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墨染浮华

5、重逢后的死亡上

　　李燃一直待在原地，连已经天亮了也混然不觉，只是一直呆坐在那人身前，脑中也是一直枪响不止。脸上泪痕尚在，一双眼睛毫无神彩，对于他十八岁的年纪来说，不要说是杀一个人了，他是连老鼠都不敢打死的人，此时却是生生的将一个人击倒在自己枪下。

　　可偏偏这身边除了那人之外，还有另外一群身穿黑衣的人也躺在周围，他深知这地方不宜久留，却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他偏头看了看四周，铁轨两旁全是高大树木，杂草丛生，幸得中间还有两条铁轨，不然像他这种一向没有什么方向感的人很可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他泄气般的长吐了口气，想起从车上跳下来时妈妈的脸孔，猛的抬起头来使劲摇了摇，强撑着站了起来，从背包里拿出水来喝了两口，又拿出面包来咬了两口复又塞回了包里，才拿出那张纸条来看了看，“向南走……”他抬起头来转了个圈喃道：“哪边是南啊……哎呀，管他呢先走了再说！”

　　可就在他刚要踏出去的时候脚踝突然被拉住，他慢慢低下头去，见昨天那人正瞪大双眼望着自己，吓得他再一次跌倒在地用另一只脚猛踹着那只手，那人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妈的，你有完没完，这只手要是残了我就砍了你这双腿！”只见那人额上青筋隐隐泛出，似是在极力忍住自己就要爆发出来的怒火。

　　“你……你怎么没死？”李燃被吓的满脸冷汗，听那人一声吼来，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你枪法太差还是我运气太背了，明明让你往我胸口上打，你干嘛朝我肩上开枪！”

　　李燃下意识的朝那人肩上看去，果然血肉模糊一片，然后长长吁了口气出来，擦了脸上的汗水，重新站了起来还很好心的朝那人伸出一只手要扶他起来。

　　哪知那人一掌拍掉那只手怒道：“你这庆幸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至于弱到让你扶的地步！”话音才落就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然还是因为带动伤口踉跄了下才站稳。

　　“那你拉住我干嘛？”李燃没好气的一句吼了回去。

　　“你走那边是要回去送死么？”

　　“啊……那边不是南边吗？”

　　“这边啊……”

　　李燃决定下次出门一定带个指南针。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半天，李燃始终离那人五尺远，在他身后跟着，他发誓，如果不是因为他方向感有限，绝对不会跟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一起走。当然此刻看见那人毫无血色的脸和他肩上的伤，实在是有些不忍，于是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来慢慢靠近那人说：“喂，你要不要充能一下？”却全然不觉自己现在的动作和想法有多矛盾。

　　那人斜眼瞅了他一眼，抓过他手中的水喝了两口然后撕开上衣整瓶全倒在了伤口上，李燃偷偷看了过去，伤口上的血渍已经凝固了，周围焦黑一片，好在子弹是直接从肩上穿了过去没有残留在体内，可是这样应该会更疼吧……李燃不敢再看，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对着他来个三叩首谢罪了，虽然是因为他对自己不轨才开的枪。

　　“听风。”

　　“啊？”

　　“我的名字。”

　　“哦。”

　　听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才会去救这个傻小子，就算他是贞姨儿子又怎样，就算他长着一张祸乱人心的脸又如何，想到这，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又立即放开，靠！肩膀真疼。

　　李燃见听风突然变了脸色，马上又退回到五尺外去，跟着听风继续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燃终于看到了一座小镇，镇上全是两间二层的房子。此时正是下午，有许多接孩子的人往家里赶，见着听风一身血装全露出惊恐之色来。听风起先还没注意到，只是见到李燃突然离他更远了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满身狼狈，不由朝后多瞪了两眼，想着自己到哪都是这幅德性，每次出来都会受伤，这次更是伤的离谱。不过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自己竟然还能到这普小镇来，要去见见老朋友才好。

　　李燃在踏进这小镇的第一时间就打算和听风分道扬镳了，纸条上写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在这小镇上了，普小镇乐杨街10-325号……这是哪？李燃在普小镇上兜兜转转了几个小时，眼见着天就要黑了，掏出手机一看，妈的，六点了！这什么乐杨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在哪？早知道让那听什么风的带他找好了。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万不得以，李燃只好按原路走回去刚刚经过的小旅店开了间房，这两天也没好好睡个觉，这小镇上也还安宁，休息两天再找那个叫凡伟忠的人也不迟，“不迟你妹，李燃！你能休息么你，你妈妈刚被人抓走了，你还有闲情想什么休息两天，操！”

　　李燃一阵乱骂之后，拿出衣服去草草冲洗了一下，倒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就起床退了房继续找人去了。

　　“请问一下，这个……乐杨街怎么走？”也许李燃头一天是急过了头，忘了带着嘴可以走遍天下路这个道理，于是，今天又兜兜转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想起来还可以问路这一说来。

　　“哦，乐杨街了，来来我指给你看，这边向前走第三个路口右转然后……”

　　李燃按着热心市民给他提供的路线再一次兜兜转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没有力气再找了，一屁股坐在了不知哪家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天上圆月发起呆来，口中喃喃自语：“李燃，你到底还要耽搁多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风行，你到底要不要找到凡伟忠……”

　　“小朋友，你要找凡伟忠？”

　　“是啊……”

　　“你迷路了？”

　　“是啊……”

　　“你找凡伟忠有什么事吗？”

　　“是啊……找你妹，老子不找了！”李燃现在无名火没处发，哪来这么个罗嗦的人，他转过头去正准备大骂，却硬是卡在那说不出话来了，连忙拿出纸条来看了下，10-325号……

　　“你是凡伟忠？”李燃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人，头发已经白了近一半，带着一幅黑框眼镜，一身灰色长袍，腰上系着一根黑色宽腰带，可是这个人怎么看也才三十几岁吧。

　　“正是在下。”

　　“小弟这厢有礼了。”

　　“公子请进！”

　　“您请……操，你古代穿过来的啊？”李燃看着眼前这半老不老的人就想给他按地上揍一顿，让他好找。

　　他推开还在门前躬身行大礼的人，进到屋内把肩上的大包丢在屋内仅有的一张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屋内仅有的一张床上，打量了起来，这是……一间房，一张桌，一把椅，一张床？他指着屋里简单的摆设转头问道：“就这样？”

　　凡伟忠好整以暇的点了点头，“就这样！”

　　然后李燃又马上跑了出去对着他的房子看了下，一间平房！！！

　　“那我住哪？”

　　“本来你是可以在这住下，我还有个架子床，随时可以睡，不过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有老朋友来看我了！”

　　“哈？”李燃不明所以，不过大致上还是了解了，似乎是这凡伟忠有朋友来看他，所以没他住的地方了，妈的真背！

　　凡伟忠看着李燃垂头丧气的拉耸着肩，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

　　李燃无力的走回屋里拿起桌上的包，答道：“我是李燃。”毫无力气的语调。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正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被大力拉了回去，凡伟忠按着李燃双肩，眼中尽是惊喜之色，双手更是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你说……你是谁？”

　　李燃有些被他吓到了，这人怎么回事，突然态度就变了，“李燃啊，怎么……”

　　没等他话说完已经被眼前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这是什么状况？李燃一头雾水，用力挣开凡伟忠，疑惑的看着他。

　　“我……”

　　“凡大哥——”凡伟忠我字还没落音，就被突然传来的一声急促的叫声打断了，听在李燃耳里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他微微抽搐着嘴角慢慢转过身去，果然，除了听风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