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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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猎猎，夹杂着海水的腥味，艾瑞尔趴在栏杆上，望着赭色的海岸线越来越远，直到化作纤细的一条线。线的上方是晴好的天，下方是清澈的海，几片卷云像舒展开来的茶叶，倒映在海中悠闲的飘动。
艾瑞尔戴了副太阳镜，蔚蓝的色泽透过棕色的镜片，到达眼底时已经浑浊不堪，海天的分割线变得模糊，两个不同的色块融合在了一起，好像太妃糖的糖衣与夹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
十月份的天依然炎热，倒也不至于之前那么闷。所谓的秋高气爽，虽然午后的阳光仍然是那么毒辣，但明显令人感觉轻松了许多。
艾瑞尔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入夏来就一直压在胸口的巨石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遇事喜欢刨根究底，非要找到答案的的艾瑞尔总是很理性的处理一些问题，然后给突发状况安排些和理的解释，但理性显然不是人类的全部，艾瑞尔也有即便存在千百个理性的理由都无法决断的事情，或者，哪怕明明知道是愚蠢还要去做的事情。
就像她明明知道所谓的秋高气爽不过是气压的变化，是大自然中最普通不过的事情，毫无美感可言，也根本不应该滋生出伤春惜秋的情感。但事实上，当她坐在回到东部大陆的轮船上，呼吸着带着海洋气息的清凉空气，遥望着愈来愈远的陆地，却突然有些怅然。
艾瑞尔仿佛看到了那条偷吃时间的虫子，沙沙沙的声音像小鬼的窃窃私语隐约萦绕在耳边。这条宽广的时间线上仿佛只有她一人，只有自己的影子陪着她。其他人在别的维度里过着公主王子般的幸福生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明明看得到，却又无能为力。
孤单的独角戏，抑或孤单的看客，但不管是哪一种，欢声笑语肯定不属于她。
艾瑞尔觉得自己不应该有快乐，不是不会，而是不应该，就像一个赎罪的人应该时时带着悲怆的神情来表示自己真心悔过一样。
她用冷漠与不作为来为自己赎罪，结果却只是让自己越陷越深。
“这是内疚，小艾，你欺骗不了自己的。你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对那些死在你手中的无辜人，哪怕你说服自己坚信可利尔的惨案是我的过错……呵呵，既渴望别人能理解，又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帮助你，说到底也是个小姑娘，渴望有人能摸摸你头说‘乖，丫头’之类的话……”
“闭嘴。”
小瓦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脑中，“我看你很寂寞嘛，而且我也很寂寞，我想我们两个说说话就不寂寞了。”
“你说过不会控制我的神经系统，”艾瑞尔趴在烤漆的栏杆上，懒懒的眯着眼睛，像只晒日光浴的花脸猫。
“我只是在你的神经通路中添加一些信息，很小心很谨慎的，利用一些狭窄的缝隙，到达特定的区域，然后被你感知到。”
“……”
“我是真的很无聊嘛，你看看你的脑瓜里都塞了些什么。焦虑，烦躁，自虐，自杀倾向……我呆着也要崩溃啊，要不你让我出来透透气，我们好歹是合作关系啊，你……”
“闭嘴。”
“嘛，小艾，堂堂杰诺瓦给你做小弟诶，还很听话的不闹事，好歹偶尔也要奖励我一下的嘛，用你们的说法就是激励措施，提高员工的能动性……”
“我说了闭嘴！真想把你扔到海里去，”艾瑞尔揉揉有点发麻的小臂，换了个姿势趴着，有些萎靡的嘟囔，“让你有能动性才是悲剧，乖乖呆着就好。”
“你就那么关心那个实验体么？”小瓦直接忽略了艾瑞尔的不满。他没有像上回梦境中一样，使用陈宇楼特有的低哑音色，清脆张扬的声音像个二十岁出头的活泼青年，很有责任感的，很有代入感的，稚气未脱的，“你明明知道T病毒和我们相比，就像草履虫与人类比一样，低等，弱小，无能……”
“母文明向来是子文明的垫脚石，我不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艾瑞尔捋了捋头发，补充道，“我要的是工具，工具是不需要智能的。”
“小艾真是冷淡啊，”小瓦很夸张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何必和我装呢，你看起来就像一只咆哮着‘不许动我的鱼！’的傲娇小猫。小坎跟了你那么久，这会儿跟别人跑了，很不好受吧。”
艾瑞尔伸手去拿烟。
“吸烟对身体不好，”小瓦依然喋喋不休。
艾瑞尔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接着很娴熟的点燃了烟卷，无所谓的说道，“不有你么，我怕什么，”她吸口烟，趴回栏杆，“我太低估你们了，一开始的时候以为T病毒可以与杰诺瓦细胞抗衡，但我很快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多数病毒难以对付是因为它们能逆转录，消灭它们的同时也破坏了人体原有的细胞，而你们是具有高度文明的‘病毒’，和一般病毒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你们代表了一个种族整体的智慧，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们。”
“这才是你离开神罗的真正原因吧，”小瓦做出结论，“因为无论你怎么研究都不可能取代宝条在神罗的地位，哪怕老社长退位，路法斯上台也一样，用杰诺瓦细胞强化特种兵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放弃的研究方向，而宝条是这方面唯一的专家。”
“我并没有想取代他，”艾瑞尔掸了掸烟灰，细碎的粉末顺着海风四散，“我要一个筹码，”她说，“不是说我一定要用它去达到什么目的，只是想有点安全感，宝条太危险了。”
“很可惜，我失败了，”艾瑞尔耸耸肩，“有一点你说的不错，就算是工具，我也没有借给别人的打算。”
艾瑞尔从来不和别人说‘我错了，’‘我失败了，’‘我没有安全感’这种软弱的词，但她知道对小瓦隐瞒这些毫无意义。哪怕这个杰诺瓦个体还没有能力读取宿主的思维，但是记忆已经能让他了解足够的东西。
“你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小艾，你要是呆在神罗乖乖的保证什么事也不会有，不就是给宝条生个孩子么，连萨菲罗斯都得叫你妈啊，多么好的事，粉丝团的人保证嫉妒死你。”
“小瓦你真是乐观，”艾瑞尔把烟头扔进海里。
“不是我乐观，”小瓦顿了顿，“你真的应该看一下的，你那些脆弱又绷的死紧神经，那些恣意流窜的垃圾信息和负面情绪，我不知道你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但是如果你现在拔出枪把自己了结掉我倒是一点意外都没有，你……”
“我不会的，”艾瑞尔很肯定的打断了小瓦。
默，在艾瑞尔脑中萦绕了一下午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要想，我应该怎么做就可以了，”艾瑞尔低垂着眼睛，她也不知道小瓦还在不在，所以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我不会再去寻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要靠你打败大英雄萨菲罗斯呢，”艾瑞尔的脑袋中轻飘飘的传来小瓦的声音。
太阳被疾驶的轮船甩在了后面，沉沉的悬在海面上，像一个硕大的蛋黄。柔和的海风轻轻的吹着，仿佛拂在脸上的轻纱。
西天的流火燃到海面，留下金子般灿烂的倒影，静谧的好像一幅画，旖旎又美好。
“谢谢你，小瓦，”在夕阳的余晖几乎全部沉入海平面时，甲板上传来了一声叹息，“还有，以后不要再随便出来了，这具身体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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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艾瑞尔随着拥挤的人群下船，到达了朱农的码头。
朱农也是一个靠海的城市，但是与黄金海岸，米德加尔完全不同，它是一座军事要塞。也许朱农曾经拥有过美丽的海滩和清澈的海水，但是现在都已经被金属围墙取代。
码头上是忙碌的人群，各种神罗，反神罗组织的间谍也许就匿藏在人群中，但是一般人看不出来，艾瑞尔也看不出来。
站在一座陌生又庞大的城市前，艾瑞尔开始有些迷茫的思考自己的去处。
“朱农的最底层，有一家平民酒吧，”艾瑞尔脑中传来小瓦的声音，“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的么，”艾瑞尔皱皱眉，眼睛却开始搜寻去往一层的入口。
“我是来帮助你的，老佛爷。诶小艾，你看这词用在这合适么？从你记忆里面看到的，很好玩啊，地球上的新奇玩意真多。”
“真想把你扔海里去，”艾瑞尔揉揉眉心，“你是怎么知道坎塞尔在那里的？”
“杰诺瓦个体之间可以交流，一个在朱农的家伙告诉我的，”小瓦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真是方便。”
“这是当然，大多数个体都会交流，除了少数一些，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从来没听到过声音。”
“会有这样的个体么？”
“会啊，比如大名鼎鼎的萨菲罗斯，我能感应到寄生在他身上的是个暴力狂，但我从来没看到‘他’交流什么信息。”
艾瑞尔一个激灵，广垠的脑海中萤光一闪，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消失的毫无踪迹。艾瑞尔突然有一种窥得真相的感觉，但是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
先去找坎塞尔吧，艾瑞尔最终打定了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还差