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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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在水中一样，缓慢的下沉，然后静止下来。艾瑞尔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冷冷地，沉静的，好像泓深谷里的潭水，不带一丝波澜。
目所能及处都是绿色，涓涓流淌的生命之河缓缓的，在她周围交汇，涌动，分离。密集的河流聚集在她脚下，好似一条条道路，又好像一张没有出路的蛛网。
艾瑞尔伸出手触碰了一道支流，沁凉的触感绕过她的手掌，继续波动着流向远方。
“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小瓦的身影浮现在艾瑞尔身后，用调侃似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艾瑞尔回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没死么。”
“你没有说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小瓦脸上事不关己的神情再也挂不住，两年来的第一次对话，艾瑞尔的冷淡与不屑成功的激怒了他，让他连音量也变得不受控制，“你竟然带着我跳魔晄炉！”
“你不是没死么，”艾瑞尔转过身，“从你最初，在朱农的时候控制我的记忆开始，就应该做好会发生任何事情的准备，又或者，直接干脆一点，彻底断绝我发现的可能性。哼，你现在生气，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
‘当然是不信任你，’小瓦在心里念着。
生命之河是杰诺瓦在这个星球上唯一的天敌，可以强化他们宿主的自我意识，从而脱离杰诺瓦细胞的寄生。离开宿主的杰诺瓦细胞只能融入生命之河，变成星球意识的一部分，这个结果，和由别的杰诺瓦个体发出reunion信号完全是一个概念。除非，在宿主拥有自我意识的同时还能包容他们的存在，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两者之间已经不是寄生，而是共生。
哪怕艾瑞尔注射G病毒变成了那种死样子他还能坦然相对，可是当她带着他下坠的时候，当他的生死完全取决于艾瑞尔本身对他的态度时，他脑袋里只充斥着一个念头：要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艾瑞尔曾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提到过共生，而且他也并没有去死的价值，可是在那个瞬间，他打心眼里的恐惧。
到底是谁不相信谁，又或者从最开始，两人都渴望着信任，但事实却是谁都不相信谁。
“问题是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哪怕……”小瓦一顿，声音缓了下来，“别告诉我你冒这么大险的目的只是为了跳魔晄炉！”
“宝条的失忆药水是物理性的，阻隔一些神经元的脉冲信号……只有在生命之河的纯意识状态才能恢复，而且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艾瑞尔抬起眼睛凉凉的看着小瓦，微扬的唇角尖锐的好像刀锋，“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外面修复我的身体么？来到生命之河的只有灵魂，在外面你受躯体的束缚只能跟着我跳魔晄炉，但在这里你是自由的，随时可以选择离开，或者你，不怕我改主意么？”
“整整两年，是我天天兢兢业业的维护着你脑子里的那堵墙，”小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从来没有过要坑害你的意思，难道就因为我骗我你一次，就因为擅自修改过你一次记忆，而且是为了你好，你就非要用这种态度对我么？”
“在你决定为我好的时候为什么不来问一下我的意见，谁都是为我好为我好，你真的知道什么是为我好么？萨菲罗斯就是一个杰诺瓦个体这种事情……是我不应该疏忽的，”艾瑞尔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他还在鲁克蕾西亚肚子里时就接受了杰诺瓦细胞，而那个时候他根本还来不及拥有自我意识，杰诺瓦的意识完全取代了他，所以他是最完美的，没有基因扩散，没有退化，甚至连生命之河也没有办法。他就是杰诺瓦，杰诺瓦就是他，而且一旦觉醒，就没有任何可能变回原来样子……”
“所以我想，或许应该等你情绪稳定一点再告诉你，毕竟他是被选中的男人，觉醒后的破坏力是不能轻易想象的，”小瓦轻叹口气，说道，“可是你自己猜出来了，在我觉得不怎么适当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小艾，在朱农的时候你已经无暇顾及更多的东西了。”
“不，你不明白，”艾瑞尔直直的摇头，“这将导致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或许是通过各种途径感化他，改变他，又或许，”艾瑞尔面色一冷，“对于没有可能说通的人……只能杀了他。”
小瓦沉默了，看着艾瑞尔眼光很复杂，也许有欣喜，那种近似于如愿以偿的快感，但更多的还是无奈，“那……你准备怎么做？”小瓦踟蹰着问道，“这句话，或许两年前就应该问你了。可是那个时候，你……”小瓦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怎么做？”艾瑞尔忽略了小瓦的后半句话，“到了生命之河，你还不明白么小瓦。你和我现在遵从的是另一套生存规则，我自身的意识理论上已经创造出了一套适用于你的运作模式，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即使萨菲罗斯发起reunion，也对你我没用了。”
“……”
“如果你不用再担心自己失去好不容易拥有的自我意识，”艾瑞尔的声音轻轻的，“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小瓦仰起头，绿色的荧光印在他迷茫的脸上，“掠夺，生存，掠夺，生存……我……又为什么要是个杰诺瓦……算了，”小瓦收回目光也收回了脸上的茫然，“我还是去修复身体吧，做决定的不有你么，随便你了。”
说完，他的身体变成了点点绿光，消失在了河流深处。
只剩下了艾瑞尔一人，她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脸上冷冽的神情也变成了如释重负后的疲惫。她望着生命之河穿梭着延伸开去，一如铁轨，没有尽头。
她与小瓦一切的对话，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她，并不属于这个星球。唯一幸存的古代种爱丽丝曾经说过，她的灵魂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也许不能融入生命之河，也就是说如果她死了，就可能会在这个世界里永远消失。
事实上在艾瑞尔跳下魔晄炉的那瞬间，作为始作俑者的她也不知道将是死是活。
艾瑞尔清晰的明白，知道一切来龙去脉的她是不可能有勇气跳魔晄炉的，所以当宝条给她注射定向作用在神经组织上的药水时，意识还未完全丧失的她顺水推舟的让小瓦把她穿越的事实，连带着穿越前的记忆，一并都抹去了。
也许内心深处艾瑞尔也想知道一些立足于‘如果’的可能性，如果她不把这里当做‘出现在真实世界的游戏中的一个虚幻的故事’，而把它当做事实，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然而，艾瑞尔毕竟还是艾瑞尔。
艾瑞尔顺着生命之河流动的方向向前走去，沿途流过的河水绕过她，继续顺着原来的方向流去。
生命之河对她是封闭的，好比穿行在信息的海洋中，却没有接收的天线一样，艾瑞尔突然领悟到这一点。
连杰诺瓦都可以融入生命之河，而她却不可以，真是讽刺。艾瑞尔扯扯嘴角，看了眼周围铺天盖地的绿色荧光，意识到自己这个孤魂野鬼，就这样被埋在海洋深处了。
没有目的的信步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艾瑞尔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扇门。而且极端不可思议的，是红榉木门，上面还缠绕着古朴金属花纹。
艾瑞尔的手搭在了门上，触感依然是凉。
吱呀——一切，好像一个巫婆的魔法。
艾瑞尔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房间，中世纪城堡里的那种房间，高耸的圆顶，厚重的羊毛提花地毯，壁炉里燃烧的木柴不断的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
壁炉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盖着毯子清瘦苍老的女人。她的头发已经全白，杂乱的散落着，果露在毯子外面的肌肤深深的皱起，带着病态的白。
艾瑞尔回过头，绿色的河流被一扇木门挡在了外面。
“你……是谁……”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好像一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力气，女人喘息着，布满皱褶的脸上挤出一丝也许可以称作恐惧的表情，“不要……伤……害我。”
“盖亚……”艾瑞尔短暂的惊讶后，不由的吐出了这个词。
“盖亚……啊……盖亚，”女人的思考着，神情变得亢奋，“喔，我认得这个词……盖亚……他们曾经……这样叫我……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的声音愈来愈低，闪烁着眼睛瞬间暗淡起来。
女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脑袋也耷拉了下去，呼吸声变得微不可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戒备的看着艾瑞尔，“你不属于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不管是这个星球，还是这里，”艾瑞尔说，“但是我对你没有恶意。”
女人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干冷的笑声回响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渗人，“快死……的人……不介意……反正我……死了……你们也死了……”
“赛特拉还有人存活在世上，你也不用这么绝望，”艾瑞尔干巴巴的安慰道。
“那你……又想从我……这里夺取什么……”女人的眼光又瞬间变得锐利。
艾瑞尔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融入生命之河。”
“你……在规则之外，”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垂下头去，接着说道，“可你又能……来到这里……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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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规则之外’艾瑞尔默念着这句话离开房间，顿时发现外面荧绿色的河流变成了蓝天白云与一望无际的草原，素色的小花一簇簇的开着，满是生机。
不远处的黄土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高大挺拔的身姿和这婀娜的景色格格不入。
“真相……真相……”那个人喃喃着，越走越近，直到艾瑞尔面前，“是你？”萨菲罗斯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真相很简单，连我都可以告诉你，”艾瑞尔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也该觉醒了萨菲罗斯，我们，就按照剧情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