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穆.沙穆〗习惯》维吉尔

21、番外.守候－Chapter 2

　　“撒加，教皇厅里看起来太没人情味了。”阿布罗迪坐在撒加办公室的一张沙发上，像是懒懒地陷在海绵里一样。窗户外的阳光暖得恰到好处，照得人晕乎乎地想睡觉。
　　“哦？”撒加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他带着银色的细边眼镜，阿布罗迪的视线与他撞上，心脏漏跳一拍，又不着痕迹地错开。
　　他故作镇静撇撇嘴说：“明天我带点花过来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撒加微微一哂，这种事就由着这人去折腾吧。
　　“你喜欢什么花啊，撒加。”阿布罗迪跑到他书架上东看看西看看，随口这么一问。
　　撒加把钢笔放在桌上，阿布罗迪以为他生气了，缩缩脖子，却传来撒加平淡的声音。
　　“随便吧，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其实阿布罗迪特别想问问，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都没有特别喜欢的？所有人在你眼中是不是都一视同仁？是不是那天换做是其他人你也会和他□□？可是他没问，他觉得问出来了就不是阿布罗迪了。
　　他随意抽出一本书翻了翻，说：“米罗前两天从澳大利亚带了点绣球花的种子，我试着种了种，明天给你带两盆过来吧。”
　　撒加笑笑并不拒绝，笑着说：“米罗对你挺好。”
　　阿布罗迪愣了一下，下一秒绽开几乎有点挑衅的灿烂笑容说：“那是，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爱我。”说罢他有点后悔，这么明显的挑衅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他有点心虚的偷瞄了眼撒加，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云淡风轻，就像水，不剧烈，温吞的，没有起伏，好像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激不起它的波动。
　　撒加嗯了一声，又拿起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阿布罗迪忍不住走过去站在他背后说：“很忙么？”撒加抬起头来时阿布罗迪湖蓝色的发丝刚好扫过他的眼睛，痒痒的，撒加怔愣半晌，阿布罗迪那张漂亮得不似真的脸近在咫尺，他心想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又喜欢花花草草，杀人却毫不手软，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阿布罗迪这时也发现他们距离靠得太近，两人都有点尴尬。他不留痕迹地转过头对着窗户，他盯着窗台说：“你这里可以摆点花花草草。”
　　撒加还是只是嗯了一声。阿布罗迪偷偷瞄着撒加的背影，男人宽阔的肩膀微微浮动，房间里忽然太安静，只留下钢笔划在纸上沙沙的声音。他觉得此刻心神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太想冲上去抱住他，就像小时候在浴池里那样，他觉得长大了，勇气反而少了。这个男人，从小在他心目中就像神一样，看得见也摸得着，可那些都是表面的东西，他把自己内心隐藏得很好，不留一丝缝隙让别人一探究竟，恐怕就连加隆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了解撒加。可他就是忍不住不断地去接近他，他想了解他，他想靠近他，他想那么自然地拥抱他，他还想亲吻他的嘴唇与他□□。可那些事就像撒加的人一样离他太遥远。
　　他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就好了。

　　第二天阿布罗迪捧着两盆绣球花到撒加的办公室里，撒加抬头看见两盆花的反应是很惊讶，有点不明所以，阿布罗迪很伤心，他知道撒加肯定把昨天的事情全忘光了。
　　隔了一会儿撒加似乎想起来了，无奈地笑起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他。阿布罗迪走过去把花盆放在他窗台上，撒加转着椅子看他走到窗前。
　　那两盆花聚拢成一个球的形状，一盆是蓝色的，一盆是紫色的，米罗当时只带了这两种最常见的颜色的种子回来，撒加看着在阳光下静静地摆在窗台上的两簇花朵出神，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笑。阿布罗迪疑惑地回望他，他收敛着笑意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道谢。
　　阿布罗迪歪着头说：“浇水这些不用我帮你了吧。”
　　撒加很笃定地点点头：“放心，这些我一定亲自做。”
　　阿布罗迪噗哧笑出来，就准备走，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看撒加，那人还站在窗户边看着绣球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斜斜的光线照进来，上半身隐在影子里，下半身白色的法袍衬着阳光白得发亮。

　　阿布罗迪觉得自己很悲剧，明明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得再进一步。每天能看见他，和他吃饭，一起工作，闲时聊聊天，可白天过去，到了晚上他会陪着另一个男人看电视打游戏睡觉。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虐。而他自己也觉得很对不起米罗。可是每次这么想着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跟米罗说清楚，结果只要一面对米罗那张阳光又单纯的脸却再也说不出口。
　　其实阿布罗迪很清楚自己不是说不出口，不是狠不下心，而是他太自私，他没办法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样漫长毫无结果的单恋，他总是需要一个怀抱成为他的避风港。
　　他跟米罗的开始并没有一个明显的界点，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开始，不需要专门商量着就开始同居，也不需要那么含情脉脉地试探着地去接吻，很多事情都是很自然地，像是已经相恋了好几十年那样。
　　阿布罗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米罗对他很特别，小时候大家都还不懂事的时候米罗就喜欢来惹他，惹他生气，他一哭，米罗就慌了，一直陪着他让他别哭了，还会把自己珍藏的糖果给他。他跟米罗其实很少一起玩，可他一直知道米罗对他很特别，非常非常地显而易见地特别，所以他们十五岁开始交往时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
　　“阿布，来来来，咱们来双打。”
　　米罗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柄正玩得不亦乐乎，阿布罗迪刚好把一盆绣球花从外面抱进屋子里来，看天气预报说凌晨要下暴雨，地中海气候就这点不好，雨说下就下，风说刮就刮。
　　“等会儿等会儿，我洗个手，你给我先暂停，帮我拿瓶啤酒过来。”
　　米罗哦了一声，跳起来跑到厨房去抱了四听啤酒过来。这时门铃响了，米罗有些不情愿地去开门，下一秒却高兴地叫起来，阿布罗迪从浴室的门口探出头来一看，穆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任米罗吊在他脖子上。
　　之后阿布罗迪就在一旁看着两人在那里浴血奋战大呼小叫，他一个人坐在米罗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发呆。天气预报果然不怎么准，还没到凌晨雨就下得铺天盖地气势汹汹。阿布罗迪看着窗台上刚搬进来的绣球花，有蓝色的也有紫色的。穆游戏打累了，把手柄一扔，撇头刚好看见那几盆绣球花，咦了一声跑过去仔细打量着那簇圆圆的像球一样颜色淡紫的花。
　　“好好玩的花，阿布，这叫什么啊？”
　　阿布罗迪走过去呆了呆，他这才发现穆的发色跟这花的颜色很像很像，其实人也挺像的，圆滚滚的很可爱的样子，都知道穆撒娇的时候就连教皇都受不了。
　　“嗯……绣球花，又叫圣菲依，你喜欢？”
　　穆捧着脸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阿布罗迪笑笑，其实有人喜欢他的花他是很高兴的，可惜那人从来没说过喜欢他的花，就连他主动要送给他，他都没说过一句赞扬的话。
　　“送你一盆好了。”
　　穆却不满意，噘着嘴说：“阿布好小气，要送就送两盆。”
　　阿布罗迪一怔，没想到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了。
　　穆没注意他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说：“你看啊，这花我觉得要蓝色跟紫色配一起才好看。”
　　阿布罗迪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很简单地说了句：“不干。”
　　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本来还以为从阿布罗迪手上拐两盆花走怎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碰了壁，一时没了主意。米罗坐在一旁听他们说，也没料到阿布罗迪当场就拒绝得这么果断，先以为他在开玩笑逗逗穆，可一看他那表情就隐隐觉得不太对。于是连忙走过去揽着阿布罗迪的肩膀做个和事佬：“阿布，反正雅典应该有这花的种子卖，我明天陪你一起再到花市买点不就得了嘛。”
　　谁知道阿布挣开他的手臂，径自走回卧室去，理也不理两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后来阿布罗迪觉得那天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幼稚地可笑，主动抱着两盆一蓝一紫的花到白羊宫里去道歉，哪知道穆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当时沙加也在那里，看着阿布罗迪在那里气得跺脚觉得好笑，自己一个人埋着头假装喝水，肩膀抖啊抖。

作者有话说

　　我越来越喜欢小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