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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我把他给办了。
      我住的小旅馆楼下有个卖成人用品的柜台,我去买了点东西塞在兜里,才去吃的晚饭。没错,我这不是什么酒后乱性,而是有预谋的□□。
      他开始时剧烈地挣扎,等到认清是我之后,就不怎么反抗了。他果然是认出我的,今天中午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认出我了。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他来这件事,也正常,也不容易。
      已经十年了。

      十年前,我在老家上那个白浪费爸妈钱的高中,他比我低一个年级。我还记得他那时总是穿洗得旧乎乎的白衬衫,头发长到遮住眼睛,沉默不语地受着来自各方的欺负。
      他没爹娘,住在姑姑家,那家人不怎么管他。要不是他死了爹妈,他也不会到我们镇上来,我也不会认识他。
      第一次跟他说话是在一个寒假,寒冬腊月的,那帮小子把他棉袄扒了不算,还把他往冰塘上的一个窟窿里头推。我和我表弟闲着在外面晃悠,看见了,我表弟和他们中间一个孩子有梁子,当时就喊着冲上去想打人。那伙人看到我表弟身后是我,都吓得跑得干净,其实我懒得理他们那点破事。远远地看着表弟追他们去,我看到他正卖力地从冰窟窿里往外爬,嘴唇冻得青紫,头发上都结着冰。实在可怜。我就伸手拉了他一把。
      其实那些孩子都是猪脑子,欺负人也是有限度的,这种玩法,万一真搞出人命来,他们就等着杀人偿命吧。
      他挺有礼貌,爬上来后,冻得话都说不利索,还要跟我道谢。
      “谢谢……”他说。
      “别谢了,快回去吧。”我说,看到他的棉袄被扔在旁边,又大发善心地捡起来,给他披上。
      他穿上了棉袄,其实还是冷,两只手抱着身子,一步一蹭地往塘外面走。腿早冻得僵了,棉裤里面都是冰水,根本迈不动步子。
      我看了一眼我的表弟,怎么还没回来。
      “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给你到那边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呗?”我看他实在难受,于是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低下头,摇头。
      “那你这样,得磨蹭到什么时候才到家呀?”我说。
      他突然抬起头,求救似的望着我。我后退了一步:“看我干什么?难道还叫我背你呀?我可不会帮忙的。”
      他的头又低了回去。
      我是在不愿意再站在这里了,看他那副可怜劲儿,我也怪别扭的,就跑去找我表弟了,把那些孩子两下打跑,然后又从另外一条路走了,不知道他最后怎么回的家。

      床被我顶得咯吱响,他全程咬着被子,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冷汗在他头上映着月光,我看得出来他有多疼,就说“觉得疼你就叫啊”。他松开被子,喘了几口气,然后重新咬上。
      办完事我躺着休息了一会,听到旁边一点动静也没,琢磨着我这行为,正儿八经的算□□吧?现在是不是该走人了?
      我下床,在床下找裤子,套上之后又找衣服,抬腿刚想走,不知撞上什么东西,砸得我膝盖疼,禁不住“哎哟”了一声。
      床头的灯突然亮了,是他趴在床上,抬起半个身子开的,往我这边照了照。我看到他的脸时顿了一下,还没反应,他又把台灯转了个方向,这回照着门口。
      我就沿着台灯照亮的地方走到客厅里去,摸着了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光灭了。
      在大门那地方,黑漆漆的站了几分钟,我一转身,又摸着黑走回去,摸到床,钻上去,从他那抢了被子过来盖着。“老子就出去撒泡尿,你关灯关那么早干什么!”还假装抱怨地说了一句。

      第二次遇到他,又是他在被人欺负,那时候我已经觉得这种我以前常做的事非常无聊,和我表弟两个咋咋呼呼地驱散了那帮小流氓,我对坐在地上的他说:“你还比他们大呢,有点出息好不好?”他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人有点上火,我就说:“要不,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你报我名字好不?”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认真问我。
      “石小川!”我说,“再有人要打你,你就报我石小川!”

      其实,我也不敢保证,他报了我的名字就不会挨打,遇上胆儿大的,恐怕还要连我一起算账。不过,他好像的确是照着做了,因为那之后不久,我就遇到了麻烦。
      那些人都有二十岁以上了,身后跟着那天推他进冰窟窿的孩子,张口就问我:“怎么我听说,李润是你罩的?”
      我知道这帮人的名声,他们的衣服鼓鼓的,里面是塞了家伙的,而且不是简单地因为他来的,根本就是和我表弟有梁子的小孩子,借这个由头,来找我和我表弟报仇。
      我立刻就回答:“谁说的?李润是谁?我不认识!”
      他们可真够狠的,很快就把他抓到我的面前来了。我抽了口烟,继续装:“哦,他呀,怎么,他要是得罪了你们?要是那样的话,他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不管!”
      对方冷笑了一声,把他推到我跟前来:“我说怎么他把你当救命稻草呢,还以为你们关系多好呢!”
      “关系?”我说,“我跟他可没关系!”
      说完,抬手搡了他一下,想把他给推远点,谁知道他那么不结实,一推,就倒地下了。
      对面那伙人就笑了。我一看有戏,就把嘴里的烟拿出来,按着他的头,把烟塞进他嘴里:“想让老子保你?抽完这根烟就行!”
      他拼命躲,我揪着他的头发不让他动,他被呛得直咳嗽,那伙人笑得更高兴了。
      最后挑事的人走了,我的烟也烧完了,他瘫在地上像死了一半。我也觉得我今天有点不够好汉,就对他说:“好了起来吧,我也不敢得罪他们,改天我帮你把那伙屁孩教训了还不行吗?”
      他又摇头,我骂了一句:“我操!就没见过你这么懦夫的!”
      他身下的泥地上,突然滴上了几点水滴,打出了圆圆小小的印子。我抬头看天,没下雨啊,然后才明白过来,是他哭了。
      虽然觉得就这么哭了有点好笑,不过突然想到他是没爹妈的孩子,我又有点不落忍了,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背:“好了别哭了,我送你回家成不成?”
      那水滴还在滴,他哭得没有声音,也不理我,我没办法,单手把他的肩膀揽了一揽,等他哭完,再和他一起走回去。

      那之后好一阵子,就没跟他有过接触了。有时在学校里看到,他远远地看着我,我顶多看他一眼,就掉开目光,过一会儿再看他,他还在看我。
      再之后,他不知怎么,就没来学校了。
      我还是一样,混着,什么也没学进去,也不指望上大学,就等着高中毕业,出去闯天下。那个时候,把赚钱想得特别美好,把社会想得特别简单,把人想得过于善良——真的,虽然那时的我,就已经见多了欺负弱者不需要理由的主,我也依然觉得,和后来在社会上所见的一些人比起来,他们太过善良。
      突然有一天,他来学校了,而且还专门来找我,把我叫到围墙底下,对我说:“我要走了。”
      “啊?哦。”我就这么简单应付地回答。
      “我的学不能上了。”他说,有点惋惜的口气。
      “嗯。”
      “在我离开这里之前……”他说了这半句,犹豫了很久,才说了下面半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我问。
      “你能不能……让我抱一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了。
      但是我听清楚了,愣了一下,看着低头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他好久,我哈哈干笑了两声:“那,来啊,又不会少块肉!”
      他依然穿着那件旧旧的白衬衫,真的向我靠近了。他低垂的脖颈下面,是松开的两颗扣子,白皙的皮肤和两根纤细的锁骨闯进我的眼里。他终于走到了我的身前,慢慢抬手,环住我的胸背,我的身体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他把身体靠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推到墙上,对准他的嘴唇咬了下去。他的手还在我的后背,忽然抱得更紧了。
      我着了魔一样地亲他,以前从来没有亲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他的手指抓紧了我的衣服,抠到我的后背有点疼了,我的脑袋才突然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
      我一把推开他,紧跟着一个巴掌抽过去,把他打得跌坐在地。
      “妈的!你个变态!敢勾引老子!”
      说完,我还站着没想到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该走了,于是故意把身上拍得作响,甩手离开。丢下他还倒在地下捂着脸,低头,靠在墙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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