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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十 ...

  •   “主上,刚刚整理出来的名单,死者中千石以上的官员有三人,丞相长史,太常府府丞,少府府丞,这几人都在王宫署衙里彻夜办公,死亡时间都是在丑时,死亡状态和那个当值的内监一样,都是脸色寡白,眼睛上翻,口吐白沫,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估计是中毒很深,加之没有及时治疗所致。其他人大部分已经抢救过来了,或者中毒量轻微,或者因为饮用有毒茶水的时间不长。”呼邪顿递过一张名列,上面写着中毒者,死亡者的名录,并标记出已经死亡的千石以上官吏。
      “这份名表,还有谁看过么?”
      “没有请示主上,不敢擅自专断,这份名单,臣一整理出来,就递给主上了。”
      “嗯,丞相,太常卿,少府卿都知道自己下属出事了么?”
      “王宫中已经下了封锁令,除非主上下旨,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更多情况。”呼邪顿显得很是谨慎。
      “嗯,不要对外界宣布丞相长史,太常府府丞,少府府丞三人的死讯,整理好他们的遗物,和最后在现场留下的物证,集中起来,给他们的家属发足够的抚恤金,让他们离开王城吧,他们家中若还有在朝为官者,便让官署留下。”
      “都是千石以上的高官,如此做,恐怕不妥,请主上三思。”呼邪顿劝谏道。
      “我们能有别的选择吗?现在都不清楚是谁干的,若是传了出去,谁来承担这个责任?王宫守卫不严?让更多贼子有机可趁?怎么跟子民解释?他们是怎么死的?北荒再也丢不起人了!”
      “那丞相那边,可要知会他们?”
      “丞相?不用他知道了。”
      “喏。”
      “等等,闾大人,你替哀家拟一道手诏,向丞相告知此事,别的不用多说,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他是聪明人,呼邪顿,你给他带过去。”
      “喏。”
      “廷尉呢?”
      “阿塔穆大人还在现场。”
      “你先退下,先去把廷尉叫过来,然后把旨意送到丞相那里,再到现场去主持一下。”
      “喏。”说罢,呼邪顿便转身离开。
      紫海蕊没有说话,静坐在那里,手中捏着玉珠,不断翻滚,眼睛已经闭上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嘴角不断抽搐,站在一旁的闾丘俭默不作声,面无表情,扶手站立着,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尤其是在北荒如今这样的多事之秋。不多片刻,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殿外响起。
      “臣阿塔穆,参见陛下。”
      “廷尉,查到什么了吗?”
      “疑点很多,漏洞也很多。”
      “怎么说?”
      “事发当晚,以子时王宫守卫换班为界,子时以前,王宫内所有茶水均有宫内御食间统一配送,官署内的茶水和禁宫内的茶水配置一样,臣,闾大人,还有其他大人,甚至陛下,都喝了子时以前的御食间的茶水,没有出现异常情况。子时前一刻,御食间都会往各宫殿,署衙,门房换置最后一轮茶水储存,以供后半夜当值的官吏,守卫,内监使用。子时以后,御食间便不再往各处换置茶水,由此证明,毒定然是在子时以后,王宫守卫换班以后下的。而且往往子时以后,宫内除了多增加一半的守卫,其他人都困乏或者休息了,因此,下手也相对容易些。”
      “闾大人昨日喝过茶水么?”紫海蕊问道。
      “臣昨日戌时离宫回家,之前也曾喝过。”闾丘俭答道。
      “官署府衙与与禁宫的布局类似,都有围墙围着,都是有三道门,其中中间和最右边的门,是子时的时候上锁,只留最左边的门进出。过了子时,就不准随便出入,除非有手令,或者主上传召,千石以上高官,出入也都要登记名录,因此臣查了当夜出入官署和禁宫的名录。”
      “都有谁?”
      “泯王巴彦那木;太常卿本人,主上的侄子,苏摩娅姬瑞;已故少府府丞也达;中书舍人高燮;接替纳错出任卫尉的木扎礼和御史中丞伯益,以及宗正大人律颜晟。”
      “能看出是谁么?”
      “目前还不能,没有经过问讯,臣不敢妄下结论,这几位都是公卿高官,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在子时以后进出官署府衙和禁宫。臣查到的记录是,泯王殿下是在子夜前进的府衙,还没有到丑时离开;姬瑞大人在子时前,去了一趟三殿下寝宫,子时前出来,然后一直在官署府衙,子时刚过便出来了;高大人是一直都在官署府衙,过了子时出来,不到片刻又折回来,进了府衙,待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出来了;卫尉和御史中丞出入时间一致,在官署府衙中都是带到丑时才出来,中间有出入禁宫的记录;宗正律颜晟大人一直都在署衙内,但是中间有两次进入禁宫,一次是在子时过后不久,一次是在丑时左右,但是两次时间都不长,未及半柱香的时间,便出来了;另外少府府丞也达大人最后一次的出入禁宫的记录是在丑时,而且,臣觉得府丞大人的死状有别于其他人。”
      “哪里不同?”紫海蕊听得非常认真。
      “府丞大人额头上有一块红淤,右边脸颊下有道指甲划痕,医官说是因为府丞大人额头压在桌面上过久,血液不畅,和中毒后挣扎所致,而廷尉署却认为,这像是被钝物击打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击打?谁击打的?”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因为纠纷所致,因为在他的身上,手上没有发现更多的痕迹,一般而言,争斗都会留下比较多的痕迹,而他只有这两处,臣猜测这个就和凶手有关。”
      “按照廷尉的意思,凶手就在这子时以后留下进出记录的剩下七个人中?”
      “如无意外,正是如此。”
      “全权交给廷尉署,阿塔穆,由你来审理,王公贵戚,该审的就审,该责就责,如果有抵抗不遵的,当毒杀罪论!。”
      “臣不敢,这些人全是公卿高官,臣若有任何失误,难免遭到弹劾,臣不怕死,臣怕真相到了臣这里就断了,若是扯出更多人来,臣更是担不起这个责任,臣恳求由陛下亲自审问,臣愿意从旁协助。”阿塔穆突然跪倒在地,身体拜服道,这个一向以严苛闻名于世的酷吏,顿时一下也瘫倒在地,他深深的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刑案,且不说名单上的嫌疑人全都是高官贵族,要是追查下去,假如牵连出更多的人,就无法收场,一夜之间,这么多人,全部中毒,更是有不少人死亡,一个人肯定做不到,那样就会有同伙,而且还不是小数目。如果简简单单的结案了事,女主定然不会答应,如果严苛的审下去,说不定最后连紫海蕊也保不住他,于是他决心将紫海蕊推向前台。
      “廷尉大人所请有理,没有主上,我等臣子是镇不住他们的。”
      “哈哈,想不到,一个手段狠辣,一个心思缜密,哀家的两个心腹居然都有害怕的时候!好!哀家准了,另外,哀家再给你们派一个人来。”
      “敢问陛下,是何人?”闾丘俭问道。
      “光禄卿费佐!该是这个倔脾气出场的时候了!”
      “主上圣明。”
      “阿塔穆,这两日,你好好把现场再整理整理,收集一些留在现场的物证,然后分别以哀家和廷尉署的名义,传召那六个人,三日以后,哀家亲自问讯。”
      “喏,臣告退。”廷尉转身缓缓退下,紫海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没有啃声,直到他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才转过头来,盯着闾丘俭。
      “先生听了这么多,心里可有料想啊?”
      “臣愚昧,更不敢妄自揣度。”
      “这些人里面,有哀家的王亲,有哀家的亲人,有忠于哀家的臣子,有和哀家作对的政敌,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哀家不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给说说这些人都有什么样的动机,一个一个说,哀家自己心里也有想法,你不要怕,尽管说。”
      “若要说动机,臣猜想,陛下肯定觉得泯王和中书舍人高大人嫌疑最大,都是政敌,一个是先王的兄弟,潜在的王位继承者,同时也是潜在的篡位者,有一部分人拥戴他,想要立之为王;另一个臣先师,同时也是陛下最坚定的反对者高邈的儿子,若要说动机,必定就是继承其父的遗志,另外,他想必也是认为之前三大主君的死,还有一个失踪,以及诸位族长的死和陛下有关,少不了报仇的嫌疑。”闾丘俭顿了顿。
      “说下去。”
      “即便他们俩有动机,但是却又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首先是泯王,他肯定会被认为是陛下,世子等人遭遇不测以后的直接受益者,所有人自然而然的会盯着他看,他手里的实权并没有太大,对他来说,用阴谋,不如用阳谋,兵变相对他来说成效要比暗算大得多,而且泯王这个人,又是一个清高傲慢,还富有节操的人,想必对下三滥的手段是不屑一顾。”
      “先生对泯王的评价不低啊。”
      “臣不敢,泯王难成大事,也是因为如此原因。”
      “继续说。”
      “至于高燮,虽然是先师的儿子,公正的评价来说,先师博闻强记,才艺卓绝,但是他这个儿子,却是子不类父,一点都没有继承到他父亲的才学,眼高手低,并且懦弱无能,靠着他爹积攒下来的余威吃老底,要是真的叫起真来,我怕他是连拿刀下毒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干杀人的勾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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