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之炮灰变路人》HC贺兰

2、第 2 章

　　这时候的小学课程还不像后世那样丰富，期末考只有数学语文两门。收卷后休息了十分钟，开始考数学。相对于要写很多字还要写篇作文的语文，只有简单计算的数学更是没花鲁忍多少时间。再一次将小抄递给了身后的那个小霸王，鲁忍继续画圈圈诅咒那个让自己不得转生的神秘某神。

　　“胖子今天表现不错，走，请你吃鸡肉串，我说话算数。”一等老师收卷子离开，后面的那个孩子就一脸兴奋地蹦过来，猛拍鲁忍的肩膀。

　　“应该的，应该的，咱是同学嘛。”鲁忍见短短几分钟，那小子身后就聚集了十几个小男孩儿，估计这孩子在班里地位不低，起码打起架来帮忙的人肯定不少，并不想得罪他，咧嘴憨厚地笑了起来。

　　“你小子倒是上道，以后就跟着我混吧。”那孩子摆明了是被古惑仔系列给荼毒了，这么大一点儿就开始收小弟，“看你挺聪明的，以后就当我们的军师好了。”这是三国演义？水浒传？

　　“是，谢谢大哥抬爱。”鲁忍愣了一愣，暗忖难道他浑身都散发着自己察觉不到的马仔气质？前世当了王朝四年的跟班，这刚回来，又立马被人抢着要收编。不过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十多号人，虽然疑惑，还是一口应下。别看他胖，那不是strong，是虚胖，看他走个十分钟都能冒一身虚汗就知道了。真要动手自己肯定是被揍的那个，他才不会这么不识时务。先答应着，反正明天就开始暑假了，暑假过后各奔东西，谁也碍不着谁。

　　“我说，怎么觉得你小子今天有点儿变了呢？”徐超看着作揖做得一本正经的鲁忍，觉得很奇怪，“懂事儿不少啊，以前没见你这么多话啊。”昨天的鲁忍还一脸傻帽样，阴阳怪气的，让人看着就不爽，今天明显变了个人嘛。

　　其实，鲁忍不过是因为父母离异，各组家庭一个都不要他，小时候受了点打击，所以有些自闭。又有那些住在附近的三姑六婆火上浇油——她们将这件事情四处叨叨，通过不断表达自己对孩子的同情怜悯，对那对父母的谴责鄙视来凸显自己的高贵不凡，最后传得孩子都知道鲁忍是个没人要的了。孩子们的世界因为纯粹，所以最单纯却也最残忍，无心地将自家妈妈或者奶奶阿姨嘴里的话学上一遍，就足够击垮一个本就自卑的孩子。

　　因此鲁忍一直只是一个人玩，到上学的时候，这种性格已经养成，不容易改了。但那群男生不知道也不懂这些，他们只是见鲁忍既不和他们一起玩警察抓土匪，也不和他们一起欺负女生，就下意识地排斥他。

　　至于女生，一看他那因鲁奶奶太忙没空帮他收拾，总是脏兮兮的衣服，也不愿意带他玩儿，很自然的，他又被排除在外了。若不是成绩还不错，鲁忍绝对是总能被老师无意识忽视的那种学生。

　　久而久之，就更显得阴郁孤僻，阴阳怪气。

　　“这不是看要放假了，高兴的吗？”鲁忍面不改色地撒谎，一把年纪了，动手咱没优势，动脑子我还搞不定你们？

　　一走出拥挤的校门，鲁忍就开始四处张望，记得没错，这时候奶奶应该在校门口摆摊。鲁忍父亲当了三年知青就赶上了知青回城，家里请客送礼托关系费尽了力气才给他在工厂找了份工作，但厂子效益不好，又赶上鲁老爷子大病，拖了五年，人走了，家里也债台高筑。
　　鲁家穷得响叮当，自不会有媒人上门，因此鲁忍父亲一直拖到三十一才娶到个名声不太好的姑娘，当年年底鲁忍就出生了。怎么算月份都不够，鲁忍父亲心里就存了疙瘩，夫妻俩一直吵吵闹闹。

　　后来厂子倒了，鲁忍父亲被要债的逼得没法儿，也顾不得里子面子了，干脆做起了小生意。那个年代好啊，只要脸皮够厚，脑子够活，赚钱是肯定的。开始他还觉得难为情，做起买卖来遮遮掩掩的，可一个月下来一看收入，都抵得上他在厂子里一年的收入了！本以为是天文数字要背一辈子的债，也不过半年就还了干净。这下，鲁忍父亲抖起来了。

　　老婆不要了，疑似野种的儿子也不要了，现在他有钱了，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要跟他，要给他生儿子。鲁忍母亲被气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可被鲁忍父亲冷落了半年，到底还是拿了一笔钱乖乖走了，自然，鲁忍她是不要的。

　　夫妻俩一个拿着钱改嫁了，一个领着新老婆去大城市发展了，不过五岁的鲁忍成了没人要的东西。要不是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鲁老太太还把他当孙子看，只怕真的要流落街头拾荒为生了。

　　鲁忍父亲可以不管鲁忍，却不能不管自家老娘，每月也是有钱寄回来的，鲁老太太一人用倒是宽裕，多了个鲁忍就显得紧巴了，刚进学的时候，鲁忍总是最后一个交学杂费的那个。鲁老太太和儿子商量，鲁忍父亲却是认定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打定主意不肯养鲁忍，还让老太太也甭理会他，气得鲁老太太差点一巴掌扇上去。

　　后来，鲁忍父亲在沪市学会了麻将，染上了赌瘾，生意也不好好做了，几个大摊位都给了老婆管，自己只顾在桌上大杀四方。那女人和鲁老太太甚至不算熟悉，看丈夫对老娘不怎么上心，自然就存了怠慢，给钱时总会唧歪几句。鲁老太太是个有气性的，活这么多年，除了儿子工作丈夫病重，一辈子没求过人，没给人说过软话，老了老了居然被媳妇儿孩子似的训斥，脸上自然不好看。一发狠，拿出偷偷攒着的那点儿棺材本儿进了点吃的玩的，在孙子校门口摆起了小摊，收入竟很是不错。

　　虽然后来鲁忍父亲听说老娘很久没来要钱，电话邻居问得鲁老太太竟自己摆起了摊，想到老母亲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风吹日晒地遭罪，鲁忍父亲反手就给了新老婆两巴掌，之后每月寄回去的钱比以前多了一倍，那是给鲁忍的。

　　可老太太想得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她怕自己哪天突然走了，孙子没钱不好过活。娶媳妇儿的钱她是挣不出来了，可上学的钱怎么也得帮他存好了。老师都说了，他们家鲁忍将来肯定是个吃公家饭的，没钱读书，又怎么吃得上皇粮。所以，虽然儿子寄来的钱多了，老太太却并没有放弃摆摊挣钱，依旧每天准时在校门口出现，卖些吃的玩的，晚上笑眯眯地对着昏黄的灯泡一张张数那些毛票……

　　事实上，鲁忍的确是凭着老人不多的遗产和优异成绩取得的奖学金才读到大学的，进了大学后，辛辛苦苦打工挣钱，总算顺利拿到了学位。如果不是他一时犯傻，或许他真的可以像鲁奶奶期望的那样，捧上铁饭碗，吃上公家饭，安安稳稳当个公务员。虽不会结婚生子，终究也是安稳一世，不算辜负了老人一片心血不是？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不对！现在他读档重来了，不就等于吃了后悔药吗！

　　反应过来的鲁忍立马笑眯了一双本就不可见的眼睛，心中狂吼，上帝啊，玉皇大帝啊，还是哪位主神啊，我感谢你，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