了。这件事她是记得的。当时她老娘刚出车祸，她想着她老娘肯定是想葬到老家去的，所以她带着老娘的骨灰去了外婆家，顺便在那儿待了两个月。她刚到那里的时候心情很不好，一直都是不怎么跟人说话的，别人知道她发生的事，所以也没人打扰她，让她一个人沉默着。
　　所以在外婆老屋门口看到那只身上还带着血的奄奄一息的猫的时候，她看了一会儿就把它给抱进去了。
　　她想着，反正现在没有任何事情做，就当是调节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她生性不爱管闲事，耐心不足。她的老娘跟她说过，常做善事，多积阴德，日后可能会有想不到的收获。她一直都觉得这纯粹是她老娘为了要唆使她帮她买卫生巾而编造的好听话。她很少去干这些“好事”。
　　那只是她一时兴起。
　　只不过后来她就渐渐地每天都带着那只猫了。吃喝一起，睡觉也是一起。她的确是随身带着它，什么想说的话都说给它听。外婆知道她心里难受，所以也没有管她。
　　直到后来她慢慢地已经接受了她老娘已经不在的事实，能够停止逃避，回去继续她的生活了，所以她才放下了在外婆家窝着的日子，连着当是疗伤的养着的小猫，只托外婆养着，然后就自己回了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后来她的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再去外婆家，那只猫也不见了。她失落之余也没有太在意。

　　她怎么会想到，那会是现在的阿阳。

　　解兰婷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看着美男：“不对，那个时候我带着的那只猫是灰色的。你是黑色的。”
　　他眼神还是没能完全平静下来：“因为那时候我受了重伤，连带着毛发的颜色也变浅了。如果这是你没认出我的原因，那我会觉得好受一点。”
　　解兰婷：“……”
　　他接着说：“你没有感觉，可是我有。你拿我当猫，可是我有人的感情。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就死了。我从来没有被人那么小心仔细过，什么事都会想着我。我也没有跟人真正地相处过，所以那个时候，我整天看着你，就爱上你了。你走了之后，我就在心里发誓，不管怎么样也要找到你。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总归还是找到你了。我很高兴。你现在对我还是那么好，甚至跟从前相比，你更加像是真正地对我好，而不是拿我分散注意力。所以，我只会越来越爱你。我不愿意你跟高亮在一起是这个原因，四处跟着你跑是这个原因，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尽量去做，也是这个原因。”

　　解兰婷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怎么会想到，自己以前的一次一时好心，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她怎么会想到，他会一直一直找她，直到找到她。她怎么会知道，他就会爱上她。
　　她想她终于明白那天他在门口蜷着等着她回来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
　　那是经过了辛苦和努力之后，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释然。

　　他还在说：“我知道，我是妖，你可能没法接受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真的找到一个你爱的同时也爱你的人。如果你真的幸福了，我就会走的。”
　　解兰婷看着他，摇摇头：“我不会赶你走的，你放心。我不会赶阿阳走的。我知道你对我好，只要你想留在这里，我都不会赶你走。只是，你要理解，你来得太过突然，我需要时间消化。我不一定会接受你的意思，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们毕竟不是一类……我今天脑子被灌的信息实在太多，请原谅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还是想说，我愿意跟你相处。虽然也需要时间来适应，但是我会努力。”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你说过不止一次你爱我。”
　　解兰婷愣了一下，然后感觉脸都红了：“那是因为我跟你说的时候你还只是只猫！”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解兰婷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他突然出现在面前告诉她事实，然后告诉她他爱她，着实让她无法在一时之间接受。她是爱阿阳的，可是阿阳是猫。她也是喜欢绝世美男的，可是现在美男是阿阳。
　　简而言之，她陷入了跟一只猫妖的纠结中。
　　她脑子真的很乱。

　　解兰婷没有说话，美男也没有说话。这种尴尬的沉默解兰婷不是只经历过一次，所以她只好郁闷地企图打破沉默：“你叫什么？”
　　他看着她：“西阳。西边的西，阳光的阳。你给我取名叫我阿阳是没错的。你看，我们俩本来就有缘。”
　　解兰婷擦汗。他能不能不要马上就把话题扯到那上面去。他不知道这样一本正经的会弄得她脸红吗？！
　　她只好接着问：“那你姓什么？”
　　他想了一下，说：“姓xiè。”
　　她瞪大了眼睛：“你跟我一个姓？”
　　他又想了一下，摇摇头：“不是，是谢谢的谢。”
　　解兰婷扬了扬眉毛：“哦——”
　　他加了一句：“你还是可以叫我阿阳。”
　　说得解兰婷脸色又是一红，狠了口气说：“你休想，谢西阳。”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种眼神，毫不避讳的眼神，让解兰婷真的无法招架。

　　所以解兰婷只好转移注意力。
　　她走到先前她老娘睡的那间房，对谢西阳招招手：“鉴于你现在已经是人了，所以你得睡这里，不能赖在我房里了。这里我是一直打扫的，而且什么都不缺，所以你睡过来不会不方便。”
　　在谢西阳开口问的前一秒，她马上说了一句：“现在也不准你再变成猫睡我房里。”
　　谢西阳抿了抿嘴唇。
　　她大概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基本上就是“不合我意”。
　　不过说到这里解兰婷又有了疑问，看着他：“你怎么一直忍了这么久，偏偏今天就把事实告诉我了呢？我是说，你是阿阳的事实。”
　　谢西阳拿手在床单上抚了两下：“因为我觉得，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保护你会比一只猫来得好得多。而且，昨天晚上你自己说的，‘要是你是个男人，该有多好’。所以我就听你的。而且也是时候告诉你这些了。否则以后奇怪的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自己都无法为我找借口。”
　　解兰婷无言。的确，在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总是会为阿阳可能的奇怪行径寻找合适的理由的。

　　又是一阵可能会让解兰婷脸红的尴尬，所以她走出了房间，一边往自己的卧室走一边说：“该睡觉了，你一会儿关一下门窗。”
　　谢西阳应了一声，然后在她背后说：“其实你上班的时候关不关窗对我而言效果都是一样的，因为我走的是门。”
　　解兰婷“嗷——”的一声惨叫，冲进卧室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