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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六章 别时容易见时难 下 ...

  •   “什么……!!你……”和任予呆在那里,瞠目结舌:“原来你……”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有失去记忆……其他人都没有察觉,但你怎能瞒得过与你朝夕相处的我?”薛黛紫面色平静,话语决然:“我原以为既然那人已死,那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所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你——你的心却已经跟着那个人一起到地下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你叫我,你叫我……”薛黛紫低下头去,眼中涌出泪水。
      其他人都是震在原地,而和任予更是全身冰凉。他艰难开口,却除了她的名字再也说不出什么:“黛紫……”
      “别再叫我名字……你原来就准备离开我……为什么现在不走?!你给我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薛黛紫含泪,沙哑地吼出声来。
      薛黛紫挣脱和任予,跌跌撞撞地走到碧琼子面前,道:“师父……弟子不孝,不能继续侍奉左右……但我没什么要求,只想知道……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你……!”碧琼子一震,也是无法言语。
      “弟子早就知道,师父您是我的母亲啊!但是您却瞒了我这么多年!”薛黛紫似乎失去控制,泪流满面地道:“原先我只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谁知有天无意间听到您与大师姐的谈话,才知您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多么高兴,但您却从来不跟我提起!派中几乎人人知道,但为什么就把我蒙在鼓里……师父,师父……我不求什么了,只求您告诉我,到底谁是我的父亲!”
      “黛紫,黛紫!”碧琼子扶住她,沉痛地道:“黛紫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啊……他在江湖上有赫赫威名,而我也算是个出家人……叫我怎么与你说,你是我们的私生女儿……况且……”碧琼子顿了好半天,才强忍悲痛,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怎会……”薛黛紫踉踉跄跄着后退,倒在和任予身上。和任予扶住她,却又被她推开:“那么是谁,他到底是谁……”
      碧琼子不答,只是抬头望着和任予,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师父要让黛紫与你定亲么?因为他信任你,一直把你当作儿子看待,相信你会给黛紫幸福……可是……”
      “难道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恍如大梦初醒。童谅站在平台中央,轻轻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更要为你换得解药了……因为你也是傅放最尊敬的前辈的女儿。”
      对面俞曾先是饶有趣味的观察着对面的变故,接着却渐渐不耐烦了:“喂,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解药?”
      “不要!”“要!”两个声音同时从薛黛紫与童谅的口中发出。
      “呵呵……五姑娘似乎对自己的生命不甚爱惜啊!要知道,你中的可是我们璇玑门的独门毒药,若无解药,断然活不过七天啦!”俞曾诡笑道。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薛黛紫咬牙切齿道:“我与你们无怨无仇,居然就为了得到踏波居士,对我下毒,还逼迫师父做出如此行为……我就算死也不会原谅你们!居士,你不要过去!”
      薛黛紫话音未落,就见童谅水波不兴地浅浅一笑,已是缓步走向俞曾,伸出手道:“解药。”
      俞曾伸手入怀,笑道:“你再走近一点,我就丢过去。”
      童谅无法,只得继续向那个阴险狡诈的老头步步靠近。

      忽然,平地风起。
      就在童谅即将被俞曾抓住的一刹那,一个快得几乎所有人无法看清的身影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恍然掠过人们的眼前,在那一瞬间一手从俞曾胸口轻轻带过,勾过了童谅瘦弱的身躯。
      众人眼睛一花,就见童谅已被一人堪堪抱在怀中,远远带离了平台中央。
      童谅只觉身子一晃,便换了一个地方。他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紧接着便满面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他盯着那人线条优美的下颌,心脏几乎要跳出口来。
      但是,在那一刹那,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那人面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仿佛冬日里那道最明媚的阳光:“俞曾你这老匹夫,还不学乖么?”
      “你……你是……”俞曾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结结巴巴地道。
      “傅放!”傅放扬起脑袋,毫不掩饰地道。

      傅放一现身,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童谅被傅放一把掠在怀中,更是刹那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童谅觉得自己有什么话必须要说,却因刺激过大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许他早便忘了自己究竟要说什么,只是想要对傅放说话这个念头萦绕在他脑中,长时间来无法舍弃。
      他曾经以为,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跟他说话。
      但下个瞬间,他却忽然把头挪了开去,不再去看他。

      童谅本是无欲无求之人,像他这种人,一旦真正动情,便远比常人来得深刻。
      但这又跟傅放有何关系?童谅知道原本便是自己擅自爱上他,也从没对他坦白过,只是自己心里所想,又如何能与傅放互相共鸣?
      于是,他发现那一刻无法再看傅放的脸,但心里毕竟有种夹杂着苦痛与酸涩的莫名喜悦在悄悄蔓延。
      最终,他还是转过头来,怕傅放就如海市蜃楼,手一伸出去却是一片空荡混沌,仿佛曾经梦见他在自己眼前,而醒来之后却已了无痕迹。
      “你……”童谅用尽力气伸出手去,触到了傅放面颊,翕动的嘴唇依然吐不出什么字来,只是睁大了泫然欲泣的眼眸,痴痴地看着他。
      傅放一把捏住童谅冰凉粗糙的手,低头一笑,并未多说,只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道:“张嘴。”
      童谅依旧傻着,不觉张开嘴,傅放就把一个散发着他熟悉清香的黑红色药丸放进他口中,待他咽下便将手伸到他后心以内力助药力散开。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如此突然的出现……?
      你不该再见我的,不然你为何要离开天同?但是你又怎会来?
      ……
      在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傅放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眼前,童谅脑中一片混乱。

      正当童谅无法出声的时候,傅放却是抬起头来直视俞曾,冷冷道:“老匹夫,张大了嘴□□一般地看着我做什么?你长得又不像□□,再怎么学也学不出□□样子的。”
      “你……!”俞曾恼羞成怒,恶毒的言语正要出口,却见傅放头也不回地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看也不看向后抛去,道:“小和,接着。”
      和任予一怔,急忙上前正好接住,细细一看,笑了:“好小子,你倒手快。”手中药瓶,正是刚刚那一瞬之间傅放在俞曾毫无防备之下从他怀中摸来的各种毒药与解药。
      “你快找找,有没有嫂子的解药?”傅放面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容,轻松至极地继续看着面色铁青的俞曾。
      不过那俞曾既为一门之主,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强压下心中怒火,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继续用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傅放少侠顺手牵羊的功夫倒也俊得很哪,只不过很不巧,那里面并无薛女侠所中之‘落花’的解药啊……嗬嗬嗬嗬!”几声尖厉的狞笑,让傅放与和任予不禁背后一凉,寒气陡生。
      “你胡说!难不成你原本就打算不给我们解药吗?”和任予心里一急,吼了出来。
      俞曾冷笑一声道:“遥护宫只要换回童谅少岛主,至于你们凌霄派的人会怎么样,我们何必要管?再说你派不服归顺,没有加以缴灭已是遥护宫的恩典,区区一个弟子的死活还轮不到我们操心!”
      “你……!”碧琼子听到此话,面上立刻白得毫无血色,一口气堵在胸口,向后连退几步,几乎就要倒下去。
      在场人中,最冷静的要算傅放与心淡如水的童谅了。傅放听了俞曾狠话,面色只是一紧,却依然不紧不慢地开口:“看样子你这老匹夫倒是胸有成竹,认定如果我们不送上少岛主便无法了么?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有一个当年被你暗算中了无法可解之毒却依然好端端的活着的人啊。”
      “哼哼……当年算你运气好,居然能请到红谷医仙倾力救治。但这么些年来你不好过的日子也怕是不少吧!”俞曾面上狰狞之色不改,但已明显看出是在强撑脸面。
      “彼此彼此,不知道家师当年照顾您的那一招落梅风可有每年准时拜访?”听见俞曾说出当年曾让他生不如死之事,傅放面色更冷。
      想到五六年来每到梅雨季节全身经脉无力并且痛不欲生的惨状,俞曾心中的恨意便无法抑制。一听此话,他尖啸一声,如一只大乌鸦阴风阵阵地向傅放猛扑过来。而傅放微微一笑,挽着童谅足下轻点,一个燕掠身便轻轻避过,接着就见三道黑光狭着劲风向俞曾袭去。俞曾侧身避过一枚,接着几个翻跃,便稳稳落在场地中央。两手摊开,就见那另两枚黑棋子已被他轻松收入掌中。
      俞曾轻蔑地笑道:“就凭这种玩意儿,能奈何的了我?傅小子,饶是你机灵狡猾,现在也没办法了吧?”言罢,他便将手一握,那两枚棋子竟立刻被捏成了粉末。黑色的灰尘在众人眼前被风吹走,也让人们的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但就在众人心中发冷之时,傅放却忽然仰起头来,放声长笑。那笑声中带着深厚内力,震荡山谷。俞曾被笑得没了方向,厉声道:“你笑什么!”
      傅放止了笑,换上了一幅童谅从来没见过的诡异冰冷的表情:“老□□,你自以为了不起,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你自己按一下头顶的百会穴,再运一下督脉与阳维脉便知道了!”
      “什么!”俞曾大惊,忙运起督脉与阳维脉,却觉得脊柱与腰间强痛,浑身恶寒发热,心下一冷,惊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傅放话语虽淡,但却透出一种彻骨冰凉。
      “怎么可能……莫非,莫非这是……!!”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璇玑门掌门现在彻底大惊失色。
      “对。你中的便是那毒中之王,血蛊毒!”
      傅放的声音,对于俞曾来说已经如阎王的宣判一般。他脸色煞白,讲话也开始结巴:“难道说……”
      “对,接下来不到半个时辰,你便会内脏尽烂经脉寸断而死!”傅放的口气极为恶毒,而这种恶毒的模样,莫说童谅,连与他相交已久的和任予也从未见过。
      “傅放,你……”童谅怔怔地望着他,想说什么,而傅放却是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春风一般的微笑:“对不起,好久不见!之前让你受苦了……我马上解决掉这个家伙,到时候再向你赔罪……!”
      “不是这个!你,你真的是傅放吗!”奇药血泪丹的效力渐渐散发,童谅的精神乃至内力也开始恢复。见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而傅放却是苦笑一声道:“当然是。只不过这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
      说着,他恢复了冰冷的表情,对已经开始微微发颤的俞曾道:“当年你为了报复败在家师手下让你丢失脸面,居然偷偷向他下世间奇蛊‘阴阳双极蛊’。无奈家师内力深厚,你这鬼花样奈何不了他,便转而施向年幼而武功不济我。若非靠前代红谷医仙的精湛医术,我早已命丧黄泉。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蛊虫虽然就此留在我体内无法排除,却让我从此拥有了百毒不惧的体质。不过这么多年来我所中过的什么‘缠绵’,‘飘零’,‘水烟散’之类的剧毒虽无法危我性命,却沉积在体内,经年累月,我的血自然而然便成为了汇集天下名毒的毒中之毒。现在我才知道,血蛊毒这种只在书中出现过的毒品居然是这样炼成的。刚才那两枚棋子上就涂满了我的血,你却亲手捏碎……后果可想而知。想不到吧?你当年的阴阳双极蛊与你自大的个性却让你自食其果!”
      听到这番话语,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而俞曾更是浑身发抖,面如土色,冲傅放嚎道:“解药拿出来!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会没有解药!解药不交出来,你们休想解那‘落花’之毒!”
      “哼,现在才说‘落花’可解不是晚了么?”傅放面色不改。后面和任予却冲他发话了:“傅放!拜托了……!拙荆她……”碧琼子也缓过劲来,颤抖着痛道:“傅师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云师姐。”傅放冷冷回过头来,冰冻一般的面色丝毫不改:“家师与你凌霄祖师交往深厚,你我也平辈论交不只一时,两派向来关系交好,你也一直是明门正派中的楷模,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自私护短之人。不仅冒犯身为盟主之子的童谅,还下毒囚禁!我又凭什么要接受你的要求!”
      “傅师弟……我们之间可能,可能有点误会……”碧琼子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应,呐呐道。
      “我紧跟你凌霄派的行踪已有将近十日,你认为我会对你们有何误会?”傅放半阴不阳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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