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穆〗最好不相见》维吉尔

1、第一话

　　一个人的生命里总有那么唯一的一个不能忘的，唯一的一个不可求的。

　　穆从处女宫里刚回来，在门口碰到了才从外面回来的撒加。教皇大人风尘仆仆地拾级而上，视线里出现了青年逆光而站的身影不禁愣住，他站在台阶下看青年，却看不到他的表情。穆后来跟他笑笑打招呼，撒加松口气也礼貌地回礼，于是两人就这么错过。

　　走了几步穆忽然回过头对他说：“教皇陛下，我最近一直在找一本书，不知道您那里会不会有？”

　　撒加想了想，问：“你要找什么书？”

　　“文艺复兴时代的书籍，最近在研究。”

　　“嗯，谁的？”

　　“这无所谓，只要是关于那个时候的都可以。”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找。我那里书不少，我不可能全部看完。”

　　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撒加有时停下来看他一眼，结果穆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教皇厅一个人也没有，平时撒加喜欢安静的环境下办公，把所有人都赶到门外去了。俩人走到过道上脚步声回荡在回廊里。

　　撒加办公的地方平时就在书房，书房很大也很高，书架满满围了一圈，有些书要先上楼梯还有爬梯子才能取到。撒加带他到关于文化和历史的一排书架前面，穆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撒加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就回到办公桌前忙自己的事情了。穆安静地找了找，一个小时后他抱了一撩书跟撒加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去。撒加看着他抱了这么多书有点担心会不会下楼梯时看不到路摔下去，结果他放下笔拿了三分之二的书到自己的怀里。穆看起来呆呆的，撒加一只手拉着他走出屋子。

　　再回教皇厅的时候耽误了不少时间，那天晚上撒加忙到很晚才把这天的事情处理完。他洗了澡跑到阳台上刷牙，眼睛盯着山下的白羊宫发呆。宫里的几扇窗户透着晕黄的灯光，却看不见里面的人。

　　过了几天穆又跑来找书，撒加刚开完会回来看见穆在自己书房里东看看西找找。穆看他进来挥了挥手又忙自己的去了，撒加把脖子上挂的宝石项链什么的统统往桌上一撩，走到穆后面看他在看什么。穆不知是不是找得太投入了一时没有发现撒加这么大个人就站在后面，这时身后伸了一只手出来略过他头边抽出一本书，刚刚擦过穆的耳朵。

　　“这不就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书？”

　　穆接过书低着头“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捧着书翻开看了看。撒加低下头还是站在他身后，两人身体靠得很近，穆一时不好挪开，撒加也没有动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穆终于受不了逃也似的跑掉了。撒加忽然靠在书架边捂着脸大笑起来，身体抖着把那些陈年书籍上的灰也给抖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太明媚，一束束光线投射到木地板上，空气里一股浓腻的巧克力香甜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微笑。

　　后来几天撒加没有看见穆，但书架上依然少了几本书，又多了几本书。聪明如撒加又怎么不知道那孩子的小心思。这天他推了所有会议和访问留在书房里看书发呆，手里拿的是穆前些日子看过的一本书，上面的文字比较晦涩，他皱着眉头看上去很痛苦。但他还是坚持一页一页把它看完。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撒加抬眼看着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他一直没有出声。当他正与穆的目光相碰时忽然无言地笑了笑，一副诡计得逞的笑容。穆只好硬着头皮跟他支吾半天，撒加举起手里书说：“这书有什么好的？无聊死了。”

　　穆没有反驳他，跑到书架边迅速地抽了几本出来。撒加走到他身边坐在栏杆上抱胸没有出声，穆这才奇怪地看他一眼，撒加下巴一扬，说：“这书我不借了，我要看。”‘

　　穆眉头一皱却找不到话辩驳，只好跟撒加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地。撒加心里快乐开花了，但面上还是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小人得志的表情。

　　“教皇陛下……”

　　“……”

　　“教皇陛下公务繁忙，还是应该以圣域为重，这些书只是闲暇打发的书籍……”

　　“既然你这么说，那白羊宫大人明天开始就来我这里办公吧，身为黄道十二宫的战士，当然也应该以圣域事务优先嘛。”说完还不忘把穆手里的书拿过来夹在腋下走回桌前坐下。他仿佛听见了身后磨牙的声音。

　　第二天穆当然没有来，撒加看看表是上午十点整，他叫人去把穆找来。过来两个小时穆终于磨磨蹭蹭地来了，刚进来就听见撒加说了句：“白羊宫大人好大的面子。”于是又埋头看公文，穆左顾右盼地无聊发呆，不知道撒加真把他叫来干什么，人来了他就讽他一句把他丢这里发霉不管。

　　实在无聊了他又跑到书架上找书看，把抽出来的书丢到茶几上，自己窝在沙发里翻书。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撒加手里的钢笔磨着纸的声音和穆翻书的声音。

　　天色暗了下来，撒加伸了个懒腰却忽然听见“啪”的一声一本书从睡着的穆的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他走过去捡起那本书捧在手里翻了翻，发现是一本侦探小说，这时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跑到穆常看的那个书架里抽出一本他前些天借的书。他其实记得穆看书总有习惯在上面勾勾画画，他还记得小时候史昂叫米罗读点名著小说的那次，史昂问他读了没有，米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递给史昂一本书，史昂一看就发现那是穆前些日子看过的书，他还记得书里有一句话被穆反复勾画了好几次。大概是一句很好很好的句子。当然了，那次米罗还傻兮兮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对付史昂的办法。

　　他把整本书快速地翻了翻，发现书页都很干净，除了因为年代太久远而微微有些泛黄，书页间散发着一股陈腐的味道。撒加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微笑的幅度，眼角里忽然也溢满了微笑。这次他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沙发立即陷下去一点。穆倒在另一边的扶手上睡着了，他伸手把他拖到自己怀里，那孩子还像得到宝似地往里面蹭了蹭。撒加的胸口起起伏伏地很不平静，但他极力安静地坐在书房里什么也不干，只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过了很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穆才揉揉眼睛撑起来，却忽然看见低垂着头的撒加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他眨眨碧绿的眸子看着撒加，似乎他也睡着了，但他实在想不起来怎么自己会跑到他怀里去。撒加感觉到动静也醒了，看见穆呆呆的样子不禁好笑，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苦恼什么。穆赶紧缩到沙发另一边去问他：“几点了？”

　　撒加抬头看看桌上的钟说：“快九点了。”

　　穆这次又差点摔到地上去，撒加赶紧扶住他问他怎么了。穆没来得及管他穿起鞋子又准备溜掉。这次撒加眼疾手快先拦住他，他说：“我
　　跟沙加约好了的今晚见面。”这时拉住他手的力道松了，穆反而没有挣扎了。撒加的表情凝固下来却没有说话，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打开门又关上。高高大大的书房这时只剩下撒加一人，没来得及开灯的屋子里昏昏暗暗的。

　　穆跑回白羊宫的时候看见沙加坐在宫殿的门口的台阶上望着爱琴海上的下弦月。月光清清淡淡的洒在他的身上，画面柔和了不少。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沙加回头看见是他，终于开心地笑了。穆心里其实很难受。

　　“沙加，以后这种时候就不要等我了。”

　　沙加摇摇头把他揽到怀里去，手臂环住他的腰很紧，他却忽然想到撒加的手，也是那么有力地拉住他，不放他走。

　　“教皇没为难你吧？”

　　“哪能啊，他最近比较忙，让我过去帮他，作为借书的回报。”

　　沙加笑得有点难看：“听说陛下这几天把很多行程都推了，还引起了很大不满。”

　　这穆都从来都不知道，沙加才从外面回来应该比他清楚，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俩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聊些有的没的，然后才会白羊殿里先洗了澡在上床。这次穆跟他做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沙加的心思其实很细腻。以前在穆看来是很好的，让他总是无时无刻被保护的感觉，但这次却让他压力很大，有点做贼心虚。

　　两人这晚做了一次就草草了事，洗了澡抱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沙加留了字条就走，穆盯着字条看了很久，沙加说他被教皇又派出去做事去了，这几天可能都回不来。看完之后把它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放好，洗了个澡出来又遇见撒加派人来找他。到了教皇厅撒加反而不在书房，穆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翻那些文件，文件分了几撩放好，一边是签过字写了东西在上面的，另一边是还没签署的。

　　自己在那儿捣鼓的时候撒加进来，看见他坐在那儿笑道：“怎么，你想帮我？”

　　穆吐吐舌头瞪他一眼：“把我找来你倒是跑了。”

　　撒加耸耸肩笑得有点无奈带着一点宠溺地味道，走过去让他挪挪位子。穆赶紧跑开了却被撒加一手拉了回来，他一时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到撒加腿上。撒加倒是不推辞，手臂一环就把人围到怀里，穆挣扎了一会儿就不乱动了。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吸了一口气，但毕竟穆不是女人，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香味，也没有那种男士香水的味道。但穆的皮肤本就很白，所以昨晚的痕迹却映在脖子上异常清晰。撒加撇开头不看那些东西，嘴凑到穆的耳畔呢喃着：“穆，我们在一起吧。”

　　穆吃了一惊，想跳起来但撒加哪里会放人，手臂一紧让他更是动弹不得。他没有回答他，撒加也没有催促，两人一时间只是静静地这样坐在那里仿佛要到天荒地老。但时间终究会过去，没有什么人能够等到天荒地老。

　　“撒加，不要任性，你是教皇。”

　　“教皇又怎么了？”

　　穆叹口气，这时的撒加口气没来由的带着孩子气，这让他没法回嘴。想了想还是说了：“那沙加怎么办？”

　　撒加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能把这事儿闹得太大。他发气似地把穆的脸扳过来就霸道地吻了上去，两人吻得难解难分，斯磨了一阵终于脸红心跳地分开了。撒加这时乘胜追击手探进衣摆下想要伸进去，穆腰一软，但还是按住那只不安分地手瞪他一眼：“你不工作了？”
　　撒加撇撇嘴很不高兴：“你这时就想到我的工作了？”

　　穆无奈地笑笑，拿鼻尖碰碰他的，笑得一脸灿烂又讨打。撒加也吻吻他的唇才把他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